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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 ...

  •   石晓月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上的各种新闻、照片,难以置信般地飞速滚动着鼠标的滚轮,还时不时地发出阵阵惊叹。
      忽然,家门被打开,方凌走进了房子,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石晓月并没有将注意力移开电脑屏幕,只是发出惊叹的吼声,朝着门口吼道:“妈!莫蔚然结婚了,她竟然真的结婚了!太不可思议了!”
      谁曾想方凌听到这话,脸上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惊讶的语句,只是简单地朝着抬起脑袋的石晓月挥了挥手中的报纸,道:“知道了,报纸上都写了呢。”
      “妈~~~”石晓月摆出一副哭丧的表情对着方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吗?
      “好了,臭丫头,莫蔚然嫁出去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方凌走过去拍拍石晓月的脑袋。
      “话是那么说的没错,可是——可是——我们家然然就这样嫁了,太便宜那个男人了!!”石晓月一会儿嘟嘟嘴,一会儿又愤愤不平道。

      随着莫蔚然和蓝毅双方的亲口承认,这段被炒了将近三年的绯闻终于告一段落了,这位中国歌坛最年轻最红的舞台皇后终于出嫁了,男方是一位搞IT的富商,这几年也开始涉足房地产业,虽然蓝毅只比莫蔚然大了一岁,两人并不是娱乐圈最常见的“父女恋”,但这段婚姻却始终没有跳出女明星嫁富商的俗套路,这使得那些原本就鄙夷一夜爆红的莫蔚然的人更加不屑了,虽然之前也有过关于莫蔚然出道前被包养的丑闻,但莫蔚然在进入歌坛之后,的确是从来不接受任何应酬的,因此她也被很多觊觎她而不得的公子哥们戏谑“清高”,于是很多报纸和网站上一开始还将此新闻命名为“清高莫蔚然,终嫁富商郎”,然而不出几小时,这些标题就齐齐不见了。
      而对于未来的规划,不管是莫蔚然还是蓝毅,都表示婚姻将不会影响两人的事业,特别是莫蔚然,她表示婚后将不会做一个“专职太太”,称依然会唱歌给喜欢她的歌迷朋友听。
      整个华语乐坛都被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冲击了,次日,记者们分别蜂拥至莫蔚然的公司和家中,祈望获得更多的第一手资料时,竟然惊奇地发现,莫蔚然如同蒸发一般地消失了,与之一起消失的,自然还有她的新婚丈夫蓝毅,而莫蔚然的公司方面给出的说法是,两人已经出国,将开始长达三个月的蜜月旅行,这也算是公司给莫蔚然放的一个婚假。于是记者们都悻悻地沮丧而归。

      飞机上,头等舱,莫蔚然整个人窝在空调毯中,依偎在蓝毅身上,看上去睡得很香很甜的样子,蓝毅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永远都看不够的样子,忽的,心上涌出一阵酸痛,他默默地下了决心,蔚然,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这样想着,他便不经意地揉了揉莫蔚然的脑袋,被他这一揉,莫蔚然忽然睁大了眼睛,扭过脑袋来,怔怔地盯着蓝毅看,突然出声道:“干嘛非要他们撤下那个标题呢?那些记者并没有说错啊,我是假装清高,最终还不是嫁了个富商,而且——我又有什么资格清高呢?我也不干净——”虽然他没说,但她是知道的,那些标题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无故消失不见了,这事肯定是他出面摆平的。
      还要说下去,却被蓝毅的一根指头堵住了唇,蓝毅眼中满是心疼,轻轻地继续揉她的脑袋,出口却没有继续她的话题,只是说道:“我把你吵醒了吗?我记得我的小懒猫在飞机上是永远也睡不够的啊!”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莫蔚然不去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飞机上小小的窗户,外面是那么蓝的天,有云,干干净净的样子,让人不敢接近,不敢奢望,许久,她发出小小的声音:“也许从前是我自己不愿意醒来吧。”
      蓝毅看着她,又一阵心疼,柔声安慰道:“好了,然然,再也别说从前了,都过去了,那些日子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再不会让你受到委屈了。”
      莫蔚然又扭过脑袋来,定定地看着蓝毅,抿了抿嘴角,似乎是一种赞同,蓝毅轻轻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她的脑袋又钻进了他的怀抱,然后安然睡去。

      两个多月后,成都某火葬场,一位看上去只有四十余岁的风姿绰约的女人躺在一口好看的水晶棺里,安安静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周围围放了一圈各色的菊花,棺前的桌子上摆着她生前的照片,那样的美丽和夺目,但那样的笑容,却只能凝固在相片上了。棺木的周围站着一些身着黑色正装的男女老少们,惯例都是衣冠楚楚的样子,也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痛哭流泪的场景,大家都沉默着,却谁也不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没有哭泣也是正常的,因为与这位女子有着血缘牵绊的唯一的亲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了她,现在她身边站着的这些人当中,到底有谁是真的在乎她的呢?
      沉默,却没有人愿意出声来打破这种安静。过了许久,一辆黑色的高档私家车停在了外头,正副驾驶座中的人穿的都非常正式,开了门即刻就去后座开门,一边一个,从后座出来的是一对身材高挑的男女,男的看上去有一米八几,而女的应该也有一米七几,两人都是带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紧身皮裤,一双高帮的黑色靴子,像是一套情侣装,只是女生的更加修身,显得本来就纤细的身材更加纤瘦,而男的则更宽松,显得他更加壮硕魁梧。
      下了车之后,两人沉默不语,皆是大步走向棺木摆放的地方,这边原本沉默不语的一群人看到这两个人时都惊呆了,目光被他们深深地吸引,很奇怪,明明同样是穿着黑衣黑裤,为什么这两人像是会发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走到水晶棺的后头,朝着里面静躺的女子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抬起头来,女子摘下了墨镜,却没有去环视周围,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棺中所躺的女人身上,周围那些所谓的亲人,她是一眼都不愿去看。
      “哎呀!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忽然,原本围着水晶棺的一群人中的一个老妇人看清了女子的脸,开心地冲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臂,回头冲着人们喊道,女子被她这一喊,才回过神来,笑不出来,只是对她弯了弯嘴角,轻轻地喊了声:“刘阿姨。”
      这时候那一群原本沉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开始骚动了起来,忽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年纪比从车上下来的女子小了几岁,气势汹涌的样子朝女子走来,边走还边大声地吼道:“莫蔚然,你还有脸回来?!”被她这一喊,女子收回了自己看着老妇人的目光,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还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一个巴掌便劈天盖地地打来,周围的人瞬间就傻了眼,被打了之后,女子依然淡定地扭回头,深深地看着打她的那个女孩,但女子身旁的男人可不干了,立即拉起女子的手,将其护在身后,凶狠地盯着打人的女孩,吼道:“够了,郭嘉嘉,然然从来不欠你们什么,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十几年前蓝毅见过郭嘉嘉一面,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模样变了很多,但是依稀他还是能够辨认出这个女孩就是郭嘉嘉。
      莫蔚然一直没有说话,脸上瞬间肿了起来,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那么明显,她并不理会这些吵闹的人,只是深深地看着水晶棺中的母亲,离上次回来见她,已经又是五年过去了,她以为她成名了,有了经济能力,摆脱了那些不堪的过去,母亲便会原谅她,可是她错了,当她满心欢喜地提着很多补品回到成都老家的时候,面对她的依然是那个冷冰冰的家,母亲冷冷地看着她,像嫌她脏似的,根本就没有让她进门,直接大声地将她赶走了,正如十年前将她赶走一样,无情,冷血,而她放在家门口的补品也被母亲如数扔出,她看不起她,她嫌弃她的一切,就算是她现在干干净净地挣来的钱,买的东西,她也不要。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是母女俩的心结所在,虽然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是她却一直没有跟母亲解释那些事实和真相,起码,就让她认为自己的是幸福的吧,起码这十年,她还拥有着自己以为的幸福,这就够了。
      但是母亲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她却不愿意让自己去照顾她,无奈,她便雇了个老妇人,也就是刘阿姨,一直照顾她,给她买些东西吃。
      一个月前,刘阿姨打电话给莫蔚然,告诉她母亲得了子宫癌的事,说是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估摸着熬不出一个月了,莫蔚然一直想再回来看看母亲,只是心中想着,见到了自己,母亲又该会发火生气了,这样对她的身体也不好,于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回来。两天前她又接到刘阿姨的电话,说是母亲已经去了,当时她和蓝毅正在哥本哈根,即刻就定了机票回国,然后就直奔这里了。
      终于,直到临终,母亲也没有原谅她,也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她应该至死都是恨她的吧。

      “嘉嘉,你别这样。”看到郭嘉嘉的这个举动,围在棺木周围的人中又走出了一个男子,看上去年纪比蓝毅还大些,也是高大挺拔,英俊帅气的模样,他一边朝着这边走来,一边对着郭嘉嘉说道,看着他越走越近,蓝毅明显感觉到莫蔚然的身体僵硬了,她有些恐惧地往后一直退着,似乎是很怕这个人的接近,郭应驰站定在他们面前,一把拉过郭嘉嘉,冲着莫蔚然和蓝毅一低头,真诚地说道:“然然,当初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怪嘉嘉,这事和她没关系。”说来这也是他在莫蔚然离开十年之后第一次见到她本人,这次如果不是母亲的过世,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所谓的“家”了吧。之前她出道,他也会偷偷地开电视看她的节目,但是如果被母亲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争吵,所幸他在她的弥留之际,终于有勇气把当年的一切都告诉母亲了,但是莫蔚然却始终没有回来看她,想来母亲也是含恨离开的吧。
      “哥,你干嘛跟这个贱人道歉?”被拉过去的郭嘉嘉不满地看着哥哥竟然还帮着莫蔚然说话,很不平,拿手推了他一把,却被郭应驰犀利的眼光驳回。
      过了许久,一直沉默的莫蔚然终于开口了:“你不会期望我说原谅的话吧,伤害已经造成了,说道歉也没有用了,现在妈妈也走了。”说着她又深深地看了棺木中的母亲一眼,继续道,“这个家中再没有我牵挂的人了,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也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说着她不自觉地往蓝毅的怀中靠了靠。
      郭应驰没说话,自嘲地弯了一下嘴角,忽然他注意到了一直护着莫蔚然的蓝毅,转身朝向他,深深地看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放弃,十多年了,你终于站到了她的身边。”一屏息,继续道,“从前我们郭家欠然然的,再也还不清了,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待她。”
      “这点请你放心。”蓝毅也看过去,身高的优势让他显得更有气势,握在莫蔚然腰间的手不禁地紧了紧。

      莫蔚然不经意地朝着人群扫过一眼,忽地看到角落间,那个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人,畏畏缩缩地想要隐藏起来,但又时不时地朝着这边看来。看到这个人,莫蔚然的脑袋不禁阵阵地疼痛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他是她噩梦的开端,或许自己的母亲也有错,但是对于母亲,她是永远也恨不起来的,只是对于那人,她至今依旧无法释怀,更不敢直视,恍恍惚惚间,她突然觉得头痛得越发厉害,心也跟着抽了起来,于是便忍不住拿双手握住了心口。
      蓝毅注意到身边的人有了异常,立即着急地弯腰看她:“蔚然,怎么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阿毅,我头痛,我们——我们走吧——”她眼中充满了哀求的意思。
      “行。”说着蓝毅就牵了莫蔚然的手往回走,转身前,叮嘱刘阿姨道:“刘阿姨,妈的后事就劳烦您了,等这事办妥了,我会派人结算您的工钱,然后您就回老家养老去吧。”结婚之后蓝毅也改称莫蔚然的妈妈为“妈”了,虽然他也已经有将近十年没再见过她了。
      “蓝姑爷,我有数,我有数的。那小姐就拜托您照顾了。”刘阿姨应道。
      蓝毅轻轻地点了点头,扭过脑袋深深地看了郭应驰和郭嘉嘉一眼,没说什么,牵扶着莫蔚然往回走,上了车子。几秒钟之后,黑色的私家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尘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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