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调》无小灵

6、二、寒楚之墨(2)

　　楚湛若有所思地望着走进内堂的掩面男子，那样的人宛如谪仙，洁得超出尘世，为何每每下达的命令却是格外令人胆寒。

　　思及此，楚湛将目光抛向跟随在楚寒墨身后的楚四，一抹玩味悄然掩盖。

　　美人如梦兮，回眸嫣倾国。一身灰衣的楚四，他的阴柔之美，堪称妖艳无比，也难怪会被其它四子冠以妖孽的称呼了。

　　“楚湛见过大哥。”

　　“属下参见宗主。”

　　楚寒墨点首，转而看向楚四。

　　“大哥，请往这边走。”楚四唇一抿，笑嘻嘻地领着人往堂后走去。

　　见状，三人纷纷低首退至一边。

　　不多时，紫斓第一个抬首，慢慢转向方才两人离开的方向道：“都没看到宗主的真实面目。”说完，她嘟起嘴，眼中无不带着失望的可惜。

　　“真是不知死活。”一边的白斓冷不防扔了这么句。

　　“你说谁。”紫斓偷偷掐了白斓的手臂，低声恶狠狠道，“别以为你跟少主的早，就可以依老卖老了。告诉你，我一定会看到宗主的真面目！”

　　“到那时，你就到黄泉路上得意去吧。”白斓冷哼道。

　　闻言，紫斓脸色立变，正要回他，楚湛却突然悠悠开口道：“那倒未必喔。”

　　“咦？”白斓与紫斓同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向楚湛望了去。

　　“大哥的性子岂容你们揣测。”楚湛先轻叱了他们，才缓缓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道，“七子中见过大哥真面目的不在少数，若是按照白斓的说法，七子不是没人了。”

　　“属下失言，请少主责罚。”白斓眉目一弯，忙跪下请罪。

　　“少主，白呆子只是失言，请少主饶了他吧。”紫斓脸色一变，怯生生拉了拉楚湛的衣角，可怜兮兮道。

　　楚湛一笑，亲自扶起白斓道：“你说的不无不对。只是大哥生性……算是淡薄吧……”

　　说到这里，楚湛脑中突然忆起当初初见楚寒墨的情景。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日霜雪漫天遍野，那人一袭白裘立于原野之间，似忧似愁，似怒似傲，绝然天地间的王者之气，无人可比。

　　“少主……少主……”

　　“恩”

　　“少主，您怎么了？”紫斓好奇地盯着楚湛道。

　　“想起件有趣的事情而已。”楚湛言毕，话锋一转，说的话更是古怪，“白斓，上次我曾吩咐你办的后院一事，人数越少越好。除了一两个近屋打扫的外，其余的全部不准随意靠近主屋半步。”

　　“是。属下一定会确保宗主安全。”白斓答道。

　　“不是保护大哥。”楚湛诡笑道，“我这可是为了保护你们喔。”

　　这下换白斓与紫斓懵了。等他们回过神来，楚湛已不知去向。

　　“白呆子，不耻下问下，少主这是何意？”紫斓不解。

　　“谁知道。”白斓将肩一耸。

　　“你真蠢才。”白斓带着浓浓的稚调责备出声。

　　“我说，你可否别再叫我白呆子。”白斓一脸无可奈何，揉了揉额道，“我虽比不上四少妖美，也无少主精明，更无宗主飘逸。可好歹也是个风彩美少年，想那东临千金为我倾倒者不在少数，你这么一叫，无疑让我身份全无啊。”

　　“哼哼哼，我就是要叫你白呆子，白呆子白呆子……”紫斓冲着白斓使了个白眼，怒气冲冲的跑开，留下一脸无辜的白斓。

　　唉，这是招谁惹谁了。白斓顿觉无语问苍天。

　　楚宅的后院，院落坐北朝南，这一天气正好清风徐徐，属于不冷不燥的美妙时节。

　　楚寒墨淡扫一眼空无人烟的后院，频点首，看来是很满意楚湛此次的安排。

　　走过一片清幽的竹林，便可见此次的居所。一间东临特有风格的宽阔长廊式殿堂，大气有余却不显张扬。

　　殿内的布置上至殿落纱幔，下至脚踏织毯，清一色全以淡雅色调为主。

　　“茫茫昙黄色，妍妍曲岸风。”楚四在殿外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殿内一眼，眸光涟涟，陷入了沉思。

　　一道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楚四回过神，这才发现是楚寒墨的手掌抚上自己的额头来了。

　　“你不喜欢，我拆了这里。”楚寒墨的眼中清晰可辩，一缕宠溺的关心。

　　“嘿嘿嘿。”楚四悻悻而笑，头一缩，绕过楚寒墨，老不客气地走进殿内。

　　“哎呀，老七这里的油水可比老六那丰厚万分啊。你瞧瞧，这材质，这做工，啧啧啧……我的小心肝颤得啊。早知道当老七这么享受，我绝对不会推手不干来着。啧啧啧……这些东西可以让我把整个南灵的美人全数包下，造个宫殿藏起来，好好享受他几辈子才过瘾啊……”远远的，传来楚四啧啧夸张惊叹的声响，并不时夹杂着物品摔碎的尖锐声音。

　　楚寒墨负手站在殿外，静静听着殿内的动静。直到殿内的声音逐渐低下，他眉头一蹙，拉下脸上的面纱，转身掠入殿内。

　　“哇啊啊……楚寒墨，你做什么……”殿内传来楚四一声低抑的尖叫。

　　风徐徐而过，逐渐淹没孱孱流水之声，也带走了楚寒墨遗漏在殿外的白纱。

　　白纱袅袅而上，还不及半空，骤然间竟化为一散透明的物质。仔细一看，竟是一片片细不可辨的雪片。

　　一片又一片的雪片，在未落地时，又化为剎那彩虹。

　　绝美一现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