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调》无小灵

21、六、莫家客栈（2）

　　她答得理所当然，可有人再也吃不下去，放下筷子，蹙起眉头，一对冷淡寒澈的眸子直直射向楚四。

　　楚四背脊一凉，忽觉得四下里风云变色，寒冬袭来。他忙轻咳一声，将扇侧掩，冲着楚寒墨谗媚一笑。

　　莫寒露眸光一转，悄然掩眸。

　　“我看你这比往时热闹，莫不成又多了位像莫家美人一样的？”楚四笑盈盈的对莫寒露招了招手，试图借转移话题来扫去满屋诡异的气氛。

　　莫寒露见状，嘴一嘟，也就不客气的坐在楚四的身旁。

　　“世间男子没一个真心人。”莫寒露抛了这么一句，伸手为楚四斟了杯酒。

　　“莫家美人这话，好委屈人，难不成将我与大哥也算了进去？”楚四盯着杯内清可见底的酒液，唇角一勾。

　　“四少与这位公子，岂是外面的人可相提的。”莫寒露放下酒瓶，偷偷瞟了眼楚四，见他面挂笑意，才又说道，“那些人还不是为了一个叫什么颜遥潆的女人来的。”

　　莫寒露后番话，再清楚不过。

　　楚四却脸色如电闪一变，若有所思地瞧向楚寒墨，正见他眸光一眯，显然也觉得怪异。

　　会是巧合吗？楚四执扇的手一紧。

　　“这真是巧了。我有个熟识的人，也叫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楚四笑得玩味十足。在莫寒露的眼里看来，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就犹像是只闻了腥的猫，蠢蠢欲动。

　　莫寒露心一沉，叹了口气，这楚四少果然不是她可以奢求的人。即便如此……

　　“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的清晨，凌川的穆家庄园前来了辆马车，这本不过是件平凡得不会有人去注意的小事。”莫寒露说着看了楚四一眼，见他点首才往下说道，“谁知道那车里面载的却是东临颜家的后人。”

　　“颜家后人？”楚四与楚寒墨对视一眼，前者面露讶意，后者眸露古怪陷入沉思。

　　“想当初颜家富甲天下，一夜间数百人口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让多少人唏嘘惊讶。如今，那位入住穆家庄园的颜遥潆，自在次日声为颜家唯一后人，手握有颜家富庶宝藏后，便引得贪涎颜家宝藏的人蜂拥而至。”莫寒露说得是洋洋洒洒，面含轻笑。然她说完后却是一叹，带着惋惜的口气道：“昔日颜家人行事低调，令人敬佩，怎今日后人，却如此高调奢华。”

　　“说不准是假冒的吶。”楚四哼笑道，“这不正好？莫家美人，乘着这股势头，你可要狠狠大赚一笔才好。”

　　“好个头！”莫寒露脱口而出，下一刻，竟觉失言，脸上一红，低下头道， “我这间客栈可是精心布置，雅致非常。可那些人一来，整日里在这翻江倒海的，纵使是砵盆尽满，也无什乐趣可言。”

　　“人为财死，莫家美人可谓雅极。”楚四掩嘴一笑，不经意看了楚寒墨一眼，正好见到他把筷子放在一旁，视线移向自已。楚四一怔，两人视线相注视了会，楚四挑了挑眉，忙别开视线，转而看向莫寒露，见她脸色恢复得差不多，才开口问道：“既然是东临颜家人，那么那‘颜小姐’的容貌必定是一等一的美了？就不知道比起莫家美人你来，谁更绝呢？”

　　“呵呵，四少可真坏。”莫寒露轻声一笑，将垂发往耳后一勾道，“既是蒙着脸，能见其容颜者自是寥寥可数。况且颜家宝藏何其诱人，还有谁会去注意那美色。”

　　“喔？没人见过？”楚四眯起眸子，伸手往莫寒露脸上一掐，笑嘻嘻道，“莫家美人，不如你与我去看看‘颜小姐’的庐山真面目可好？顺便也可以让我来对对，谁的容貌更美些。”

　　楚四那话说得很是真诚，连一旁的楚寒墨都为之一怔，眸色一沉。

　　“我自识比不上颜家小姐，四少就别拖上我，去丢那个无色之脸了。”莫寒露扑哧笑出声，笑得眼泪直掉。

　　“莫家美人。”楚四眉头蹙起，深深望着她。

　　“四少是天人一样的人物，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些庸俗的钱财。”莫寒露擦去眼角的泪痕，款款而道，“不过，后天颜遥潆会往穆家庄园与穆园主商谈颜家一事。相信必定能让你一解忧乏，引生乐趣。”

　　“莫家美人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楚四扬起唇，“既然你都开了金口，本少就亲自去一趟，顺道去会一会那个‘颜遥潆’。”

　　“可别这样去。”莫寒露忙出声阻止。

　　“怕我被女人抢了风头？”楚四笑问。

　　“奴家是怕四少抢了那颜家小姐的风头啊。”莫寒露摇首苦笑，“四少这番姿态，世间能寻几个？若是这样去了，谁知会掀起什么浪子来。况且，那群庸人满眼全是那金子财宝的，依四少的性子怕是要和他们起冲突。”

　　“你说得是。”楚四点点头，忽眸光一闪，在莫寒露脸上又是轻掐了下，嘻笑道，“莫家美人聪慧如斯，难怪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此刻的举止若换在另一个人身上，必被莫寒露认为是轻佻游戏人间之辈，怒而教训。然换在楚四美得依稀带着点稚气的脸上，却添了几分无暇，毫无调戏轻薄之意的动作，引得莫寒露脸带羞色，盈笑连连。

　　莫寒露不经意瞟见楚寒墨脸色有异，虽不知道这兄弟间平时如何，但依照经营这家客栈多年的经验。她不免适时收起笑，佯怒道：“四少多大的人了，难不成真要顺了那‘祸害’的称呼不成？”

　　闻言，楚四一怔，将脑袋趴在桌上，一脸委屈地嘟起了嘴，目光抛向那桌吃剩的食物。

　　“又一个说我‘妖孽’的人，我不过是好奇好玩而已嘛。”那语气像足了个受了委屈的小娃娃，眸光涟涟，随时可滴出水来般。

　　你这无心之心，可伤了不少女子的心……

　　莫寒露只在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