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玉碎凤凰叫》云百叶

4、小酒馆

　　雪又下了一整夜，风也刮了一夜。倒挂在酒馆楼头的月亮被刮得东倒西歪的，撞得小酒楼哐当哐当响，窗纸贴了厚厚的三四层，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往里钻，门被堵的死死地，可是那呼呼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小酒馆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小酒馆里，焚烧着柴火，柴火熊熊地燃烧，而一旁，是火炉，炉上烧着酒，酒并不是好酒，但还是泛着一股醋一样的香味。在炉子的两侧，是十一个面黄肌瘦的工人，他们大约三十岁左右，脸上都是漆黑的颜色。
　　而小记仇，还有癞子，坐在楼梯口处的那个椅子上，椅子不短不长，刚好放得下两个人的屁股。只有韦魔蝎不在这里。
　　那个孤零零的太师椅，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站在最高的地方，椅子上没有人。大家都不清楚韦魔蝎去了哪里，只记得十月初九那天，韦魔蝎嘱咐了癞子和大家几句，然后就披星戴月地走了，走的时候连包袱都没有带，只是背着一柄长剑。
　　连癞子都不知道韦魔蝎去了哪里。
　　酒馆里的大家都不说话，小记仇开始有点犯困了。
　　“咯呜——”一声锐利的吼叫吓醒了小记仇，小记仇打了一个哆嗦，睁开眼睛，看着惊慌的大家和镇定的癞子。
　　“癞伯，到底是怎么了？外面是什么？”小孩子总有数不尽的问题，当连珠炮一样地问向大人的时候，他们总是选择性地逃避回答。可是癞子伯伯连话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小记仇以示安慰。
　　可是安慰毕竟对成群的狼起不了作用，狼群还是靠近了小酒馆。有的狼，甚至开始用锋利的爪子勾上酒馆的窗户，并发出吱咯的声音。
　　寒风肃杀。
　　“啊——”一群工人胆战心惊，早在不大的酒馆内上串下跳起来了。他们毕竟不是在秦川这儿长大的，有不少是江南，或者是川北人，不知什么原因被韦魔蝎掳掠至此，现在骤闻狼叫，心里不仅都扑腾起来，有个别胆子小的，甚至开始尿□□了。
　　小记仇见状，哈哈大笑，道：“癞伯，你快看，那个人尿裤子了。”手舞足蹈的欢快。
　　癞子不忍打断他的高兴，但是又担心工人们不乐意，就低下声说：“别闹，鬼来了，谁闹得欢就抓谁。”小记仇登时闭嘴再不说话。
　　狼的爪子的确锋利无匹，窗户上厚厚的窗纸已经被戳透了一两层，馆里寒意顿生，众人无一例外地看着癞子，想让他这久住塞外的人拿个主意。
　　癞子不抬头也知道这一点，可是群狼来袭在他印象中也只有过一次，而且那年他才十八岁，当时苍神和韦魔蝎都还在，除了他们还有当时很厉害的“塞外五虎。”可是现在，没有一个功夫好的，如果算上会功夫的，也就只有自己和小记仇，可是记仇只有十岁，基本功才刚刚扎实，怎么出去和群狼斗。这么说，也只有自己一个，可是谨慎一贯是自己的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祭出连韦魔蝎都敬畏的杀招的。
　　癞子从来都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分寸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