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于飞》冰淇淋不冰

13、锦鲤《五》

　　“五皇子客气了，这玫瑰醉虽不如葡萄酒稀罕，但也是贡品，只是清河不善饮酒，就是。。。每次来访也只是果酒一杯。”清河笑道。
　　“哎，早就知道兄长酒量欠佳，我还好让人备了西域进贡的九珍果子露，拿上来。”
　　清河笑吟吟的就着喝了一杯，心中却是一凛，自己每次与那位在阁中浅饮，身边服侍的也不过就是那两三位，如今五皇子居然连这等小事都清楚，不能不说这手伸的有点太长了一些，若说他没什么心思，只怕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见清河只是低头吃菜，康卿泽因着也拘束了不少，五皇子嘴角微翘，双手微微挥了挥，一边服侍的就立刻很有眼色的推了下去。
　　“素闻清河兄文采横溢，这京城里倒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称兄长是真名士最风雅，俗话说这英雄自然是要美女来陪，哥哥这样的雅士也不能少了红袖添香啊。这藏金楼的姑娘虽然没有闺秀之名，却是有闺秀之才，抚琴颂诗也不错，且较于这大家闺秀还有一番别样的味道。。。”五皇子话音未落，似是配合他的一番说辞，珠帘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走动之声。
　　清河暗自好笑，这位皇子倒是安排了不少节目，丝毫没有间隙的轮番上阵，美食美酒美女，却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后招。
　　丝竹清音，箫声悠悠，还有一个如黄鹂般的好嗓子喃喃的随乐吟诗，倒让清河不由扬一扬眉毛，这藏金楼的姑娘确实花了几份工夫。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本是首活泼而真切的阙词，伴着低沉的箫声倒有了一丝惆怅和缠绵余味，清河不语，只凝神听着，五皇子见状和进来服侍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康卿泽端着一盏玫瑰醉，早已张着嘴听得发痴，连那深色的酒倾斜洒了一袖子也没注意。
　　一曲毕，清河垂下头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果子露，康卿泽回过神来就忍不住呼道：“好诗好词好清音。”
　　帘后有少女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
　　康卿泽忍不住辩解道：“是不错啊，有什么好笑的。”说着嘴硬却终究忍不住红了脸，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帘后晃动的几个人影。

　　“好了，都出来见见贵客吧。”五皇子安排了这么一出，等的自然是出场，只是清河反应却像是吃了一口佳肴般只是流露出欣赏，此刻安之若素的样子却让五皇子有些吃不准。
　　一帮女孩子倒都是美丽的，各有特色，出了珠帘便用素帕掩嘴轻笑，虽是这纸醉金迷之处，却有姑娘的脊背一如新竹般挺直，倒引得清河不由多看了一眼。
　　五皇子顺着清河眼神望去，随之一振，指那穿着一身白素长裙不曾如别人般笑靥如花的挺直姑娘道：“这丫头是今年藏金楼的状元娘子，性子最是直率，刚那曲词正是她所颂的，哥哥看着如何？”

　　清河淡笑道：“是个出挑的，也算有点心气的。只不过这首词终究还是漏了点底子，显得小家子气了点，当然这个年纪能达到这个样子已经是不错的了。”
　　“不知道先生何出此言？”那白衣女子冷着一张脸，显得很是不平，“还望先生赐教。”

　　“你在这楼中着白衣，自是和别的姑娘有些不同，只不过你这白衣我若是没认错的话，是用江南的云锦做成的，云锦最是娇气，穿两三日就必须熨洗，姑娘身上这件我看着确不是新的，那么自然是爱惜得很，日日勤洗，既然放不下这等身外之物，想必虽有才气却也失了灵气。”清河说着又瞥瞥她的裙边，脚面上俨然露出一对南珠。
　　那姑娘顺着清河眼光一扫，白玉的小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粉红色，嗫喏着嘴唇，半晌才似有不甘的说道：“先生眼界颇高，我们这等红尘之中打滚的姐妹倒是入不得先生的眼。”
　　“姑娘这么说，倒是自甘堕落了，说什么红尘之中，在坐又有谁何尝不是在红尘之中的。只是自己别把自己放低才是好的。至于各花入各眼，我这不爱，不等于别人不爱。”清河笑着憋了早把哈喇子流了一地的康卿泽，调侃道。

　　素来美人最怕无人赏，其实这状元娘子本也是绝色，加上外表之清冷，穿着一身白衣亦如谪仙一般，倒是不少达官贵人心头好，日日被人捧，自然也起了这事事皆要强的心，清河虽这么说，却也着实扫了她的面子，脸上便带了一丝不悦。
　　五皇子皱了皱眉，她虽不情愿，也只好上前挨着康卿泽坐了下来，当下把个康卿泽乐的，只恨没生八只眼。
　　清河笑着转过脸，却看到一排花红叶绿中有一个人穿着通身的黑褂黑裤黑鞋，嘴角倔强的抿成一条直线，莲瓣大的小脸上素素淡淡干净的像一张来不及画的白纸，在一众远山眉柳叶眉之中，倒显得浓眉明眸，无法忽视眼中明亮的生命力。

　　五皇子顺着清河的眼光看过去，脸色变了变，冲着身边服侍的人训道：“不知道清河先生是贵客么？怎么什么不懂礼数的都往上带！如今你们这差事是做得越发好了，当爷几个是没见过市面的。”
　　几个下人慌得就往下撵人，那姑娘倒也不乱，脆生生的福了一福，乐滋滋的抬脚就往下走。倒让清河有些好笑，抬手拦道：“等一等。”
　　几个下人只顾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压根没注意到清河的神色，那小姑娘也看着就走到了门口，正松了口气，要跨出门槛，倒是五皇子又吼了一句：“都没长耳朵啊！清河先生不是说了让等一等么，一帮子火急火燎往哪赶呢。”
　　这几个下人心里直嘀咕，得，感情又错了。

　　五皇子训完，转过来又是一张笑模笑样的脸：“清河兄倒是看上了这个丫头？”
　　“不是看上，只是觉得有趣，想问几句。”清河笑着看那小姑娘一脸丧气的又退了回来，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