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如果》香青兰

10、关于湘云的种种猜想（一）

　　关于湘云的种种猜想（一）
　　保龄侯府上下一片繁忙的景象，这是侯府出了孝期以后重新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也是继任成保龄侯以后的史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府中众人都兢兢业业，生恐触了霉头，失了太太许下的双倍月前。
　　及至晚间，各位宾客陆陆续续都告辞回家，史鼐夫妇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史鼐带着几分酒意回到正房，但见夫人魏氏已经换了家常衣服，松松挽着发髻，正靠在引枕上出神。见史鼐一身酒气的进来，赶忙上前，一面吩咐丫头去把温着的醒酒汤端来，一面来服侍他换衣服，拿来温热的毛巾净面。
　　魏氏的体贴周到，让史鼐很是熨帖。打理好了一切，史鼐挥挥手，丫鬟婆子们赶忙退了出去。
　　押了一口醒酒汤，史鼐微微眯了眯眼：“夫人，今天孙侍郎给了准话了，外放的事儿成了。过些日子就明发出来了，你这些天就多费心吧。辛苦夫人了！”
　　魏氏也是一喜，可不是人人守完孝都能补到缺的，这些日子的心思算是没有白费，“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喜事，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不过有一件事儿有些难办，今儿在席上姑太太又说起了要接了云丫头去小住。我因为老爷外放的事儿还没定，因此还没应下。这眼瞅着我们要走了，不让云丫头去姑太太已经提了三四次了，要是让她去了，我们走了一时半刻也不能把她接到任上。”
　　“这有什么，赶明儿我去告诉姑妈一声外放的事儿，她若还要接了云丫头，那就让云丫头留在京里。你只管把嫂子剩下的人都留给云丫头使唤就是了。”
　　史家原本有三兄弟，都是一母所生，原本这爵位该是老大来袭的，个人也都没有异议。老三在小时候便被过继给了无子的老忠靖候，也就是史鼐的叔叔。这史鼐从小儿就知道前程要靠自己来奔，因此读书习武都不曾落下，说不得是什么文武双全的才子，倒也是有些真材实货在肚子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身体一向不太康健的大哥在母亲去后不久，竟也一病去了，老保龄侯白发人送黑发人，刚送走了老伴儿，转眼大儿子也没了，一夕之间老了不少。所幸大儿媳妇当时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总算没断了老大那一支的香火。三个月后一个女孩儿呱呱坠地，老保龄侯还好，老大媳妇甚是失望。如果是个男孩儿还能争上一争，女孩儿就全然无望，这爵位无论如何也是别人的了。怀孕期间经历了两场丧礼，有一个还是自己的丈夫，再加上对爵位的焦虑，和生出女孩儿的失望，各种悲惨交织在一起，大太太没等到湘云百天就也去了。还在襁褓中的湘云只得抱到魏氏这里抚养。
　　忠仆也是个双刃剑，大太太确实有几个极忠心的丫鬟婆子，对着湘云是无微不至，生怕委屈了一星半点去。每每二太太魏氏派去的人总被排挤在外，在湘云的事情上从来插不上手。日子久了魏氏也厌烦了，自己也有儿子要照顾，湘云的事儿只要不出格，只凭这些个大太太的心腹去折腾。
　　史鼐自己有个比湘云大一岁的儿子，对女儿还是向往，守孝在家本也无事，每日除了读书习武，也会日日去看望湘云。只是湘云周围的气氛在他和魏氏去的时候总是奇奇怪怪，直到他无意间听到有人背后说他惺惺作态，已经捡了天大的便宜袭了爵位，还非要每天去看湘云博取好名声。史鼐虽然还是去看望湘云，但是心里到底存了一个疙瘩。
　　日子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过了下来，史鼐想，这次外放又不是搬家，不可能呆了所有的仆人去。湘云身边的人带少了不好，多了也不成，毕竟不是自己的人，要是在外头打着他的名头做些什么也难办。在京里大家都知道其中弯弯绕，不会有人买这个帐的。且姑妈家中有几个年纪相近的女孩儿，总比湘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
　　又过了几天，史鼐外放的消息正式发了下来，赴任甘肃凉州。府中上下一时欢喜忧虑各不相一。湘云屋里伺候的人们正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平心而论她们都不愿去这荒凉危险之处，凉州偏远哪如京城这般悠闲富贵，而且她们的枝枝蔓蔓都在京中，去了凉州就是二太太砧板上的鱼肉。一群人都撺掇着不到五岁的湘云留在京中。
　　魏氏正在房里叫了许嬷嬷去说话。
　　“许嬷嬷，想来老爷外放凉州的事儿你也是知道了。”
　　这许嬷嬷愿意大太太的奶娘，如今统管着湘云房里的大小事务，听了这话赶忙陪笑道：“恭喜老爷太太，老奴也听说了，老爷年少有为，被当今重用，定然是前程似锦。”
　　听了这一大车的好话魏氏心里到底舒坦了些：“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姑妈一直想要接了云丫头去住一阵子。偏巧家中又要外放，如今姑妈听了，更舍不得云丫头跟着我们千里迢迢的去凉州，便要接了去常住。我想着一来路途遥远，那边也确实荒凉，云丫头又体弱，跟我们去了确实不如留在京中。二来，姑妈家中女孩儿也多，多几个姐妹也让云丫头不寂寞，而且姑妈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云丫头在她老人家跟前学个眉高眼低的总比在我跟前混着要强些。你且收拾收拾云丫头的东西，缺了什么只管找我来就是了。”
　　许嬷嬷先是推辞后是恭维，很是捧了魏氏一回，才高兴地走了。魏氏见她出去撇了撇嘴，心中不屑。
　　晚间，史鼐和魏氏把湘云叫来细细的叮嘱一番，史鼐见湘云满心欢喜，一点离别的不舍也没有，心中一叹。
　　史鼐一家欢欢喜喜的去上任了，湘云一行也兴高采烈的住进了荣国府。
　　住进了荣国府，湘云只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天堂。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夸赞着自己，老太太对自己更是比亲孙女儿还要好，三春全都要靠后，成日里只把自己和宝玉当眼珠子一样看待，行动坐卧片刻不离。又把珍珠和翠缕指与自己，加上自己带来的丫头们，算一算自己竟是十来个丫头前呼后拥的，好不威风。
　　时日久了，湘云忍不住私底下和许嬷嬷他们抱怨史鼐夫妇对她不如老太太好，若是自己能常驻在荣国府就好了。许嬷嬷听了少不得教育了湘云一通，只说在这里她们是客，一切自然捡好的来，忠靖侯府才是家。
　　湘云本就是个孩子，不喜欢说教，自此很少再和自己带来的人说起这些心里话，只在背地里和珍珠、翠缕说。
　　荣国府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湘云喜欢这里不愿意回史家的事儿很快就风传了起来。
　　湘云经常能听到地下的婆子们偷偷说：“云姑娘真可怜，小小年纪没了亲人。还要受他叔叔婶子的苛待。”
　　再后来听到的就不止这些了，什么到底不是亲生的，他们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走了，找个借口丢下云姑娘在亲戚家不管了。毕竟史鼐的儿子之比湘云大了一岁，却千里迢迢的去了荒僻的凉州，没有也留在京城。
　　湘云听了还狠狠的哭了一场，怨愤自己叔叔不拿自己当亲人，许嬷嬷她们也跟着附和，全然忘了，当初她们是怎么百般不愿去凉州的，知道不用去可以留在京城是多么高兴地了。
　　后来更有人说，爵位本来是史家大爷的，云姑娘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千金，大大的贵人。如今史家二爷捡了便宜，就应该把大爷的这唯一的姑娘照顾的妥妥帖帖的才是，结果云姑娘人手排场都没有就这么丢在京城里，哪里是侯府千金的样子。
　　林林总总，都是为可怜的云姑娘鸣不平，谴责捡了便宜的保龄侯的。
　　湘云听了愈发觉得这话有理，自己是在太悲惨了。
　　湘云带来的几乎全是自家娘亲的亲信，除了个别清醒的，剩下的人都慢慢的陶醉在自家姑娘确实受了苛待，史家二爷夫妇两个面善心恶的美好臆想中。
　　其实这些所谓的忠仆也都各有各的盘算，也就许嬷嬷是真心对大太太好的，她紧着湘云不许她和二房太过亲近，是怕湘云忘了生父生母，只认二老爷和二太太。余下的人原来都是大太太一系的，结果大老爷大太太一命呜呼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为了不被侯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收拾，她们必须巴紧了湘云这条小船。只要湘云喜欢亲近他们，二太太就不能把他们撵了出去，撵了他们出去那就是没安好心打算摆布大伯子家的孤女。这些人再一煽风点火，史鼐一家在湘云心中的就更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凉州距离京城几千里之遥，等到史鼐夫妻听说了这些除了碎了几个杯子，废了几条帕子，已经回天乏术。在看来史鼐看来，湘云这个侄女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姑妈这是要借着大哥的家事插手史家，从此和贾家亲密不在。魏氏却对这个姑太太和湘云都不满了，当初一个上赶着要接了去，一个欢天喜地的要留在京里。如今竟还是自家的错，让她留在京里享福竟是不拿她当亲人苛待了她去。魏氏暗下决心，既然恶人的罪名都坐实了，以后就真的不必拿她当亲人了。

作者有话说

　　喜欢湘云的不要怪我哦，我真的不喜欢她。说实话我觉得湘云和他叔叔婶子不对付，绝对少不了小时候在贾家常住的时候各种流言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