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小小赖川

2、婚礼之前

　　钟嘉义在结婚之前做了一个采访，题目是：你眼中的郭婧。
　　郭母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说：“那丫头小时候就是一个烦人精，长大了稍微好点儿，但还是本性难移。”
　　郭父不同意了，瞪着郭母反驳道：“怎么烦人了？我家闺女从小就讨人喜欢！”
　　两人观点太不统一了，钟嘉义觉着不能为这个让岳父岳母反目，忙岔开话题：“爸、妈，我父母从美国回来了，想请二老一起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我和婧婧的婚礼，不知你们是么时候方便啊？”
　　“就明天吧，明天周末单位放假。”
　　“不成不成，亲家公亲家母刚回来，还是等他们休息好了再说吧！我们俩随时都有空的。”
　　“也是也是，嘉义啊，你看着安排吧！”
　　于是钟嘉义终于知道了郭婧那种大大咧咧神马都是浮云的散漫性子是从哪儿来的了。
　　啊，对不起，一不小心歪楼了，拉回来拉回来。
　　钟佳人一边摁着电视遥控器一边咬着鱿鱼丝，含糊不清地说：“要我说郭婧这姑娘吧，人还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太懒了，我昨天让她陪我去逛街，才走了二十多分钟她就闹着脚疼要找地方坐。老实说，像她这种还没结婚就一副黄脸婆姿态，我实在是担心她结婚以后的生活啊，她老公很容易移情别恋的。”
　　钟嘉义拿起桌上的杂志大力地拍两下她的头：“臭丫头，有你这么说你家大哥大嫂的么？！”
　　钟佳人摸着脑袋，眨眨眼，终于想起来：“啊，我都忘了她马上就要成我大嫂了！唉，这种角色和辈分的转变真让人不习惯！对了，哥，你问这个干嘛？不会是后悔了吧？我可告诉你啊，郭靖虽然是懒了点儿反应迟钝了点儿长得一般了点儿，但是你要是悔婚的话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本来走到厨房门口的钟嘉义重新回去拿起刚刚的杂志对钟佳人实施暴力。
　　“哥，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知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你不是说我是个洋鬼子么？我不懂什么动口不动手，我只知道过度的忍让是懦弱的表现。”
　　“呜呜呜~~~哥你真野蛮，亏你的学生还说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真该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家郭婧这么一个纤细柔弱的小白兔，掉进你这个大灰狼的魔爪，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啊啊啊！哥！哥！我不说了不说了！爸！妈！大嫂！救命啊！哥要把我打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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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接着主题访问。
　　姜怡说：“郭婧啊，她这人吧，往好了说是积极乐观和气宽容不记仇，说白了其实就是好吃懒做没脑子一根筋只知道人之初性本善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笨蛋。”
　　刘小海说：“郭靖是我的好哥们儿！”
　　姜怡反驳道：“不对，刘海哥，姜怡最多也只能算你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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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嘉义不干了：“凭什么啊！那是我老婆！”
　　郭颖说：“刘海哥桃花朵朵开，可是没有一朵好的，听说前几天又有一个猥琐哥来跟他表白了。嘉义啊，你就当支援老弱残革命同志了！”
　　“让她找别人去！”
　　姜怡拍着刘小海的肩膀，怜悯道：“刘海哥，看来你是没机会了，人家正牌老公不答应啊！没关系，你要是实在喜欢妹子，我手头有几个不错的货色，改天介绍给你啊！”
　　刘小海悲愤了：“你们不是来调查郭婧的么？！为毛我躺着也中枪啊？！”
　　“别伤心刘海哥，这恰恰证明了你在我们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
　　嘴笨的刘小海最后只好缩到墙角画圈圈。
　　郭颖清了下嗓子，回归正题：“郭婧虽然是我妹子，但是我也得说实话，她真没什么优点，能找到嘉义你这样的男朋友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姜怡接过话茬：“不错，钟教授，听说你的学生知道你要结婚都闹着要跳楼了，是不是真的啊？”
　　“你听谁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他们都说这个师娘德才兼备，我配不上她。”钟嘉义一脸严肃。
　　一直没发言的林鸿文听到这儿不禁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也觉得你配不上！像大姐这么纯洁善良侠义心肠的人，这世上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了！”
　　姜怡用买猪肉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要知道滞销货剩女郭颖都看不上你，你凭什么和钟嘉义比啊？”
　　“喂喂！姜怡，你瞄准了再打，别牵连无辜！”
　　“我说错了么？你这周末相亲还是无果吧？上次你说人家秃头，上上次你说人离异，上上上次你嫌他不请你吃饭小气，上上上上次你说你不喜欢年纪太大的——话说人家就比你大了三岁怎么就年纪太大了啊？”
　　“我喜欢吃嫩草不行啊？”
　　姜怡嘲讽地斜睨她一眼：“行！你郭大小姐说行就行！那这次这个又是因为什么啊？”
　　“是个海龟，老娘最不喜欢的就是香蕉人了！”
　　“钟嘉义还留过学呢，怎么没听你说他的坏话啊？”
　　“他是我妹夫，标准降低一点儿就成，只要开口闭口‘what’、‘really’乱七八糟的，我就勉强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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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嘉义回家整理视频语音资料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内容参差不齐互相矛盾，完全没有使用价值，于是头痛地叹气——郭婧可真是一个复杂的姑娘啊！
　　说曹操曹操到，郭婧姑娘裹着她的加菲猫睡衣探个头进来，“嘉嘉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他嘴上答应着：“哦，还有一点儿课件没准备好。”手握鼠标动作迅速地把窗口都关掉。
　　“哦，那你继续忙吧，我先睡了啊！”
　　“好。记得手机要关机，不要放在床头上，有辐射。”
　　郭婧做了个鬼脸：“知道了，钟教授！”撒着拖鞋嗒嗒地回屋去了。
　　钟嘉义目送她离开之后，拿出摄像机，架好打开，自己做到了镜头前面。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无缘无故地喜欢上一个女孩儿……”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钟嘉义关上电脑，回房间睡觉。
　　路过郭靖的门口时，看见房门大开，灯也没关，一个人形躺床上毫无防备，不禁摇头：这丫头到底是豪迈惯了不当一回事儿呢，还是相信我有做柳下惠的品质啊？
　　走进去之后看得更清楚了，郭婧半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闭着的眼睛和乌压压的头顶，像是睡得正香。
　　钟嘉义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好笑又好气的开口：“小丫头，别装睡了！”
　　郭婧惊奇地睁眼撩开被子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啊？”
　　钟嘉义一撇嘴：“装睡也要有演技的，你睫毛一直在动，生怕人不知道你醒着似的。”
　　郭婧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啊，原来是我装的不像啊！我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
　　“……”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早上不是还约了编辑见面么？”
　　“哎呀我睡不着嘛。嘉嘉啊，佳人跟我说你找了好多人问他们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做什么？”
　　钟嘉义看了她两秒，一伸手：“把手机给我。”
　　郭婧把身子往被子里缩，辩解道：“我没用手机。”却没想她的动作已经把自己暴露了。钟嘉义面不改色，“再不交出来我自己掀被子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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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小姑娘乖乖从被子里摸出手机递出去，大灰狼得意地摇着尾巴，收起战利品，“以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
　　“说清楚一点。”
　　“在床上的时候不能玩手机。”
　　“还有呢？”
　　“……我不记得了。”郭婧把整个头埋进被子里，两手抓住被角裹得像个蚕宝宝。
　　钟嘉义把手机揣兜里，逸逸然地说：“手机没收，这两天由我保管。这次就先饶了你，再有下次我就来真的了。反正咱们也要结婚了，你也不必这么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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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婧妹子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发烫，幸好有先见之明躲在黑乎乎的被子下面，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钟嘉义见好就收，“好了，早点睡吧。”
　　接着郭婧听到外面传来关灯和关门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头从蚕蛹里钻出来，用手捂着脸降温。
　　“平时什么禁忌话题都敢说，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郭婧啊郭婧，亏你以前还说刘海哥纯情，看来你也只会纸上谈兵啊！都怪佳人，跟我说什么他哥憋了那么多年爆发起来要人命的鬼话！不过话说回来，嘉嘉真的还是个处男？”
　　“是真的哦！”
　　“吓！”郭婧心脏病差点儿都吓出来了，看着靠在门口的影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背着走廊上的光，钟嘉义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有戏谑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出来：“我想起还没跟你说晚安，所以就回来了。”
　　郭婧抚着胸口竭力义正词严：“你怎么不敲门啊？！”
　　“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不用敲门也可以了。”
　　“当……当然不行！你要尊重我的隐私！”
　　“那……我也可以要求我的权利么？”
　　郭婧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床边上了，她飞快的拉起被子缩进去，不料一个没注意，“砰”一声，头狠狠地磕在了床头上，痛得她当场眼泪就出来了。
　　钟嘉义暗道不妙，迅速开灯，坐在床边抱着郭靖的脑袋，“撞哪儿了？！疼不疼？！”
　　郭婧哇地大哭起来，“嘉嘉，好痛……”
　　钟嘉义腾出一只手探向她的后脑勺：“乖乖，不哭不哭，哪儿痛，告诉我？”
　　郭婧拉着他的手摸着头上的某一处，一脸求抚摸求安慰的可怜样子，“这儿。”
　　钟嘉义轻轻碰了碰，发觉没有包才放下心来，“没事没事，不哭了啊，过一会儿就不痛了。”
　　郭婧在他胸前蹭了蹭，抽泣着控诉道：“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
　　“你要补偿我！”
　　“好。”
　　“你把我的手机还我！”
　　“好，明天给你。”
　　“那我明天要吃你做的菜！”
　　“好，明天我给你做。”
　　“还有，你以后不准欺负我！”
　　“好，我不欺负你。”
　　“也不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不过，什么叫莫名其妙的话？”
　　“……就是……就是你刚刚说的权利义务之类的！”
　　钟嘉义抬起郭婧的脑袋给她擦眼泪，“难道我连要一个晚安吻的权利也没有了么？”
　　郭婧眨巴着她还有水渍的大眼睛，“只是……晚安吻？”
　　钟嘉义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
　　郭婧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了，连忙重新把头埋下。钟嘉义被她这种鸵鸟式的态度逗得恶趣味又升起来了，压低嗓子用低沉诱惑的声音问道：“那么，婧婧，你以为是什么权利呢？”
　　郭婧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伸手环住他的腰，不说话。
　　“嗯？”
　　“就……就是……晚安……”后面的声音低得她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郭婧，你丫真是个纯情的妞啊！要是姜怡知道了下半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她自己也忍不住在内心唾弃，都要结婚的人了，这么害羞是为毛为毛啊？！
　　钟嘉义呵呵笑起来，“那么，亲爱的婧婧公主会给你的骑士这个荣幸么？”
　　郭婧抬起头，飞快地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口水印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嘉嘉，你长得真好看！”
　　钟嘉义摸了摸脸，看着郭婧认真的表情，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摸着她的头问：“还疼不疼？”
　　她嘻嘻一笑，揉着后脑勺，“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那早点睡吧。”
　　“我现在睡不着，嘉嘉，我们聊天吧！”
　　“你想说什么？”
　　“嗯，你先把灯关掉。”
　　啪的一声，房里只剩下从窗外透进来的朦胧的光亮。
　　郭婧安心的在床上躺好，拉着钟嘉义的手道：“嘉嘉，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去采访我的朋友。”
　　“以后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说？”
　　“不能。”
　　郭婧泄气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是他不想说的怎么逼也没用。她索性换一个问题：“那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刚刚说……说你还是处男的事……是真的吗？”
　　钟嘉义借着微弱的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戏谑地问：“怎么，现在不害羞了？”
　　郭婧捶了他两下，当然，力道小的跟挠痒痒似的。
　　钟嘉义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婧婧，在没有等到你之前，我怎么能把自己交给别人呢？”
　　郭婧沉默了几秒，伸出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嘉嘉，你的嘴抹了蜜了吧？”
　　“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
　　郭婧心里暗自流泪，这人怎么一点儿便宜也不给别人留啊……
　　“婧婧，你在乎这个吗？”
　　郭婧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坐起身子面对着他，轻声说：“我以为我不在乎的，只是听你这么说了之后又很高兴，我想，我还是希望我们的感情是完美无瑕的，它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中间没有别人停留的空间。”
　　“不会有别人的。”
　　“嘉嘉，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我不知道我们结婚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总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现在只要准备好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子就好了。”
　　“可是以后呢？嘉嘉，我害怕。”
　　“婧婧，我爱你，这份感情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我们在一起五年，以后还有十个五年十五个五年等着我们一起度过，相信我。”
　　“嘉嘉，遇上你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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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我哥真的这么说？”
　　“嗯。”
　　“天啦！婧婧你真是天才！我一直以为我哥就是根木头，想不到竟然……啧啧，婧婧，那你们之后有没有热情似火一发不可收拾OOXX到天亮啊？”
　　“……”
　　“即便是最狗血的韩剧也不会有这样的剧情吧？你又去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唉，竟然没有后续啊！婧婧，你们真不会把握时机，多么美妙的情景多么美好的气氛啊，就这么给你们浪费了？”
　　“也……也没有……”
　　“啊，快说快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我……我后来睡着了……”
　　“……”
　　“这算个屁的后续啊！！！”
　　“佳人，不要说脏话，小心钟教授知道。”
　　“是是是，道貌岸然的钟教授最喜欢讲大道理骂人了！其实就是个人面兽心披着羊皮的狼！好了好了，跟你说了这么多，手机都发烫了，我还以为你们进展神速有什么精彩的OOXX直播呢，搞半天就是你们两个人呢盖棉被纯聊天——切，真是浪费我的电话费——挂了啊，拜拜！”
　　郭婧放下电话，搓了搓脸，我才不会告诉你昨晚上我和你哥两个人盖着一张棉被互相充当人形抱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