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毒蛇Viper》这就是ai

12、Viper哭了（一）

　　离开诊所，我看着午后的骄阳。
　　既然已经知道医生近身的最大倚仗，我想我该有行动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首领或长老——但也无所谓。
　　回到酒馆，午后的时光尽管难熬，但是幸好还有啤酒的慰藉。不少无所事事的男人来这里消暑，大厅里面炎热敞亮又哄闹。
　　接下来五天要在可乐尼洛那里度过，我要来酒馆拿些东西。

　　这段时间正好给了我机会来做掉医生。那一片的灰房子建筑群，是附近海军官员的家属居住地，尽管是属于巴勒莫的管辖范围内的，但是实际上已经脱离了辖区的管制。黑手党们虽然喜欢争地盘，但是这块烫手山芋他们躲还来不及呢；而对于政府来说，他们名义上有权力管辖这片地区，但是却没有相匹配的武力基础。
　　这个区域是有警戒线的，可乐尼洛给了我和里包恩最低等的进出区域的权限。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军区已经游离于国家的掌控之外了。他们自成一派，军阀大佬们不听调令，政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但是自古军政一家，他们说到底是一体的，黑手党的前途的确堪忧。我和里包恩以及可乐尼洛谈起过这一点，军政一旦联手发力，他们势必要拿黑手党开刀。
　　不过嘛，有光必有暗。我丝毫不担心黑手党的存亡与否。它是不可能消失的。
　　黑手党可是一份相当有前途的职业呢，在我选择它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而我昨天刚签的工作合同就是个印证。作为顶尖的人才，自然是老板挥舞着钞票追逐我，倘我觉得哪里不满意，也是毫不犹豫被拒绝的份。后来再同意了，那也是职位同事环境工资福利待遇到位了嘛，没什么不可以谈的。找工作不就这样？我翘起嘴角，甩了甩手里的钥匙圈。到了大公司当新部门管理层，虽然是一穷二白的开局，但是在我这个年纪，职业前景相当开阔了呀。
　　而我们中的异类，可乐尼洛嘛，年少有为的青年军官想必会在军队里发光发热直到干不动为止吧。哼嗯，很好，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点点头，心中愉悦。虽然我们三个能做朋友，我自己都感觉奇怪，但是事已至此，那就顺其自然吧。朋友们各自有自己的事业，是让人欣慰的事。至于以后会不会兵戎相见。
　　嘛。反正也是将来的事了。现在为什么要去考虑这些呢。我哼着零落的小调，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拧开门把手，望向房内的那一瞬，我的头皮发麻，瞳孔骤扩——这里有人来过！
　　快步走进屋子，死死关上门。
　　是谁——这间房间被我布上了幻术，而现在，我明确地知道房间里被我隐藏起来的物品曾经被人翻动过！
　　我的幻术被消解了！这一点令我惊诧莫名。

　　自从幻术天赋在我身上觉醒，我一直深信的唯物主义被打破。自那以后，我就了解到这世间是神秘的，无可不能的。
　　但是在这六年里，我碰见的真正的幻术师寥寥无几，其数不超过十指。因此我明白了上帝给我的才能是多么珍贵。
　　幻术，顾名思义，就是以己的思维，来影响他人的观感、甚至是控制。这的确是可以用毅力破解的，只要敌方的精神力比我强，但是这只是强制地破除而已。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真真实实的被消解了。这是说，有另一名幻术师来过我的房间，将这屋里的幻术抹除，并且用同样的手法布上了相同效果的幻术——但是他肯定没真正地了解幻术，否则也不会不知道幻术师之间的精神力也是有差异的。哈，蠢货。
　　这世上幻术师何其稀少，我遇见过的那几位幻术师无一不是被珍贵地供奉在神座之上，享受着尊贵的生活。在欧洲游荡的六年里，我无数次地出生入死，才极其偶然地碰见了他们，并和他们交过手后，才稍稍模糊地有了幻术师本应知道的常识。这些都是以鲜血的代价才能知晓的知识。
　　如今发现的事实，让我了解到巴勒莫也有幻术师，并且对这一种天赋自己摸索出不少行之有效的运用方法。有点头脑，但是，还是没经验。

　　啧，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啊。

　　我从桌面上书本里取出一册书本，又拿起笔筒，拨弄了几下里面的小零碎。仔细翻看了一下，书册上的幻术没问题，东西也没少，不由得满意微笑——所谓隐藏的物品，不过是障眼法。我可是布下了两重幻觉，有备无患。
　　我的双重幻觉，第一层本就是障眼法，第二层才是核心，这个人只破开了第一层幻觉，却没有发现第二层。打一位幻术师的注意，破了第一层的幻术绝对会大为安心，但那只是我六成的精神力强度，特特布置后给他们破除的。
　　今天这个不请自来的小贼，就没有发现我全力施为的幻术。本来幻术师就稀少，虽然不爽又出现一位幻术师，但是在和同事的较量中还是我占了上风呢。

　　这小贼果然没有本少爷天才呢，我得意地想。
　　但是，究竟是哪里来的幻术师？
　　这个人进入了我的房间，如果我没有发现幻术被人动过，根本不会有警惕。Ta把一切还原得都很好，一桌一椅和我离开之前并无二样。如果不是ta故作聪明要把“一切”恢复原样，我根本不会发现这居然还是一位同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是不想惊动我吧。到处都被翻动过，看样子是来偷东西的——我抚摸着手中的东西，是来找它们的吧？
　　这本书册，是我自觉醒幻术天赋以来记录下来的全部心得，巨细无遗；而笔筒里的东西，只是一些琐碎的小玩意儿，被我随手放进去，并不值钱，只是对我有纪念意义而已。
　　这间房间里，大概只有这册心得比较值钱了。
　　而且，既然是幻术师，心得实在是太有可能了。但是，我可没有把心得的存在告诉给其他人。
　　有很多人知道我是幻术师，能找上我实在不足为奇。毕竟我在接任务的时候也是打着幻术师的招牌的。这是实力的象征，幻术师，即使只是实力最差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黑手党之间都知道在在顶级家族中，比如彭格列，存在守护者这类权柄之人，以保护首领为己任，其中就有幻术师。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但是幻术师还是稀少的，我的存在——稀有的独行幻术师，在黑暗世界里还是挺有名的。
　　在我的身上打主意的不在少数，但是我没想到居然真能找到我的窝点，而且前来的是一位幻术师，还是一位新手。
　　但是，到底是怎么透漏出去的？这和医生总是知道我的情况一样诡异。
　　医生……我不由沉吟，会不会是医生动的手？他知道我住在哪儿，也知道我的行踪。

　　但是这样的情况的确是幻术师才能做出来的。医生不是幻术师，我确定这一点。医生身上没有丝毫的幻术能量的波动。或许那个戒指真的是能令使用者和幻术师一样混淆自身位置，不需要强大的幻术天赋就能运用。但是我不相信它能使天赋不足的人像幻术师一样自如地施展幻术。
　　我也见过一些幻术师做出的小玩意儿，从死亡的敌手身上获得的。他们或许想做出强大的、能加持幻术作用的物品，但是能力实在不怎么样，还不如医生的戒指——至少医生戴上它，发动能力的时候我不能察觉出来。
　　而且，真正的幻术，自有一套法规。外界的辅助只能是辅助而已。每一种幻术，施展都是有自己的道理可言的，施术者必须要透彻它的原理，才能正确地施展。

　　我仍在暗自沉思，突然一道流光在脑海里划过——
　　医生的解剖，不就是为了理解幻术的原理么？
　　我有一秒停止了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猜想，过于不可思议。
　　或者，可以说，我不愿意相信。

　　世上有如此惊才绝艳的人么？

　　我不敢相信，却也不由自主就深深被这个念头吸了进去。
　　幻术的施展，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有足够的幻术天赋，理解幻术原理。
　　理解幻术原理——我能接受医生屈辱的条约，关键一点就是我知晓解剖受害者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无非就是因为惊恐导致神经内的某些激素增加一些而已，我也曾经做过解剖的行当。
　　当初逃不开医生的密网，我索性应允下了他的条件，并不认为他能做出什么研究出来。但是现在看来，如果猜测是真，我不如他老谋深算。
　　医生根本不介意解剖的结果，因为他的打算根本不是解剖。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在密室里施展幻术的时候他总是笑嘻嘻地跟在我的身后了。我以为他只是好奇和监督，其实他是在偷师。
　　我一直都深刻意识到，在幻术的路上，我还只是起步。每次动用这种力量，我都知道我的精神波动会像涟漪一样泛出一道道波纹，这是不能很好控制能量的结果。
　　他在几年里一次次看我施展幻术，一次次揣摩精髓，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辅助手段——他不能成功，还有谁能成功呢？

　　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早在几年前，我就意识到幻术是一种能量。而这世上的能量者又何其多，在战斗中我能察觉到其他人的能量。自然，别人也是可以察觉我的能量的。
　　这个世界是神秘的。一旦一个人的武力发展到了巅峰，他也是可以体会到质变衍生出的能量的。
　　就拿里包恩来说，他虽然不是幻术师，但是自身已经隐隐形成了能量体系。我们之间当然也是能察觉到对方的能量流动。
　　但是这世上能察觉到“能量”这个东西的人又何其少。没有对“能量”这一种物质存在的意识，根本不会在意它的影响。
　　医生在能量的路途上绝对比我认识得深远。能够单纯通过我施展幻术时的能量波动来推算出幻术施展的原理，他可真算得上是一个顶呱呱的人物了。
　　而我却根本没意识到我到底暴露了什么。

　　哼。
　　我拉拉兜帽。
　　心机够深，手段够硬。

　　拿八个月的时光耗光我的耐心和警惕，让我确认他只是想做解剖的心意；又用一年半的时光维持解剖的假象——那一批批的实验素材可不是用幻术做出来的假货。
　　怪不得我会栽在他的手上。
　　啧，真是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