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离的背叛]雨霁（九十）》南宫辰

2、第 2 章

　　视野中只剩下雨水。因为淋了雨又失血过多现在还有剧烈运动，九十九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开什么玩笑，他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么？
　　再一次举起丧钟，却连对准都做不到。视线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周围，自然也看不见那个恶魔所处的位置。而过于嘈杂的雨声又偏偏盖住了敌人所有行动的声音。
　　……不可以……
　　眼前蓦地浮现十瑚温暖的笑容：“九十九，我们约定。”
　　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恐怕这一次没那么好运有人来救了吧……
　　突然就想起之前的日子，虽然和现在也差不多，但是却莫名的怀念。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再神游天外怀念过去下场将会是别人看着他的黑白照怀念他，但是思绪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回忆起那时。
　　带夕月来到黄昏馆的那天，在车里十瑚望着鲁卡的睡颜发呆，心里偷偷羡慕着夕月。明明没有那么好笑，她却笑出了眼泪。这些事情他都明白的。她的上一世的恋人很像鲁卡，所以有时会在恍惚之间把鲁卡错认成那个人。
　　前世，真的那么重要么？
　　九十九对前世的记忆也不多，不过他却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上一世、上上一世一直以来都和这一世一样，义无反顾地爱着十瑚。即使这么多世他们一直都是姐弟或是兄妹。
　　后来的战争中也是，虽然不能说是以鲁卡为中心，但她对鲁卡的在意程度，以及后来和愁生结婚的打算都让九十九很不爽。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也没有立场。
　　他最爱的姐姐要订婚要结婚他只有祝福。
　　他们每一世都是兄妹或是姐弟。就像他们逃脱不了的戒之手的宿命一样，宛如诅咒一般，这样过了十多世。不过听说，若是被恶魔杀死，就不用再转生了，又或许只有这样摆脱这个宿命吧。
　　九十九正疑惑自己连口头遗嘱都想好了为什么还没被杀掉时，正前方突然传来少年有些费力说话的声音：“喂——九十九你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千紫郎不在，掩护我！”
　　九十九把脸上雨水全部蹭掉，眼前的一切才稍微清晰了起来，黑刀正举着黑色之刀和对方对峙，虽然打败对方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毕竟对方是高级恶魔。
　　“喂！！不是你的宝贝姐姐所以就不管了么，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和他打起来的！”少年的声音隐隐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九十九！’脑中突然传来十瑚的声音。
　　‘十瑚？’他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我——我和愁生、焰椎真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住——’传来的是她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如果已经到了十瑚的神之耳涉及范围内的话，就证明应该已经不远了。虽然可能两个人没办法，但是如果是五个人的话，就一定没问题。至少九十九是这样想的。
　　‘嗯，黑刀也在这里。’他突然冷静下来，摒弃掉脑中多余的想法，开始配合黑刀作战。……不得不承认，很不默契。
　　毕竟是完全不同的搭档。不知道千紫郎是如何同他配合的。不过这不重要，他们不需要打赢这个恶魔，能拖延时间便是他们赢了。
　　九十九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好像莫名奇妙地又被救了啊……
　　不管怎么说，他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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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九——”十瑚的声音透过大雨声清晰的传入九十九的耳中。那个高级恶魔也没想到还有后援，和九十九同一时间转过头去。
　　她没有打伞！这么大的雨她是淋了一路在找他的！瞬间九十九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起来。
　　黑刀趁高级恶魔转头的一霎那冲了上去，向心脏砍下去。但是实力悬殊，察觉到他意图的高级恶魔慌忙之间侧过了身，黑色之刀险险划过，没能伤及他一丝一毫。
　　黑刀向后退了几步：“这里有只高级——”没等黑刀说完，焰椎真便召出神技便冲了上去，十瑚同样召出永久也冲了上去。愁生则是走到九十九的身边，举起了伞。看到他后背惨不忍睹的样子皱了皱眉，不过无奈他并不是夕月，而看到高级恶魔左突右闪居然没能伤及分毫，将雨伞递给黑刀，也加入了战斗。
　　愁生的牢笼并未困住高级恶魔。不过还是造成了他行动上一瞬间的迟缓。
　　这就足够。
　　焰椎真与十瑚几乎是同一时间冲了上去，看到恶魔化为尘土的那一刹那才真正松了口气。虽然心底还是有些疑惑，就算是两个主司攻击的戒之手一起上，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干掉一个高级恶魔吧？
　　看到焰椎真有些疑惑，愁生淡淡开口：“大概是个新升上高级恶魔的中级恶魔。”
　　而十瑚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她看到了九十九，以及他背后的血迹惊人。大量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浸透了九十九的衣服，十瑚默默接过黑刀递给她的雨伞，另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掀开T恤，然而眼前一幕却让她僵直了动作。
　　虽说那一爪未见白骨，却也以称得上是皮开肉绽。这出血量十瑚甚至有点怀疑他能否撑到回黄昏馆。九十九却仿佛不在意一般，费力地伸出手将雨伞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出声提醒她：“别感冒了。”
　　就像很久之前在学校天台上见到呼吸都困难的九十九一样，十瑚紧紧地揽着他，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不输夕月的温柔……吗？其实原本是想要说胜过夕月吧。
　　可她宁愿不要九十九这么温柔。如果今天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来，哪怕她一个人出来，情况都要比现在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她是主司攻击的戒之手。
　　为什么不用神之耳联系呢……明明就不是主司攻击的戒之手，逞什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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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即便恶魔实力不怎么样也不能看轻它。
　　回到黄昏馆时九十九已经昏迷，除了失血过多没有任何外伤，但是偏偏不知那个该死的恶魔是何方神圣，夕月这次治疗时间甚至是以往的三倍，就算是因为伤口面积太大出血量多也不该如此。
　　九十九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素色的天花板，耳边传来身旁有些刺耳的医学仪器运行的声音以及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无一不让他感觉烦躁不已。
　　深吸一口气想抬起手拨开眼前凌乱的碎发，却好像被重物压着。他微微低下头去看，不出意料的果然是十瑚。
　　起先他以为十瑚睡了，也就没再动，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以及纠结为什么伤口愈合了还是在痛。
　　过几分钟他发现不太对，十瑚的肩有小弧度的起伏，抓着他的手的双手亦是越握越紧，不难看出，她在哭。
　　或许是因为战斗久了，又或许天性如此，她一直很坚强。至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懂事之后，算上这一次他也只见到她哭过三次。那三次，还全部都是因为他。
　　一开始见到夕月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一次要么是彻底结束，要么是劫后重生。而在很久之前，他还是个国中生的时候就发过誓，他绝对不会再让十瑚流一滴眼泪。
　　而现在，那个他发誓要保护的、他最亲爱的姐姐就趴在他的床边无声地哭泣。可他做不到起身去拥抱她，甚至揉揉她的发顶都做不到，只能回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止住眼泪。
　　然后迎上她惊讶欣喜的眸，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十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