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调》无小灵

14、四、颜家银钗(2)

　　楚湛虽为商人，身手却是不凡，迅速将手一缩，当下楚四扑了个空。

　　向来要风得风的楚四哪里肯罢手，迅速补上一掌，一时间掌掌向交，或攻或守，影成一处。

　　久久，楚湛叹了口气，一个旋身，退到一边，将银钗高高举起道：“银虽坚固，于我来说不过豆渣一般的俗物。你是要完物，还是要碎物？”

　　楚湛带着威迫的语气，让楚四生生止住想上前争夺的念头。虽然不得手，楚四仍是目含凶光，死死盯着那根银钗，此刻整个人哪还有什么妖孽祸害的超然姿态。

　　“果然。”楚湛又是一叹，口气中带着不忍，“你会性子大变，只怕是在君家见到那个家丁的缘故。至于这根银钗，是昨夜魅影从家丁处取来，对我本就无用，自然会物归原主。”

　　“我会转告大哥，但下决定的人不是我。”楚四将下唇狠狠一咬，不甘心地盯着银钗，那股柔弱的姿态，让常人见了都于心不忍。

　　“那我就替魅影先行谢过了。”楚湛这才将银钗递给了楚四。

　　楚四虽对东西执着，可并立即未接过东西，反而这样问道：“那人之死，与魅影可有关？”

　　“我若说没有，你可相信？”楚湛反问，“你昨夜实在太过冲动，若不是魅影及时赶到，只怕会走火入魔。行医者若不能先医己，何来医他人之说？”他的口气带着犹如恨铁不成刚的责备。

　　七子之中唯楚四是特别的存在，他的任性妄为固然让人觉得可恼，可众人却还是一贯地对之纵容。只是纵容之于，难免会产生类似于楚湛此刻的复杂心理……

　　“我对医者一职，绝对出发自真心。可是……灭门之仇，夺宝之恨，如何能消……”楚四颤抖地接过银钗，眸光流涟于钗身。事隔多年，钗身仍光彩如昔，可见前人保存之珍贵小心。

　　昨夜他虽顺利潜入君家，却并未与那名仆从有过交谈。事隔多年，仆从的妻子已亡，他的目标自然只纯粹是夺钗，而非要那人性命。况且身为医者，免不了仁心居主，哪会无故累人性命。

　　既然楚湛亲口否认是魅影所为，那么，到底是谁如此凶狠，连一个武功尽废的落魄者都下得了手？楚四不得其解。

　　“事已远去，你与沧形皆平安无事，何必再生事端？”楚湛的口气平淡，可嘲讽可辨。

　　“事已远去……”楚四扯起一抹艰涩，颤动着双唇道，“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的确如此。若是我，必将仇人揪出，加倍奉还。”楚湛一笑，狠辣之嚣，毕现于形。

　　“对了，那仆从的小娃娃……可还在君家？”楚四忽然想起昨夜被那名仆从借意引开的小娃娃，看那娃娃的模样，两人应该是相熟亲昵才是。就是不知道，那仆从死了，那名小娃娃会作何反应……

　　一想到这里，楚四脑中突然浮现起幼年逃亡的日子，心中怨恨之余不免为那失去依靠的娃娃感到忧心。

　　难得看到这样‘正常’的楚四，楚湛却笑不出来，他眸光一转，道：“那孩子资质不错，是块好料子。”他的口气以算计居多。

　　“哎哎哎……”果然，楚四一听，马上从‘正常’的脸色转至‘不正常’的脸色，哀哀叹息道，“我说，你没事收那么多小娃娃做什么？该不会真打算去炼那什么长生不老药吧？宸王的医书，哪能尽信！”他一边说着，倒是十分利落地收起手中的银钗。

　　“长生不老能值得几钱。”楚湛清描淡写着不屑，话题一转道，“颜家的事，以七绝宫之势力，还能轻松藏匿多年，对方看来来头不小。”

　　“既然能让我找到这根银钗，就印证了人无绝人之路。我绝对要他们血债血偿！”楚四这次是固执上了。

　　“大哥来了。”楚湛眼珠一转，低声道。

　　“来得可真是巧吶。”楚四忽然笑逐颜开，走向楚湛，将手往他肩头上一搭，笑嘻嘻地盯着走近的人。

　　背对来人的楚湛，却是冷汗连连，笑也笑不出来。

　　“七子，怎也在？”楚寒墨淡惑的声音响起，楚湛才全身一个机灵，转过身去。

　　“大哥。”楚湛恭敬一揖。

　　楚寒墨突然没再说话。楚湛好奇地将眼往上瞄去，赫见楚寒墨的眼睛死死盯着楚四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上。

　　这下，楚湛明了了。他忙将身往边一移，谁料楚四又跟了上去。

　　这个祸害。楚湛心中叫苦，也不敢在楚寒墨跟前述及，只能再往边移开，可惜走没几下，楚四又跟了上来。

　　“大哥，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楚四笑得是桃花乱颤，另一手也自然搭上楚湛的肩头。

　　“回北玄。”楚寒墨收回视线，转身便走。

　　“竟然没事？”望着楚寒墨来去如风的身影，楚湛不觉大感吃惊，却也将饶有兴味的目光移向楚四。

　　楚四抽回手，也是一脸复杂。原本是想借此机会挑拨两人关系，以便自己离开，没想到失策了。

　　“看来大哥越来越聪明了。”楚四仰首望天，大叹苍天无眼。

　　“我看未必喔。”楚湛扬起笑，“敢不敢与我打赌。”

　　“嘻嘻，老七什么时候也兴起这种招术了？”楚四执扇一扬，顿时长发轻舞，分是风华无数，“本少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