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Losengriol

3、要去做契约女奴了哟

　　第二天早上，何熙打着呵欠到楼下。酒吧还没开门，只有一个女孩在吧台前擦着杯子，主人夫妇都在厨房里做饭。

　　何熙打算套套话，怎么接近比巴士底还森严的撒耶城堡。真是的，她才是纯良的小女生好不好，还去拯救什么大魔王，听起来不觉得冷幽默麽。

　　吃着早饭，何熙趁人不注意，用力掐自己的腿，然后掉了泪。

　　那和善的女主人立刻慌张地问她到底有什么不对。

　　“…比尔先生，海伦太太，你们对我太好了…”何熙在心里叹了一句民风淳朴，又抽泣道“我爸爸妈妈都没这么关心过我，他们只知道逼我读书，学我不能学的魔法，现在又要逼我嫁人，我怎么都回不去了！”

　　她哀哀凄凄地哭着，老比尔一听就火了：“那就不回去！为了名声就牺牲自己孩子的幸福，太不像话了！”

　　海伦倒没附和，只是忧虑地说：“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总是…”

　　何熙一听有戏，立刻抬起头，急切道：“我虽然魔法学的不行，但也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挣生活！再说，哪怕是干粗活，如果能进撒耶城堡那种地方，就算是做饭扫地的下人，我家里肯定也不敢随便来抢…”

　　“说的倒是，撒耶城堡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地方。”比尔深思道，“只是…听闻那位小殿下在红莲镇伤了心脏，常年病歪歪的，上面那位又不打算管他，给那么一群人看着。你要是去那里，不好再出来，而且也没什么前途。”

　　何熙又开始淌眼泪：“我本来也没什么前途…就是个这样的人，他们却非要我做我做不了的事。我宁肯去干粗活，给那位小殿下当下人，也不要被抓回去和不对的人过到永生。”

　　也许是她的话太真又或者是别的，比尔和海伦对视一眼，海伦张口：“我倒是有个小姐妹在里面做着女管家---”

　　“求求您了海伦太太，”她哭到动情处，从口袋里掏出那袋子金币，推到女天使怀里，“要是没个保险，我家人明天就能把我抓回去。与其被他们摆布，还不如把这钱给您，您帮我进撒耶城堡，做个扫地的仆人都行…”

　　“既然你这么说，我肯定不能见死不救，但这钱我们不能收。”

　　再推，再推就真不给你啦。她很阴暗地想着。

　　“您不收我也不安心。”何熙又开始抹泪，“这钱也不是我挣的，从今后起，我要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吃饭。”

　　“那我们就当替你保管着啦。”天使也爱财耶。替她保管，怎么不打条子呢。不过这是演戏用的道具，她不少这么一袋子石头。

　　收了钱之后，他们办事的效率快了很多。

　　黄昏的时候，就有一个样子严厉，戴着头巾，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长裙的四翼女天使过来领人。为了低调起见，何熙让金手指把她的隐形又换了颜色，成了最普通不过的栗色。

　　走出玛丽酒馆，站在耶路撒冷暮色四垂的天空下，何熙突然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之感。

　　走进撒耶城堡的时候，她们用的是侧门。

　　何熙特别留心了旁边的地理状况，一句话总结：前后左右都是那苍茫的东北老林哟…

　　结果一进城堡，她就完全晕了。

　　大的如同迷宫，那格调也特别像迷宫，感情把路西法当成牛头怪给关在中间了？那金线团又在哪里？

　　那女天使，也就是伊达管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平时殿下都在主塔不怎么出来，你们也不要随便去冲撞了贵人。”

　　贵人…明明就是牛头怪好不好。何熙对魔王陛下的最后一丝敬畏----飘了。

　　被带到了佣人区，伊达把她和另一个年龄好小，看起来黄黄瘦瘦的一个双翼小姑娘安排在一间。

　　结果当晚，从窄小的化妆间出来后，何熙就开始打喷嚏，流眼泪，最后把伊达给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伊达举着蜡烛，不耐烦地问。

　　何熙披着晨衣，脸上看起来楚楚可怜，心里却无比得意。“回…回管家，我可能是昨天晚上受了点凉。”

　　“是么？耶路撒冷可没有那么多医者。”女管家不冷不热道。

　　“我…我不用医者，睡一觉就应该好了，就怕打搅了—呃，安妮，要是传染给她就不好了。”何熙觉得自己回家之后可以去试试演戏。

　　“这里没多的空房了。”她皱着眉头道，“把你和男的安排在一起又不守礼。算了，主塔那边应该有很多空房间，先过一晚，好了再回来。”

　　伊达激活宝石召唤器，对着那头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何熙就在一边耐心地等着，还在消化自己的好运气。本来是想着找一个空房间，问金手指要个隐形衣红外眼镜之类的夜探一下城堡，没想
　　到人家就把自己给安排到目标旁边去了。

　　一个男仆样的人过来，提溜着何熙，把她一路拎到了主塔，上了几级台阶，随手打开身边的门就把她扔了进去，关门，拍手，转身离开，过程一气合成让何熙惊的合不拢嘴。

　　真的是很阴森的地方，她想，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想不扭曲都很难。

　　等门外的声音消失，何熙拿出金手指，念念有词：“给我一件隐形衣，一把万用钥匙，一个红外---算了，金线团。”

　　啪啪啪，一件隐形衣，一串银链子和一块罗盘落在何熙脸上。

　　有了装备之后，何熙才开始想，见到了未来风华绝代的路西法，自己要说什么才好呢。说来她也是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儿童心理学变态心理学心理病理学懂的不少，但本人却没有什么感情。指望一个反社会去拯救另一个反社会？别开玩笑了，互相扯后腿还差不多。

　　早知道当初就去学沟通了嘛…

　　心里没底，但承诺却是必须兑现的。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呗，何熙想着，或者干脆装一回圣母，如果自己能赶在米迦勒之前温暖缺爱的路西法，那他就未必会因为失神而被米迦勒捅成不治身亡。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是装不像圣母的，小孩子最敏感，怎么会不知道。

　　抱着选修课期末考及格就好的心态，何熙还是身披隐形衣，手拿罗盘，嘴里咬着银链子地摸上了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