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桃花岛上桃花妖》离小伊

5、重返桃花岛

　　“你要去哪里？”少年有些着急，这边可不是去他家的路。
　　桃花妖从骆驼上一跃而下：“去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呢？天下之大，总是会有个安身的地头的。”这话却也不知是说给她自己的，还是欧阳克的。
　　“你不准走！”少年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衫，桃花妖的衣衫淬炼过了，欧阳克只觉得手下这衣衫滑得抓不住，他堪堪抓住桃花妖的手，桃花妖脑中响起那断枝的脆响，嘴里嘶了一声，欧阳克顿时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的手受伤了？”
　　“恩。”欧阳克和桃花妖同时看向桃花妖的手腕那处，只见那凸凹不平的肌肤，就像是粗糙的树皮。
　　欧阳克像是找到了留她下来的理由，又是欣喜又是心疼：“我给你吹吹，我家里有上好的膏药，你随我回去吧。”
　　桃花妖看到他眼底的真诚，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还是不习惯拒绝别人的好意。
　　药敷在她手上的时候，很凉，沁人心脾的清香，欧阳克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她垂下眼睑，这种被小心呵护的感觉，她忍不住看了看少年的眼，清亮而认真。
　　“阿克，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姑娘？”这声音嘶哑而刺耳。
　　不过这中年男子样貌并不像他的声音那般，反而眼神带着些野性，身材高大，深深的轮廓，跟江南的人不一样，这是桃花妖最后得出的结论。
　　男子看到桃花妖先是一惊，然后是一喜。
　　“这位姑娘是？”
　　“是侄儿在大漠里带出来的。”
　　桃花妖并不傻，这个男子这眼神绝对是有所企图，她紧抿嘴唇，有些无措地看向欧阳克。
　　“别怕，这是我叔父。”欧阳克握住桃花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他的眼神跟他的手一样温暖。
　　桃花妖抿唇，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欧阳克像是得到了叔父说的极为厉害的九阴真经一般，露出满足的笑容，他喜欢看她脸上的笑容，他希望能一直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而且是因为自己。
　　一碗磨得很细的米，他捧过来，笑容得意：“我今天特意给你磨的，大漠的糙米你一定吃不惯。”
　　“我自己来。”她有些无奈，手腕被厚厚的柔纱所包住。
　　“还是我来吧，你的手，”少年轻轻地抚弄手底柔软的柔纱，“受了伤。”
　　桃花妖眼里蕴着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好。”
　　早上的时候，少年有时候急匆匆地拉着睡眼惺忪的桃花妖去看他练剑。
　　他虽然在练剑，却一直在看着那边的女子。
　　带她在白驼山庄走动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么多毒蛇都不咬她一口呢，这样他就可以英雄救美了╮(╯_╰)╭
　　“这个沙果有点酸。”桃花妖苦着脸说吧。
　　“是吗？”欧阳克低着头就着她手里的半颗沙果尝了尝，“恩，有点。”
　　“你，不是有很多沙果吗？”桃花妖有些哭笑不得。
　　“万一我拿的那颗沙果是甜的呢。”欧阳克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大漠终究不适宜一棵桃花树，桃花妖有些不舒服了。
　　“我要回江南了。”桃花妖说的时候心里有些心虚。
　　“你不喜欢大漠吗？”
　　“有点干，我觉得不舒服。”
　　“那好，你喜欢哪里？”
　　“江南。”
　　那好，以后，我们一起住在江南好了，你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会不会不喜欢小蛇们？
　　“哦，我和叔父马上就要去江南了，你，”欧阳克不知道自己期望听到什么答案，“一起上路吧，一个女子这么久的路程不安全。”
　　“桃花，等到了江南，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好不好？”欧阳克侧头看向桃花妖。
　　而这一次桃花妖没有能说好，因为她住的地方，就是一棵树。
　　欧阳克有些失望，嘴角还是勾着的，却没了笑意。
　　他只想提亲而已，难道，她还是不愿意。
　　他怎么能期望一棵树懂得人的那些弯弯绕绕，而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到了江南，又是江南，桃花妖抬起玉一般的手，接下一点雨丝。
　　江南的确很美，好像桃花很适合这里啊。
　　“叔父，我想……”
　　“去吧。”欧阳锋叹息一声。
　　热闹的大街上，各种叫卖声，像是一声声俚歌。
　　他只看得到她一个。
　　她走得很急，他从背后拉住她：“看看这个。”
　　他随意在摊子上拉起两朵桃花木雕。
　　用红绳绑起来，一个挂在她脖子上，这是他送的，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桃花妖叹息一声，拿起另一个偷偷失了个小法术。
　　他笑着挂在手上：“算是你送我的了。”
　　冰糖葫芦，糖人，糖炒栗子，糖饼，甜甜的。
　　天色暗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桃花妖低声说道：“你要回去了。”
　　“那你呢？”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一起吧，别走了，桃花，我养得起你的。
　　“我，”桃花妖看向深深的巷子，太阳就要落下了，“我也要回去了。”
　　她不再回头，走得很慢，浅粉色的罗衫罩在她身上很宽，整个人像是要乘风离去。
　　马上的少年呆呆地坐在马上，迟迟没有举起马鞭，他想留下她，又怕她拒绝。
　　不管是妖还是人，没有谁的心真的会跟石头一样硬，怎样伤都不会碎。
　　只要她肯回头，他一定死皮赖脸地追上去，留下她也好，跟她走也好。
　　为什么不肯回头呢。
　　欧阳克低低笑着，在江南细细的雨丝里慢慢骑着马：“真是，狠心的女人哪。”可偏偏他喜欢。
　　落地声响起，一只信鸽落在地面上。
　　桃花妖捻起那信笺：欧阳克有难。
　　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起身，镜子的那个人还是那么像冯蘅。
　　咦，这路径不是去桃花岛的么？
　　一想到桃花岛以及桃花岛上住着的那人，她就觉得喘不过起来，周身的旧伤都疼了起来。
　　可是，她又想起欧阳克清亮的眼。
　　她迟疑着，还是上了桃花岛。
　　那竹屋前站着的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听到脚步声，都看向她。
　　欧阳克是欣喜的，欧阳锋的眼神带着点得意和探究，至于黄药师，他的眼神变了变，却又是那副样子了，像是看着没有任何关联的陌生人。
　　不过桃花妖有些疑惑，欧阳克难道不是好好的？
　　这只是江湖人惯用的伎俩而已。
　　黄药师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抿了抿唇，一身浅粉色罗衫，真真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黄药师的神色有些变了，低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桃花妖嘴角勾出一个冷笑，冯蘅永远都不能像她这般，将一张明明一模一样的脸，笑得如斯艳丽：“怎么，我来不得？放心罢，我不是来讨债的。”
　　欧阳锋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确不是，我却是，药兄还是乖乖交出九阴真经罢，你瞧她长得像不像仙逝的嫂夫人，我把她骗来的诚意可还够？”
　　欧阳克的双手攥紧。
　　“哼，你敢动她试试。”黄药师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欧阳锋。
　　欧阳锋大笑道：“试试便试试。”他掌风狠戾，一掌拍向一侧的桃花妖，桃花妖自然不怕他，一个防护罩就够了。
　　欧阳克却眼神一变，挡在她身前，欧阳锋变掌不及，生生劈在欧阳克身上，顿时欧阳克吐出一口血，人便昏了过去。
　　欧阳锋本就料定黄药师冲着这张脸也会救她，若是不救，这姑娘死了便死了，那也没什么，哪里知道自己这儿子肯不要命地挡在她身前。
　　欧阳锋知晓自己这一掌的厉害，他此时脑中激荡，他练的□□功本就要经脉逆转，气海中的内力顿时失了控制，在体内乱窜，他顿时抱着头往林外跑去，桃花妖哪里管得着他，着急欧阳克的伤势，一摸欧阳克的经脉，顿时脑子里乱如麻。
　　怎么办，怎么办，这少年要死了！
　　此时黄药师见到这两人偎依在一起，顿时心里真是百种滋味。
　　“黄药师，把那张药方给我。”桃花妖突地眼里带着奇异的亮光，向黄药师伸手。
　　黄药师冷眼斜睨她：“凭什么？”
　　桃花妖听着怀里越来越弱的心跳声，好像要听不到了。
　　她记得他清亮的眼，真是傻瓜！
　　她要，救他！
　　“不要逼我动手，人类。”桃花妖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音调。
　　“药师，桃花糕我做好了。”屋里的冯蘅听到屋外没了动静，有些奇怪，端着一碟糕点出来，看到桃花妖的脸，顿时手里的糕点落了地。
　　“黄药师，给我，”桃花妖伸手，“不要以为我真的那般无用。”
　　黄药师顿时觉得周身压力骤增，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如同普通人一般没了气力。
　　黄药师抿唇，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手指一弹，那纸便轻飘飘地落在桃花妖面前。
　　“我们，两不相欠了。”抱起少年，粉色的身影在桃花花枝掩映间，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这桃花花瓣像是漫天洒落的泪水，也不知是谁的。
　　黄药师的眼神还未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