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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惊艳的初见 ...

  •   塔楼的戒备并不森严,可能是人家觉得路西法天天病歪歪的,又是个孩子,逃也逃不出去。不过被抑郁成那样的孩子,住在高塔上,还没想着跳楼自杀,不是特别乐观,就是已经黑化了。以路西法未来的名声看,何熙觉得棘手:这孩子可能已经在盘算日后的鸡飞狗跳了。

      她爬楼梯爬的气喘吁吁,终于摸到了顶楼那两扇双开的暗玫色雕花大门。

      顶楼风光好,明月照头顶。

      纱帐从五米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半拢住正中那张低低的国王尺寸的软床。床脚摆着装满了精致食物的小车和瓶瓶罐罐。三根立柱之后,两级台阶之上,是一个砌成五芒星形的豪华浴池,角落还摆放着锃亮的洗脸池和落地镜。

      只在电影和八卦上流社会的杂志里看过此等景致的何熙的注意力自然是被家俱吸引住了。半晌觉得身上发冷,才注意到靠在大床上那个显得无比伶仃的金发小天使。

      她仗着自己有隐形衣,天不怕地不怕,打算站近点观察未来魔王陛下的幼齿样,结果还没两步,便被那冷清地令人发寒的稚嫩童声吓的自乱了阵脚。

      “何人?”

      果然是魔王陛下,何熙差点就要膝盖一软跪拜他老人家,逆天的连金手指给她的隐形衣都能看穿。

      翻了个白眼,把隐形衣掀掉,直直地杵在那里,啊,看看那妩媚上挑的眼角,睫毛长的令人
      嫉妒,小鼻子又尖又挺,淡红色的嘴唇好像樱花的花瓣…

      “看够了没有?”那童声也好好听,优美而清脆,虽然是故作威严又有不悦,但怎么也掩不住那上好的音质…

      何熙猛地回过身,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被变态的恋童怪阿姨上身,盯着小朋友色迷迷地看了太久。

      “啊…那个,我是受人所托来照顾你的。”她觉得自己的圣母光辉完全发不出来,只得很挫地实话实说,“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要把你拉扯到成年就好,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还是走我的独木桥一点关系都没得,所以不要担心啦。”

      “何人嘱托?”冷清的神色不变,看来魔王陛下很小就有气场或者说…很小就扭曲了。

      何熙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和扭曲的魔王陛下哪怕只是童版玩心眼。毕竟人家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脑子坏掉,被日后算账是一回事,圣母阿姨第一天出手就被秒掉,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吧…

      “呃,我救过一个女的,她说她是你妈,”但何熙也不至于傻的把什么都跟扭曲了的路西法交代,“她因为有仇家追杀的缘故,不能亲自关照你,就托我这个闲人看你平平安安到成年。”

      那双形状极好看却十分冷寂的金眸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几秒。

      “信物。”

      何熙这才一愣,什么信物,她才不知道什么是信物。不过如果是真母子的话,哪怕年纪小也不会不知事。想到此,她把水晶球和拉结尔之书翻出来,放在床脚的托盘上,说:“这是她走前给我的。”

      她才不会傻到把金手指拿出来呢。

      路西法很费力地挣扎到了床角,冷冷地抬眼看了何熙一眼,便从白袍的口袋里掏出一双小小的丝绸手套戴上,才肯去摆弄那水晶球和拉结尔之书。

      何熙才不管路西法的举动像个小大人十分诡异,她在心里八百分贝高音尖叫:果然是手套癖有没有,纸神居然又对了一次!

      也不知道有多久,路西法才放下拉结尔之书,眼神莫名其妙的晦暗。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原来可以永生的人看到自己被人一剑捅死的预言都不会兴奋吧。何熙正觉得他有点可怜,却被一句话打回原形:“假的。”

      何熙和人直接交流,除非是她有求于人的时候,一向很没耐心。自己苦口婆心掏了底,结果那小破孩两个字就给打脸了,她干脆胳膊一抱,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你见过真的?”

      路西斐尔看着她,稚嫩的童声一字一顿抑扬顿挫:“连你的到来都没有说中,当然不是真的。”

      她一顿,立刻转换话题:“那水晶球总是真的吧?”

      “哼…”小破孩低低地说了句什么,不过太快何熙也没听着,然后就听见他说:“异族在天界是要被关进牢狱的,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往耶路撒冷闯?”

      因为有被人说是芙拉索的乌龙,何熙嘴硬:“什么异族啊?”

      “呵呵…”小小的,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孩童,突然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虽然个头不及何熙高,但那种阴森的感觉却让她抖了抖,“闯入了天界,却又再也回不去的异族…要该怎么办呢?”

      何熙真恼了,抢过拉结尔之书,说:“谁说我回不去的!”一边讲着,一边朝后面翻找着未来人界的图片。然而找了半天,唯一的两张图片上是一片荒漠,一男一女正从大火里往外逃。另一张则是大洪水…

      咦,那女人明明说过,只要找到她家乡的图片,就可以回去的呀。

      路西斐尔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只是微微冷笑了一下:“假书是不灵的。”

      “你个扭曲的熊孩子!”何熙一急,也不顾别的,就对路西斐尔发起了火,“谁乐意替她看孩子呀,我自己的孩子还没功夫去生养呢!快点别闹了,把书给我变回来我要回家。”

      路西斐尔听了那句‘扭曲的熊孩子’却一点小孩子该有的脾气都没有,只是双手典雅地垂在两侧,微微偏了头,仪态优雅地看着她急上火的样子,笑的飘渺而诡异。“不过,这世上倒是有一神器:现世流转之球。等我当上了天国副君,可以寻回来让你回家。”

      “你别耍我。”何熙狐疑地瞪着他,片刻后反应过来,“喂,没道理,本来承诺的是看着你长大---意思就是平安成年,到五十岁就好,怎么又要等到你当上副君?”

      她立刻去翻书,然后翻脸,“要足足三百年啊,你能不能快点,说不定还等不到那时候我就自己生老病死了呢。”

      “也是。”小小的孩童突然认真地仰视着她,“这躯壳很脆弱的样子,似乎过不了一百年就会坏掉。你的魂魄又很弱,天使魔族的壳子都用不了。”

      何熙快急哭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因为那点滥好心去许诺了,说到底许诺还不是可以随意打碎的。只是看了水晶球里的景象,她又觉得不忍。现在可好,把自己的命玩进去了。

      路西斐尔只是借着纱帘外柔和的月光,仔细地看着立在自己床角,快要哭了的异族女性。他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即使是被母亲信任的人,也还是这么愚蠢啊。若不是自己被困在这具没有魔法的幼年壳子里,又被看守了起来,无法脱身,拉结尔之书上的结局预言…不过只是痴人说梦。

      现在对他最要紧的就是恢复魔力,在看管之下,先准备好自己日后有用场的工具。人脉也很重要,只是自己一步都不能离开,城堡里没有他的亲信,唯一忠心的人又被困在红莲镇…

      他重新审视何熙,突然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

      何熙正在忍泪,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她觉得喉咙处被人按住,正要还手,便听到那道优美却冷清的童声道:“既然你是母—母亲托付的人,我也不能不管。这样,你找一块七级左右的奥术水晶来,我可以做出誓印,分出一点灵识,维持你的躯壳到我得到副君之位,拿到神器为止。”

      “那我怎么知道你真分了灵识给我呢?”何熙的疑心一旦被勾起来,回去就不容易了。

      路西斐尔浅笑:“我让你保管我的一颗心脏,如何?”

      何熙虽然不愿意保管人家的器官,但毕竟这是事关她自己性命的事,于是只得悻悻地点头答应。

      “不过,你要是保管我的心脏,就必须常随我身侧。”这话要随便揉进哪本言情小说里绝对是无比暧昧的,但在他们这么一本正经的气氛下,听起来却十分诡异,“要不然哪天你出危险了,我的心脏也会有麻烦。”

      “你有没有…家庭教师呀,奶妈---”看到路西斐尔的眼神何熙连忙改口,“呃,侍女姐姐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你这种年龄的小孩子总不能和没有亲属关系的女性老呆在一起吧,至少在这里应该不行。”

      月光下,路西斐尔的眼神一寒,随即又恢复了笑的样子。

      “我没有。”

      “那我们谋划谋划呗,”有了回家的希望,何熙又来了劲。毕竟和未来的魔王陛下一起织阴谋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哎,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说晚上的时候你老想喝水,要人给你值夜。”

      小破孩只是冲着她冷笑。

      “那你还有什么主意?”何熙‘切’了一声,“反正你从小这个病娇样大家也都习惯了吧?只要你不到处乱走,不结交人,不使用魔法,不学习有用的知识,那群人是不会管你的,还巴不得你娇生惯养一点呢。”

      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曾经在北美最好的医学院读到了五年级,却在做住院医的时候放弃。原因无他,何熙干的是心理医生那行,可她只有毒辣的眼光没有仁心,好几个轻度抑郁的病人被她弄成了重度。最后她干脆跑去做研究,不过不玩人,专门玩白老鼠,所以没人管她是不是没有感情。

      对待儿童版的路西法也是一个道理。成为魔王陛下心中永远珍重敬爱的‘姐姐’是需要高情商加高智商的。她本来情商就低的可以,做了几年的分子生物研究之后,智商里的想象力和语言能力都低了不少。难道还要她去给未来的魔王陛下讲马基雅维里的帝王术?那种东西…又没经过实验证实,贸然用来教小孩子不好吧?

      总之何熙觉得她还是公事公办比较好。

      “不用你担心。”小小的路西斐尔端正地跪坐在大床上,微扬着精致玲珑的下巴。

      月光照在粼粼的池水上,如同纱一样轻拂在他雪白的额角。一瞬间何熙突然觉得冷,和这种有扭曲倾向的孩子要一起呆三百年…

      “你还是祈祷我能活过这五十年吧。”孩童的声音清脆软糯,却比这九天之上的月色寒凉。路西斐尔平躺在大床中央,洁白的被单拉过腹部,双手交叉端正地放在胸前,似乎是这豪华棺材里的一具尸体。

      只是垂下眼帘之时,那双金眸中闪过一丝红光。

      何熙看着那小小身形的呼吸渐渐浅起来,低声叹了口气,才弯腰去捡那隐形衣。口袋里的金手指也反常的安静,不知是为了什么…她把纱帘放下,又拉上了厚重的深紫色丝绒帘,让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她静静地退了出去,回到那间只有一张空床板的简陋房间。黑暗中,她把水晶球放在面前,而水晶球里只有盘旋的白雾,看不见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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