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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锦鲤《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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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几日忙和下来,似乎毫无帮助,锦鲤虽然很健康,但身上的鳞片却是所剩无几,每日对着光溜溜游弋的锦鲤,清河哭笑不得,也只能加倍小心。
老枫树的叶子渐渐地泛出红,殿试的日子也正式提上了日程,虽然清河并不参与,但雅居阁中要参加殿试的居士却不止贾韦一人,再加上赶赴京都参考的贡士都会前来拜访,所以雅居阁倒是热闹了起来。本来大部分的人都是久闻清河之名而来,但清河却嫌人多心烦,加上近期操心家事,反而不怎么去雅居阁,只和烛儿打了招呼,让他阁内有事就去老宅,自己倒是家里蹲着养鱼看枫叶,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的惬意。
阳光很好的午后,清河正仔细拣着缸底的鱼鳞,不知道是确实有了好转还是本身所剩也就不多,这几日锦鲤的掉鳞状态倒是有了很大的改善。可是听见院外传来的脚步声,清河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果然紧接着就是烛儿特有的大嗓门以及急促的敲门声,“先生~~~~”
“如果是贡士要对诗猜谜作对,请让他们找阁内的授课先生;如果是在仕的官员前来拉关系介绍贡生,请告诉他们我身染重疾动弹不得且有传染之迹象;如果是有人塞金银买试题,直接请他去走宫内的门路。”清河无奈的隔着门一口气说完,问了一句,“可还有其他的状况了?”
“先生,是一个老妇人来阁内找你,,她说她夫家姓连。”
连夫人和连玉叶长相并不相似,这是一个有着京城名门气息却同时如同一般市井老妇人的苦命人,她的举止带着受到长期良好教育的影子,虽然满脸愁云却并不慌乱,可是苍老的程度却超过了她的实际年龄,眼睛如同干涸的枯井已经失去了生机,手指握着杯子却微微颤抖,这是未曾远去的病魔在她身上刻下的印记。
看见清河,她慌忙站起,话未说先下拜,烛儿和清河早一边一个把她架住,与她同行的另一个中年女子在一边擦着眼泪,更是说不出话来,待得几人坐定,连夫人才气喘喘的介绍道:“这位是夫家的小姨,夫姓张。”清河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之胡乱点头打了个招呼,又扭过脸问道:“连夫人身体可大好?不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连夫人再抑制不住,从袖笼里掏出块发黄的帕子拭了拭泪道:“玉叶被藏金楼的老板扣下了。”
清河大惊:“她不是已经卖了藏金楼,这扣下却是怎么说?”
“先生,这几年我身体不好,眼睛也坏了,针线不如从前,玉叶自卖进藏金楼也只能勉强维持家用,这孩子命苦,投了这连家的胎却没想过一天好日子,为了治病更是常常提前支取费用替我补贴医药费,她爹回来又是那么一个情况,家里连像样的席子都没有,不得已又从藏金楼支取了一笔。这孩子也是实心,怕我担心没漏过口风,我虽也疑心但家里乱成那样也没多想,只当她找姐妹们凑得,赚了自然要还给别人,可没想到这孩子却签了文书,如今藏金楼只扣着她,非要她去做。。。先生,我们连家在京城已是走投无路,我这身体又坏成这样,可不能再耽误这孩子为这个姓所累了,先生,我知道您是好人,又是御前也说得上话的人,您说一句也许就有用,我也不是赖账,只想着用我换了玉叶,保这孩子一生平乐就好,我就算是闭眼也无悔了。。。”说着那连夫人又是要拜,清河一把拉住,那小姨却上前亦跪下道:“这是我们连家的心意,先生还请您一定要接受。”说毕,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却是急的清河拉也拉不得,侧身示意烛儿也忙拉住。
藏金楼中,连夫人和连家小姨略有些局促的打量着周围抹着香粉不断向清河抛媚眼的姑娘们,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拽的不成样子,清河眼观鼻鼻观心只低着头喝茶,烛儿脸则是进门就已经埋到了胸前。
“哎呀,这不是清河先生么,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们藏金楼来了,这些日子我可是日也盼夜也盼,还当您是不愿意上我们这来了呢。今儿可好,您既然来了,可要好好喝一盅。”佩姨依旧是人未到声先到,满脸的春风,走进门只朝着清河笑,甚至连眼角都没有往连夫人那带上一眼。
“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请老板娘帮忙。”清河也是满脸的轻松,仿佛他要拜托的事情只是倒一杯茶这么简单。
佩姨笑笑却不答话,眼珠子在清河脸上转了一圈后笑着让姑娘们奉上香茶和茶点,在清河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来替一个朋友还一笔帐。”清河笑道,示意烛儿拿出银票,“因为一时也不清楚这位朋友到底欠了老板娘多少钱,所以我也只是估摸着带了这些,若是老板娘觉得不够,清河定然改日补上。”
佩姨笑着点了点桌上的银票,倒是有三四千两的数字,别说还债了,估计就是在京城买栋房子也是绰绰有余。
“清河先生的这位朋友倒是好大面子,竟能劳动先生亲自前来,只是我这女流之辈记性不大好,再加上欠藏金楼债的人没有千儿也有八百,不知道清河先生说的是这位朋友是。。。”
“是这位连夫人的女儿,连玉叶。”
佩姨扫了满脸焦躁的连夫人一眼,做出恍然大悟状:“哦~~我当先生的朋友是谁,原来是我们楼里的玉叶姑娘啊,”说着竟是止不住的笑开了,“先生这就说的外话了,玉叶是我楼里的姑娘,又是签了文书的,她的事就是我藏金楼的事,又哪有什么欠债的说法。左不过就是家里条件困难,楼里多帮衬着些,怎么说我藏金楼的人我还是能照顾就照顾,不过其他我可就管不了了。”说着,又颇有兴致的斜了清河一眼,把手中银票塞到他手中,“先生可得收好了,让外人见了,还当我欺负自己姑娘,连帮衬几个还算得这么清楚。”
“老板娘这么讲义气,清河真是为这楼里的姑娘高兴,本来都是穷人家的姑娘,再不互相帮衬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摊上老板娘这么好心的也是她们的福气,不过今日我是陪连姑娘令堂来的,老人家多日未见到闺女,心里想的厉害,想必老板娘心地这么好,也不会不忍心让她们母女相见吧。”
清河笑着看了看连夫人,连夫人立刻拭泪道:“丫头偶尔回家里也总念叨老板娘心是最好的,本来也不敢上门叨扰,实在是身体有亏,怕是能看一眼是一眼,这才。。。”说着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佩姨只做看不见,脆生生道:“连姑娘今儿倒是不在,和几个姐妹上街买胭脂水粉去了,要不改日子我让姑娘回去看看您老,也省的您这来回跑的,身子不好自然还是养在家里的好,您这上门来姑娘看得心里也不开心,再说我这生意是个迎来送往的,来的都是看笑脸的,您往这一坐,我这门都不敢开了。”说着也不去理会,依旧只和清河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