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小小赖川

3、婚礼现场

　　郭婧和钟嘉义的婚礼差点儿成为一场闹剧。
　　起因在于钟嘉义的一段独白录像。
　　在交换戒指、揭头纱亲吻等一系列流程走完之后，出现了一个之前五次彩排里都没有的意外状况——当然，这个意外专门针对郭婧而已。
　　大屏幕上是钟嘉义的特写，郭婧愣了两秒，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结婚证上和自己名字写在一起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你弄的？”
　　钟嘉义没理她。
　　紧接着钟嘉义的声音传出来。
　　“我本来想做一个我和婧婧这五年以来的恋爱历程，但是又觉得太没有新意了，可是我脑容量有限，实在想不出什么标新立异的点子，所以很苦恼了几天。后来还是朋友建议我做一个关于婧婧的采访，收集我和她所有的亲朋好友的祝福，我认为这个主意很好，婧婧看了肯定会很感动，只是后来实际运作的时候出现了一些状况：首先是采访范围太广人数过多；其次是访问对象不配合的问题；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大家对于婧婧的评价大不同，前后矛盾左右颠倒，帮我剪辑的朋友看了之后跟我说郭婧这个姑娘如果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天才，就是一个多重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当然，这种观点是并不正确的，是片面的，婧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只是偶尔有点儿抽风而已。”
　　郭婧看到这儿心里有些不痛快，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她不慢地瞥一眼自己左侧的男人，却发现他正无声地对着台下放视频的人挤眉弄眼。
　　“你干嘛啊？”郭婧微偏着头压低嗓子问道。
　　“带子放错了！”钟嘉义急得满头大汗，可是工作人员还沉浸在视频当中完全没看到他的表情。
　　郭婧默了片刻，心中暗骂两个二百五，可身边的这人毕竟是自己老公，而且这视频要是继续放下去出丑的就不止他一个了，于是轻咳一声，移了下踩高跷的脚，伸手拉住离自己一臂多远的人，低声说：“去叫钟佳人把视频关了！”
　　没错，那个工作人员正式在大哥和同学的婚礼上无聊的要死的钟佳人，郭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是故意的。
　　果然，在一个人拍着钟佳人的肩膀，对她耳语几句之后，钟佳人抬头冲着舞台上她的无良大哥以及新上任的大嫂做了一个鬼脸。
　　看来是没希望了。郭婧瞟一眼身边的男人，扁扁嘴。
　　然后，钟嘉义默默地伸出手握住她，似乎在说，没事，咱们一起。于是郭婧又笑了，重新抬头看着大屏幕。
　　上面依然是钟嘉义的特写，连坐着的姿势都没变。
　　“所以，我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自己录了一段VCR。我知道这样很老套没创意，但我相信我和婧婧的感情完全不需要依靠新奇的婚礼来证明。”
　　郭婧用眼角看着她的合法丈夫，收紧了两人之间握着的手。
　　“我是在婧婧大一的时候认识她的。在我妹妹钟佳人生日那天，她拉着一个小丫头给我介绍：“哥，这是我大学室友兼闺蜜，郭婧！”
　　郭婧、郭靖从读音上分不出任何区别，所以我理所当然的理解错了，问她：“你爸妈都是金庸的粉？那也不能给个姑娘取这么英雄气概的名字啊？”
　　小丫头当时很平静地回我：“你是第N+1个这么说的人。”然后在我手上写了她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婧啊！
　　她很认真的对我说：“这个名字是我爷爷生我爸爸的时候就取了的。那会儿还没有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呢！”
　　老实说我当时差点儿当着她的面笑出来，只是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忍住了——看样子因为这个名字小丫头没少受委屈。
　　然后我记住了一个叫郭婧的小姑娘。
　　后来因为钟佳人的关系又见过三次，每次她嘴里都没停过，第四次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她：“你又在吃东西啊？”
　　小丫头鼓着腮帮子眨着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我。
　　我嘴欠地接了一句：“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在吃啊？”
　　小丫头脸红了，然后装作很凶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逗得我哈哈大笑。”
　　看着视频的郭婧想起当初的情形自己也囧了。那会儿她特别爱吃零食，只要没上课嘴里就闲不下来，饼干、瓜子儿、糖果或者饮料，就算没存货了也要抱一杯白开水在手里。为这个朋友们没少笑话她，只是她也没当回事，大家一起乐一乐也就是了，之后想吃的时候还是接着往嘴里塞东西。直到后来被钟嘉义笑话了，才痛定思痛下定决心戒了零食的瘾。
　　“过了寒假开学的时候，我从A大市区的老校区换到了位于郊区大学城的新校区任教，家也搬到那边，正好在X大旁边，于是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也变得熟识起来。只是那时候婧婧对我说话总带着点儿尊敬，弄得我很郁闷——难道说我的年纪已经大到这地步了么？
　　“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痴情长情的人太少了，所以很尊敬你。”在我提出这个疑问之后，婧婧很真诚地看着我这样说。
　　我脑子里全是问号，后来详细追问后才知道都是因为钟佳人这死丫头，在她们寝室里把我塑造成了一个为了美人放弃自己在美国的事业宁愿专业不对口也要回B市的痴情种子。我弄清楚之后只觉脑门上有三条竖线。”
　　郭婧抿嘴一笑，当时受到钟佳人的误导，以为她哥哥是为了前女友才回国到A大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英语老师，所以很佩服这种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气魄，谁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回忆的分界线————————————

　　“回国只是因为觉得在国内呆着舒服些，专业也算不上不对口，我硕博期间主修的是人类学，不过现在国内一般的大学没有这门课，所以我就选了本科的时候学的中英比较文学，所幸那会儿学的东西还没忘。”
　　“咦，不是说你学的是金融么？佳人说你是伯克利金融系的高材生啊！”
　　钟嘉义当时神情就僵住了：“我本硕博都是在杜克上的。”
　　郭婧傻眼，虽说一直知道钟佳人不怎么靠得住，但这也太离谱了吧，连自己亲哥哥念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都能弄错啊？！！！
　　谁知道回寝室盘问的时候钟佳人的回答更妙：“那会儿我因为他和若涵姐分手都恨死他了，谁还关心他读什么书啊！”
　　……

　　————————————回到现场的分界线————————————

　　想到这儿郭婧拿手肘戳了戳钟嘉义，偏头小声地对钟嘉义说：“我一直觉得佳人是你的克星，嘿嘿！”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她。要不是她这个红娘，你怎么会想明白你对我的感情，咱俩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甜蜜呢？”
　　现场的音响效果压过了钟嘉义的声音，大屏幕里的他接着说道：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几个人，他们在我和婧婧的感情道路上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
　　“首先是我的妹妹钟佳人，要不是她介绍我和婧婧认识，我们或许就错过了。后来婧婧一度弄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爱，也多亏佳人从中提点才使得她恍然大悟最终勇敢对我告白。”
　　“另一个是姜怡和婧婧的堂姐郭颖。如果说佳人是婧婧的情感顾问的话，姜怡和郭颖就是婧婧的人生向导。最令我感动的就是她们联手毅然拍散了婧婧的初恋，让婧婧在决定和我确定关系的时候处于单身的状况。哦，说到这儿要顺便感谢一下林鸿文，具体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懂的。”
　　“还有我的前女友美女医生徐若涵，多亏你在婧婧钻牛角尖的时候劝住她并及时通知我——嘛，说到这么强烈谴责林鸿文，竟然在婧婧面前挑拨离间，说我和前女友余情未了——我去！幸好婧婧认识若涵，也幸好若涵慧眼识人，不然你的奸计就得逞了！”
　　这是台下传来抗议声：“谁说我挑拨了？我亲眼看见你们两个坐在咖啡店里吃蛋糕喝咖啡，气氛别提有多微妙了！”
　　钟嘉义瞪着一说完话就躲在人背后的林鸿文，恨不得眼里飞出刀子射死他，“难道大家就不能在咖啡店里偶然遇到了？难道分手了就不能做朋友连面也不能见了咖啡也不能喝了？你自己思想龌龊所以才看什么都觉得不单纯！”
　　林鸿文彻底缩在人群里坚决不冒出头来。
　　钟嘉义喝退情敌十分得意，“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死心吧！”
　　郭婧装作听不到这边的争执，继续专心看视频——其实那视频毛看头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钟嘉义的脸部特写，而主角也一直连个表情都没换。
　　“当然，我还要感谢岳父岳母，多谢你们把婧婧交给我，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婧婧的。”
　　站在舞台右边的郭母豪爽地一挥手：“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实说婧婧能找到你这么个金龟婿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
　　旁边的郭父不慢地嘀咕：“这是什么话？我们家婧婧又漂亮又孝顺又能干，配这小子绰绰有余了！”
　　“别胡说！”郭母捅了郭父一记，“你看看他们俩，站在一起明明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要说郭婧的长相也就一般吧，顶多算的上清秀，跟钟嘉义的前女友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萤火虫和太阳之间的差距，这也间接导致两人恋爱期间郭婧同学几次三番自卑的现象，给他们的感情之路造成了不少的障碍。
　　“我觉得你这样很好。”钟嘉义在她耳边轻声说。
　　郭婧红着脸抓紧钟嘉义的手，移开视线，却看见钟佳人、姜怡、刘小海和郭颖站在一起看着她，眼里全是“我们都看见了哦”的戏谑之意。她瞪了她们一眼，晃了晃自己牵着的手，炫耀意味甚浓。
　　姜怡一撇嘴，坐着口型：“秀恩爱……”
　　郭婧用得意的眼光回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