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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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八
我全身冰凉地蜷在床上，往事一幕幕回放，我陆陆续续想念那些曾在我生命中来来往往的人们，我不谙世事，我以为一个人的追求就是爱情，所以，我那个时候盲目地把刘俊言安放在我心里，我不远千里去找他，我想看他还要不要“爱”我，直到发现，爱情仅仅是一种稍纵即逝的感情，没有我的参与，人家还是可以恋爱、 结婚、百年好合；然后就是安尚，对于安尚，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想知道，那到底算不算爱情，真是讽刺啊，我很快就把那种心心念念的感觉给丢弃了，我没有资格记恨刘俊言，因为我自己都是；现在，我竟然疯狂地想要和方检开花结果，我不想再寻寻觅觅，我好累，我快要失去爱的本能了，现实却给了我一记热辣辣的耳光，我才22岁，就好像快走完了一生，还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华天，还有你，你那么好，我生命的蓝图里竟然没有你，所以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在惩罚我，惩罚我的朝三暮四，我想林涛说得对，“尹湛，你真他妈是个bitch！”
我翻了个身，泪流满面，22岁，我的青春死了……
生活真是一个恶作剧，我把我部门一年的财务报表整理好去了财务办公室，我扣了门——
“请进”方检说。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我把财务报表放到他的桌上，“请过目”
方检随意地翻看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向我，他说：“我心里藏着别人，但是我想你在一起，你会介意吗？”
我想了想，“不会，因为我也是，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他温暖宽阔的手掌拂过我的头发到达我的脸，“那我们谈恋爱吧”
我扬着脸笑了，“好啊。”
我闭着眼睛享受他的亲吻，真好，我们都有故事，我们都有回忆，我们旗鼓相当，谁也不欠谁的。
鞭炮炸响，他拥着我，“新年快乐，小丫头。”
“新年快乐，大叔”我说。
春节长假一过，大家陆续回到工作岗位上，我的办公桌上，各种特产堆积成山，首先是韩新，她送我一盒精致的巧克力，说是韩老师去日本访问的时候带回来的，
“牛老师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我很开心
韩新白了我一眼，我跟她说过我们私底下叫老头“牛群”：“老爷子还问起过你呢，他说你曾经在他的课上偷吃过巧克力，结果被他发现了，你就装模做样地问他一道题，你的牙上还沾有巧克力，尹湛，我真不知道你的大学是怎么混过来的？”
我瘪瘪嘴，不以为意，谁的人生没蹉跎过啊。
陶大帅哥的家是河南漯河的——中国著名的副食品城，他很夸张地给我带了一整箱南街村北京方便面，我曾无意中跟他说过这种干脆面很好吃，而且很少卖的。
夏纯更离谱，她带的是她们家自己做的腊肠——用保鲜膜裹得好好的。
还有花花绿绿一堆的东西，重庆奉节的脐橙、广西的红薯粉、成都的辣椒酱……
午饭的时候，我大包小包地提到人事部办公室。
韩逸鸣惊呆了，“尹湛，我们不收农副产品的”
我把东西放到地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我借花献佛，便宜你了，这些东西我在宿舍没法吃。”
最后，我把那块精致的腕表连同它华丽的锦盒放到他的桌上，我说，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还有那天谢谢你，我已经决定和方检谈恋爱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他的办公室，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不欠人情的感觉真好！
自从大家看我每次都在员工餐厅吃的非常满足之后，大家就很少在小食堂吃了，于是老大说，既然小食堂被大家抛弃，那么我们就放陈师傅回员餐吧。小食堂正式解体，给我们做饭的陈师傅走的时候，非常感恩戴德地抱拳相谢，那感觉就好像我们感激这群山洞的妖精抓了山下的农夫没有把他吃掉，圈养几年然后放生的不杀之恩。
林涛微微有些不满，因为她说员餐做的泥肠没有小食堂做的好吃。大家渐渐地都会做一两种自己喜欢口味的咖啡，于是我跟陈师傅一样，解放了。
生活越来越美好，我和上官的电话越来越少，只是无意中听她说她准备一毕业就结婚，那时候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双管齐下、两手准备，我特别佩服她，我说过，脑子简单的人比较容易获得幸福。
临近6月，我没日没夜地赶论文，害的方检牺牲了自己的很多时间帮我修改，我每天都顶着俩巨大的黑眼圈，大家见了纷纷闪躲，他们振振有词地说，萎靡不振就像哈欠一样是可以传染的。
论文答辩完，上官在班里最后一次聚会上宣布，兄弟姐妹们，我上官曼要结婚了，大家祝福我吧！
大家的掌声和欢笑代表了祝福，上官真勇敢，她是我们班甚至我们系第一个结婚的人，我想，这个女妖也许不会成精，她应该用她几千年的功力修炼成人了。
她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她说，尹湛你听，这是我儿子，他在动，他在跟你说话。
方检自告奋勇地要和我一起参加婚礼，我说，我是伴娘，不能陪你，我们同学你又不认识，会很孤单的。
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他说，我就当你的小跟班，给你提提包什么的。
十九
小胜家是农村的，家庭条件势必会和上官家差很多，婚礼在小胜家举行，上官她们家人一个都没来。
我们几个大学宿舍的姐妹和上官高中时候的女朋友挤了满满一间屋子，我们伴娘团要在酒店里等新郎那帮人来接我们。
上官很兴奋，她激动地说，老娘终于要嫁人了。
我们都鄙视她，她穿着抹胸的婚纱，让人家使劲地勒紧后面的蕾丝带子，争取胸前有料。
姐妹们都争相跟她合影，仿佛要沾沾她的喜气争取不做黄金剩女。
我拉着她的手，说，女妖，你终于修成正果了，别再出来危害人间了。
她一把抱住我，“亲爱的，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上官很漂亮，穿上婚纱之后就更加妩媚动人了，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想着一会怎么整新郎。
隔着门，我陪上官坐着看大家闹，伴郎们等不及了，蠢蠢欲动，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说，结婚之后谁管钱？”
新郎老老实实，“媳妇管”
“谁做家务？”
“爷们做”
“唱一首歌表达一下你对我们家小曼的爱慕”大家真是刁难上瘾了。
“如果你厌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别唱了”，上官哭了……
婚车来了，很简朴，跟上官曾经幻想的豪华婚车、十里长街一点都不一样，我想，童话太浮华，人总是要返璞归真的。
快上车的时候，上官偷偷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亲爱的，我胸罩里有钱，一下车你就抢哈！”
车上我一直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方检把我揽过来，“小丫头偷着乐什么呢？”
果然，在新娘新郎下车的那一瞬间，我激动地穿越人海，当着众人的面在上官胸前狠狠地掏了一把。
大家都目瞪口呆，连司仪都没词了。
良久，鞭炮唢呐才再度响起，新郎抱着宛若蝴蝶的新娘穿过自己家的农家小院，一步一生，一生不换。
婚庆司仪煽情的功夫了得，二位新人和新郎父母都接二连三的痛哭失声，我却在一边傻笑，她委屈地瞪了我一眼，其实我没笑她妆花的不行，我只是想说，亲爱的，看到你幸福真好。
因为要赶回去上班，我和方检草草吃了点酒桌的东西就要匆匆离开，新郎新娘把我们送出门，上官紧紧地抱着不让我走，小胜看在眼里无语透了。
“尹湛，你也赶快结婚吧，这样我们的孩子就可以指腹为婚了。”
方检不要脸地看我，我瞪了他一眼。
回去的车上，我收到上官小姐的一条信息——
“亲爱的，看着你走了，我觉得以后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我真的嫁人了”
我把手机丢给方检，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哭不止。
“上官那么勇敢，她会非常幸福的”，方检说。我想也是，她的人生那么简单，所以幸福也会很简单，上官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会特别幸福地和你爱的人在一起的，你们会白头到老、恩爱百年的……
我们实习结束，老大给我的实习报告上谢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优秀”
大家都劝我不要离开，
“大厦已经决定正式录用你了，你现在的工资会让你们那帮同学羡慕不已的。”
“现在毕业生那么多，找工作压力多大啊，咱们大厦条件那么好”
“咱们这个集体多好啊，你再找咱们这样的工作伙伴就难了”
“你男人在这里啊！”陶大帅哥一语中的。
我笑了笑，去老大办公室，我说，我要离开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重新回来报到。
大家开心极了，都纷纷说要聚餐，韩新却慷慨激昂地说：“我请客，韩逸鸣掏钱！”
“切！”大家又是异口同声。
人事部经理办公室门口。
“你们俩不陪我进去？”韩新指了指我和夏纯。
我俩木讷地摇头，“这事还是你有经验，我俩在门口等你”，我说。
韩新挥着拳头想要打人，然后门也不敲就推门而入，那感觉就好像回家一样。
“什么？没钱！”明显是韩逸鸣的声音。
“你给不给，我没钱吃饭了！”
“韩新，你工资不低吧，请问哪里去了？”
“我是未婚美少女，开销大”韩新振振有词。
“请问你哪儿比我开销大？”
“我每个月都要买卫生巾，你又不用！”
我和夏纯在门口捂着嘴，笑得肚子疼，夏纯偷偷地说，新姐每次都有惊天动地的理由。
不一会儿，女英雄韩新小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搞定！”她骄傲极了。
“耶！”我们三个人击掌欢呼。
没想到韩逸鸣探出头来，“打劫这事是该结伴而行哈！还有人盯梢。”
我们仨同时吐吐舌头。
“真不知道以后有哪位仁兄敢把你们仨给收了？”韩逸鸣无可奈何地说。
我们正准备离开，韩逸鸣叫住了我，“那谁，尹湛，你进来续签一下聘用合同。”
我摆摆手，让她们俩先走。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韩逸鸣办公室了，但是我还是想由衷地感叹一下，“韩逸鸣你办公室真够奢华的！”
韩逸鸣笑而不语。
他低头继续翻文件，“你的资料在档案柜里，自己找。”
我瘪瘪嘴，“还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韩逸鸣这里这是个宝藏，我看到好多“不该看”东西——
夏纯以前是个小钢牙，一点也没有现在这么甜美；
陶大帅哥以前好黑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白的，我真得好好请教一下；
林涛以前原来是学的是幼教，哎呀妈呀，真难以想象；
商务中心的那个张姐以前婴儿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还有韩新，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照的，清纯温婉，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方检也是，原来他以前不戴眼镜啊……
我捂着嘴低低地笑着，突然——
“你看什么呢？”韩逸鸣回过神来，然后走过来，“国家机密你都敢动，小心挖你眼珠。”
“切，有什么大不了”我不以为然。
韩逸鸣盯着我签完合同，那感觉真不好。
我停下笔抬起头，“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签卖身契啊？”
他一听，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快点签，签完吃饭。”
等我赶到员餐的时候，韩新她俩已经吃完一大半了，夏纯看见我走过来，急忙说：“签个合同怎么这么慢，虾都没了，还好我给你留了一些”
我并没有告诉她们我刚刚发现的秘密，只是白痴似地边吃边笑。
“你发春呢？”韩新被我盯得发毛了。
夏纯赶紧接过话茬，“可不嘛，方大哥就在对面。”
我一抬头，果真看到方检一个人在那边安安静静地吃饭，他也碰巧看到了我，我们俩相视一笑。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韩新抹抹嘴餐盘也没收拾就抬屁股走了，我们连叫都没来得及，我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吃我的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