3、结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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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窈和柳遇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也好，本来在府里除了碧秀和其他几个丫鬟就几乎没人能说话了，此次柳遇前来，初窈撇去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还是非常非常欢迎他的。
然而其中令初窈感到略为不快的是，某天柳遇在花园中教她下棋，忽然发觉楚倾绝已站在身边，眼神里的那种东西，与其说是欣慰，不如说是满意。
看来真的如柳遇所说的一般，他们都只是政治中的牺牲品罢了。而楚倾绝也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把这个捡来的妹妹当做一个交涉的工具——不，就算是亲妹妹，楚倾绝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于是嫁入柳家的那天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起伏。隔着鲜红的盖头她看什么都不真切，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握着她的手，温暖而有力。
洞房花烛夜。
柳遇刚刚为初窈摘下盖头，她便烦躁地摘下头上重重的凤冠，往桌上一放，倒了杯酒便一饮而尽。
“阿窈，”柳遇轻轻地笑起来，“你不必这样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初窈红了脸，道：“只是这凤冠太重了，刚才拜堂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然后她就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柳遇这么斯文的人，却忽然朗声笑了起来，不是平时的那种微笑，空气中都回荡着他止不住的笑声：“阿窈，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竟然抱怨这个，真是不像话。”
初窈见他笑得开心，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终于止住了笑，柳遇从桌边的抽屉里拿出几沓公文，放在桌上，然后又点起一支红色的蜡烛，坐了下来。
“早些睡吧，明天还有些仪式。”柳遇拢了拢发，轻声道。
“那你……”
“今天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可一件没做呢。”柳遇苦笑。
初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也没多想。从大清早开始就不停地梳妆打扮，之后又是拜堂又是喜酒的，初窈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昏昏沉沉中又醒了过来，视线中烛光仍是亮着，却已暗淡了些。初窈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却见柳遇趴在桌上睡着了，仍穿着红色的喜服，头发挽得工整。初窈是和衣睡的，披了见外套便起身，拿来一条毯子，轻轻地给他披上。她以为动作已经够轻，却见柳遇已经醒来，一双黑色的眼睛泛着初醒时的雾气，迷茫地看着她。
“啊。”然后他清醒。
他懊恼地看着已经快要燃尽的蜡烛，说：“想不到我竟睡去了这么久。天可是要亮了？”
初窈推开窗户，窗外的天空一片澄澈的深蓝。“是的。”
“哎呀。”柳遇连忙整了整衣服，继续阅读那批不完的公文。
“桓阳王是不是天天这样忙的？”初窈也没了睡意，拉开椅子在柳遇身边坐了下来，好奇地看着那些公文——她识过字，所以看着这些公文她不免惊讶起来，早就听说桓阳王的贤明，事事都亲力亲为，可是没想到连军中小将受罚挨了多少板子的事情他也要管。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些日子耽误了些，拖到一起就显得多了。”柳遇不以为意。
初窈点点头，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柳遇低头批阅着公文，眉头总微微蹙着，那双眼睛沉默地扫过每一行字。
“对了，伯轩，我一直有个问题。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当年我俩都是楚将军的部下，西征的时候在军中认识的。子涵他是一个出色的将军。”柳遇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似乎沉浸到某一段回忆之中，“当年征战漠兰的时候途径九扇城，正打算进城修整，谁料城中漠兰军队早已部署等着我们进瓮。若不是子涵违背了楚将军的命令及时赶来与我的军队回合，恐怕我早就被漠兰军队给捉去了。”然后他笑，“子涵为了这事还挨了板子。”
看见他眉目间含着的温和沉静的光芒，初窈也就信了，讨厌的大哥在战场上真的是一代豪杰。
“对了，说起出征之事，陛下派我与于桐大将军一起向南行军，攻打契乌的景安城，若没有问题，三天后就要出发了。”
“这么急？”初窈讶然。
“是的，昨天才下的密令。子涵他或许也要去的吧。”
“或许吧。”初窈说着站了起来，“天亮了。”
深蓝色的天空中划开一道鱼肚白的光来，那光芒本是不起眼的一丝，然后越来越亮，就成了整个天空。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他终于能好好地睡下，合了衣，睡在她身侧。
初窈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上方，身侧的男子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感觉到他的体温隔了薄薄的衣衫传来，心里一阵暖意。
今天他在她面前脱下长袍时她紧张得脸有点抽筋。
没有夸张。
初窈觉得自己脸上的微笑僵掉了。
“一起？”
“嗯。”
然后他便吹熄了蜡烛，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初窈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做什么，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他只是她的夫，不是她的爱人。虽然、虽然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两个词的区别，可是她就固执地认为，这不一样。
“阿窈。还没睡？”身侧忽然想起了柳遇好听的声音，不知为何在黑夜里显得有些沙哑。
初窈猛地闭上眼睛。
“可你的手一直在动呢。”柳遇的语气很像在逗她，初窈仿佛看见身边的人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睡不着。”她直接说。
“我知道。”柳遇叹气，“怎么了？如果你实在受不了，我便去书房睡。”
“不是这样……”初窈连忙否定，希望他没有误会，“我、我只是在想，你明天就要出征了。我们成亲才不过三天。”
“这样。”柳遇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之后两人就没有了话。初窈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觉得周围的光线亮了些，然后，她便感觉到他起来了。只是她乏得睁不开眼，她听到了他换上衣服的声音，听到了他亲自打水回来洗漱的声音。
她努力抬了抬眼，便沉沉睡去了。
她知道，他这一走，便要很久才能回来。
怎会有这样的结发夫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结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