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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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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压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在吱嘎作响,有几把不明真相的锄头还招呼到我身上来了。流血了,虽然痛觉有点迟钝。“袭末石,快点来救我啊!”我朝着空中喊,“我要醒过来!”
天空中没人回答我。人群却更喧哗了。
“她在喊什么人?”
“应该是她同伙!”
“说什么要醒过来,果然是妖女,把她送交官府!”
我顾不得是不是在游戏了,强力挣扎起来。
“先让她吃点苦头再说。”有人说。
就有个半大不大的少年拿着把锄头打将过来。我拿伞一挡,伞柄应声断成两截。没办法挡第二下,只能抱住头受了。血喷出来的时候,人群略微一松,我按住手臂,忍住眩晕,冲到桌前拿起篮子就往外跑。见到挡路的两个大妈,冲她们扔了把鸡蛋吓唬一下,和其中一个撞了下后,被我冲了出来。
顾不得方向往下坡路跑去,隐隐能听见身后有不少人在追我。雨下得越来越大,浑身湿透了。在一个转角的地方,绊了一跤摔到地上。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才发现手腕上的珠子只剩一颗了。上面刻的字却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些,而是一个“弩”字。
难道说我把诸葛连弩给带了出来?
费劲地找到被甩到路旁的篮子,没了鸡蛋才发现最底下的AK。奈何这个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就像废物一样。抬头瞅瞅,只有一团紫气了。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始了。郁闷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对手。之前我为什么认为诸葛亮是袭末石呢?一是长得像,二是他的头上没有紫气团子。
后面喊声又响了起来。我一瘸一拐地往前跑了没几步,终于被两个村民追上了。其中一个从我篮子里搜到AK,于是终于坐实了罪名,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我是曹军的奸细。我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说我不玩了还不行吗?”我又对着天空说,“暂停总是可以的吧。”
还是没人搭理我,只有村民继续对我的言论表示强烈质疑。低头瞄了记手腕,只剩一根红绳子了。
好吧,我现在也动不了,你们要送官府就送吧,只求让我死得痛快些。
雨点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稍稍回忆一下,总觉得这个藏在暗处的对手不像滕晓曦。以前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滕晓曦是曾让别班的男生为她“决斗”过,虽没有搞得满城风雨,但也人尽皆知,怎么看都不像暗度陈仓的类型。究竟是谁啊?
在送往官府的路上,我在人群中被推搡,不知道谁用锄头柄敲了我一下,或者终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或者说不是昏了过去。我看到自己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是抽离了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那一下抽出身体的感觉撕裂般的痛。我能从正面看到黄月英枯败的脸色,暗自庆幸还好是游戏。
就是心火有点大,虽然我是新手,但对手竟然想让我死在锄刀下面,从小日本撤退后就没见过这样死的。没有怎么太耽搁,我醒了过来。
“扑通”一下直接摔在了蛋面上,还弹了两下。轻微电流声后,舱门打开了。彭奇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他半蹲着观察着我,有点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还好。”我手脚并用爬出来,推开上来问我要不要做心理咨询的李达尼,直接冲出隔间。
袭末石一只手撑在操纵台前,做茶壶状兀自望着展示屏出神。见我出来,挑了挑眉毛,说:“首先,作为新手而言,你至少使用了一次‘杀’、一次‘闪’、一次英雄技能,算是过关了。”
“我就想知道那个诸葛亮是怎么回事呢?”
他故作惊讶,道:“黄月英有老公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老公为什么会在家?”
“她老公为什么会不在家?”他学着我的语气反问。
我瞪了他一眼,说这违反游戏规则。
“谁说的,”他又大惊小怪地说,“游戏规则是我定的,有违反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
“诸葛亮不是很聪明的吗?”
“所以他一眼就发现你是假的。”
“用的什么烂招……煽动无知村民……”
“不正是他最得意的‘隔岸观火’嘛。”
“你为什么把诸葛亮做得和你一模一样?”
他看我一眼,翘起鼻尖说:“你有更好的建议?”
“那么说这诸葛亮……就不是你?”
“当然不是,游戏开始后玩家不能联系管理员,观棋不语是管理员必须遵守的。”
“为什么我要求暂停你不理我?”
“生活里你活腻味了可以不活吗?”
“可这是游戏!”
“那请问,”他慢吞吞地说,“您被人砍的感觉真实吗?”
“除了死就没有别的退出方法了吗?”
“需要我再次强调游戏的公平性嘛,”他咬了咬嘴唇像是在克制不屑,“公平性当然是对所有玩家而言。”
见我低着头不说话。李达尼倒了杯水过来给我喝,半是抱怨半是满足地说:“每次从蛋里出来就像蒸了场桑拿,小邰啊,快补补水。”我这才发现已经汗湿重衣。
展示屏上还在重播着之前的画面,现在完全没有看电影的感觉了。每一次被推搡被打压我都感同身受。彭奇赧慢条斯理地踱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咱们要不要先分析一下炮灰局的珠子啊?”
炮灰局,哼。
“我想我的第四颗珠子应该是‘无懈可击’,”稍微冷静些了,我想了想说,“要不然使用后,我不会只补了一颗珠子。”
“‘无中生有’用的是‘有’字。”袭末石说,“就想明白这些?”
我喝了口水,道:“还有,我猜对手是张飞。”
“那你说说出牌的顺序。”彭奇赧来了兴趣。
我白了袭末石一眼,回忆道:“上来她是先手,有五颗珠子,上刻的字我猜是‘南’、‘南’、‘有’、‘决’、‘有’。‘无中生有’的结果是可能又是一颗‘无中生有’,总之这人手上至少有三颗‘杀’,还有‘顺手牵羊’和‘过河拆桥’。接着她出的是‘南蛮入侵’,而且出了两次。第一次我用伞打了那个卖鸡蛋的一记,也就是出了‘杀’;第二次我没用‘无懈’,伤血一滴。接着对家‘杀’我,我用伞柄‘闪’了。她应该有‘咆哮’技,继续追杀我,我伤血一滴。后来她与我‘决斗’,我用鸡蛋‘无懈’了,补进一颗珠子就是那把AK。然后我记得我被人撞了,应该是被‘顺’了我的‘乐’。对家后来‘拆’了AK,还用我的‘乐’绑了我。最后又‘杀’了我。对家运气太好了点吧!”
就听到有人轻笑的声音,才发现楼梯口靠着个人,我一直没注意。
“这么说你还是没有发现你为什么输得那么快,”那人说,“因为你没有把游戏里的非玩家当成人,你没有把他们可能产生的阻力或……助力计算在内。”她眨一眨眼,“包括那个诸葛亮,你根本没把他当夫君看,更确切地说,你压根儿没把自己当成是黄月英。”
“你在说什么……孟恬之?”我惊喜难辨地说。
“黄月英的一喜一怒你感觉不到,所以你也感觉不到诸葛亮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也因此,你坐在那里等我布阵结束。”
“你摸了这么多好珠子我能改变什么?”我颇为唏嘘,“早死早超生。”
“你搞错了,小邰,我不是张飞,也没有那么多好珠子。”孟恬之说,“你只要撑过第一回合我就挂了,其实我是黄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