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大兴宫》菱子at渌水亭

10、第八节 随行东都

　　大业八年九月，宇文述带着两千七百人回到长安，炀帝勃然大怒，将宇文述与于仲文等人除去官职，贬为平民，并斩刘士龙以谢天下。一征高句丽，出兵之多甚至比得上高句丽的人口总数，这场全隋朝人都认为易如反掌的战争却因为隋军轻敌和高句丽的狡诈而惨败，几乎全军覆没。
　　十二月初，炀帝以散心为名前往洛阳，命唐国公李渊、刑部尚书卫玄等辅佐代王杨侑留守长安。我知道他此番前去东都并不是玩，八成是为二征高句丽做准备，一时动了好奇心，便缠着他带我同去。他起初坚决不同意，毕竟他自己也清楚此行的目的，不过最终还是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决定带我前往，条件是只能乖乖的待在行宫。
　　“公主，您要是累了，就躺在奴婢身上休息一会儿吧。”雪鸢见我没有精神的样子，体贴道。跟我预料的一样，她果真很会照顾人，虽然来我身边才一个多月，但对我的生活习性和性子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在年初病愈那段期间，我趁着炀帝对我的愧疚提了雪鸢的事，不过基本上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说是在李世民府里看到的人，炀帝已经够忌惮李渊了，难道还会允许他在我身边放个探子？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谁会信呢。炀帝倒是出乎我意料的爽快，隔天便让人去把雪鸢接进宫，不过为了让雪鸢能更好的照顾我，他还是让雪鸢先去尚宫局学习了半年多。 “好吧。”我确实是累了，这马车坐的一点都不舒服，还是现代好啊，唉，轻轻叹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雪鸢肩上。
　　此次因是特殊目的前往东都，炀帝并没有像以前那么张扬，只带了内史侍郎虞世基、太常卿苏威、上大将军杨义臣、左光禄大夫王仁恭以及唐国公李渊的长子辅国将军李建成，此时李建成二十有三，已随宇文述、杨义臣参与几次大战，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颇有一种要干大事业的雄心。炀帝带上他让我大感意外，既然对李渊有所忌惮，又怎么会在二征高句丽这么重要的前期准备上算上李建成？李渊等人分明是持反对态度的，莫非想给他个下马威不成？
　　“有刺客，保护皇上和公主。”我在王仁恭刺耳的叫声中惊醒。刺客？怎么会有刺客呢？炀帝出巡时有遇到过刺客吗？ “公主不必担心，杨将军已带人与刺客抵抗。”车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安抚声。我掀开马车的窗帘，竟然是李建成。 “我没事，将军还是去保护我父皇吧。”我肃容道。虽然成天跟李世民混在一起，但与李建成却不怎么熟，只有几面之缘而已。 “皇上有王大人保护，定无闪失，末将主要负责公主的安全，这是末将的职责也是受人之托。”李建成掷地有声，谦恭却不容置疑。受人之托？ “临行前世民再三嘱托，让我一定要护公主周全。”李建成看出了我的疑惑，又补充了几句，语气温和了许多。 “哦，这样啊，那就劳烦将军了。”我说着放下车帘。此时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应该很好，李建成作为长子，又大了李世民十岁，对下面的弟弟应该是爱护有加，只可惜。唉，自古最恨生在帝王家。
　　“杀了那个小的。”车外传来一个愤恨的声音。还没等我明白过来，一支利箭便从耳边擦过，钉在身后的车板上。还好车帘阻碍了射击的准确度，要不此时我肯定命休矣。想到这里，开始不安。 “保护公主！”李建成临空一喝，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四周的将士迅速围了过来。 “公主不要害怕。”李建成一边搂着我一边安慰。 “我不怕。”我轻声回答，心有余悸地绕到他身后。不怕？这一刻我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死亡随时会降临到我身上，我已经不是过客，而是隋朝的二公主，炀帝的女儿，那些想对付杨广的人，极有可能会对我下手。心跳开始加剧，抓着李建成衣服的手更紧，只要我出了他的防护范围，必死无疑。
　　“我把你送到陛下那里去。”李建成说着用左手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在几个将士的护送下朝炀帝挪去。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米，但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父皇。”终于到达了隋军掌控的地方，我放开李建成的手冲向炀帝。 “娴儿，没伤着吧。”炀帝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拥到怀里。“父皇让你受惊了。” “不，是娴儿连累了父皇。”我抱住炀帝，原本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心渐渐平静。此刻，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他了，好在他给我的感觉像个慈父。 “小心。”正当我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时，李建成飞身将我们撞开，然后听到“嗽”的一声，一支箭插进他的左肩。
　　“李将军。”我第一个反应过来，放开炀帝过去扶他。 “我没事。”李建成说着将箭折断，脸色却开始发白。 “来人，将辅国将军扶到公主的马车上，快马前往东都。”炀帝即刻下令，随后又看着我道，“娴儿，你去父皇那。” “父皇，您先上车吧，娴儿一会儿就来。”我边说边将李建成送上马车，又嘱咐了雪鸢好好照顾他，才稍微安了些心回到炀帝那。呵，我可从来没想过李建成会替我挡箭，这个人情怎么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