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调》无小灵

5、二、寒楚之墨(1)

　　林中无怨灵，世上有寒秋。

　　一袭再熟悉不能的白裘披风首先出现在眼帘，其次是白裘主人那副高贵傲然而立的姿态，以及十年如一日般淡漠无人的脸孔。

　　“嘿嘿，大哥，好久不见了。”楚四干笑一声，发觉四肢竟难动弹。看来是做了什么让眼前人不悦的动作，以至于一见面就对他使用那种霸道的能力。

　　呃，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听说，你一来东临，去醉芳楼，再去芳晓阁……”这边楚四急得冷汗直流，那边他的大哥却一字一句，不慌不忙地点说着他来此的一切详细。

　　楚四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着般，楚寒墨每说一项，他的心就被狠揪一下，一直揪得全身寒毛尽竖，却无法动弹。

　　真是魔鬼啊。

　　“嘿嘿，大哥对小弟真是无比关心，连我去了几次茅坑都了入指掌啊。”楚四心中虽怕得半死，可口中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言语。

　　闻言，楚寒墨淡漠的脸上起了一屡细微的变化，又迅速沉了下去。

　　“为何，没穿白衣？”楚寒墨带着疑问。

　　“谁要穿那种奇怪的颜色啊。”楚四对天白了一眼，再收会视线时，赫然发觉一张放大了好几倍的俊秀脸孔出现在面前。

　　嘴一抿，小心肝那个颤得厉害啊。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惊的。

　　“原来，你不喜欢。”楚寒墨眉头一蹙，似在很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白色最是纯洁无暇，我以为，很适你。”

　　“我真不喜欢。”楚四又冲天白了一眼，对着楚寒墨却是挂着一脸的谗笑，那表情说有多假就有多假。

　　可惜，楚寒墨全然不见般，对着楚四点点头道：“既不喜欢，随你。”

　　“多谢大哥。”楚四还是挂着那副虚假的笑容。

　　“乌木盒，交给楚湛？”楚寒墨眸光一转，凝视着楚四道。

　　“呃……”楚四一怔，晴天霹雳张扬而过，他低拉下头，声如细蚊，“我给忘了。”

　　忽然，楚四觉得四周的空气好像又冷了几分。多年与楚寒墨打交道的他再明白不过，这可是楚寒墨生气的前兆啊。

　　“大哥，你不如先解开我的束缚，我立刻将东西交给老七，如何？”楚四冲着楚寒墨露出一抹自以为好看的微笑。孰不知，一向厌恶虚假的楚寒墨对这笑容反感至极，以至于让两人的气氛跌至谷地。

　　“不要就不要嘛，何必动怒。”楚四脸角抽了抽，小声嘀咕着，俨然就是一副恶作剧不成的心虚模样。

　　空气中不知传来谁几不可闻的细微叹息，像是沉寂千年的一声感慨，又像是……习以为常的如是一叹。

　　全身一颤，楚四发觉身上的禁忌已解，但却一动不动的将头低得几乎埋进胸膛，做出一副像是作错事被抓的孩子。

　　“你越长大，越离我远。有时真想折了你的双翅……”楚寒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仍是那副高傲面无表情，他的话语极淡，听不来带有何种色彩波动。

　　可在楚四听来可不是那样毫无波澜的言淡了。

　　‘真想现在就剁了你的四肢，装进瓮内动弹不得，让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楚四脑中浮现这么句话，低垂下的脑袋瞬间唰白。

　　这……这玩笑未免……未免也太……太可怕了……

　　心有余悸的楚四偷偷瞄一眼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一眼，他的神态未变，仍旧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冷漠表情。可为什么在楚四眼中看来却是一副满脸诡谲，心狠手辣的可怕模样。

　　“累了？你，脸色好奇怪。”

　　一双冰冷的手抚上楚四的额头。

　　“呃，没事，没事。”楚四不着边际的向后退了一步。

　　“阿潆。”上方之人的声调似乎有了波动。

　　“呃。”楚四咽了咽口水，头还是不敢抬起。

　　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楚四壮着胆子一看，却是那人又近了自己一步。

　　只觉得心头一抖，脚已不知何时向后退了去。

　　“你厌了我么？”楚寒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幽幽的语调带着几分寂寞。

　　楚四像被踩到了痛处，眸光迷散，他咬着下唇，似带哽咽道：“从未。”

　　“那……为何躲我？”楚寒墨猛的伸指勾起楚四的下巴，让他无法闪躲。

　　“从未。”楚四疼得泪珠几乎夺眶而出，却狠狠咬着下唇，又是那句。

　　一个冰冷的吻居高临下，惊得楚四想躲，可勾在他下巴的力气大得让他无法抗拒。

　　又冰又冷的双唇，犹如蜻蜓点水落下，可霸道的占有意图却如排山倒海，闪躲不了。

　　一吻毕，楚寒墨才松开手，静静蹙眉看着犹如重获心生的楚四咳得蹲在地上。

　　楚四咳得肺都快出来，心中对楚寒墨的行为更是破口暗骂。这人的武功已不是其它五子所能比拟，明知功力妖异诡谲，对待他却毫不手下留情。

　　真是……

　　真是痛死了。

　　犹沉浸在满腹怨恨的楚四并未注意到，在她咳的撕心裂肺的同时，楚寒墨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你就不能待我温柔一点吗！”楚四羞恼得脱口而出。

　　“你，是我的。”楚寒墨蹲下身，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楚寒墨的口气仍是冷淡，可那托下巴看人的姿态甚是幼稚，那姿态就犹如站在他面前的是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而非楚四。

　　唉，早知道当初别教他什么亲唇宣誓所有权的方法了。这下就算楚四怒气再盛，也顿觉没力，只得一脸憋屈的垂手，别扭地望向别处。

　　见状，楚寒墨垂下眼睫，再抬眸时，眸中已不见任何瑕疵。

　　“去七子处。”楚寒墨淡然而说，径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纱围住脸旁，仅剩那对冷淡的眸子。

　　楚四闻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纵使百般不情愿，也只能跟上去。

　　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