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Section VI 为你，千千万万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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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那片专门用来放花的场地，我们在边缘等待烟花开在天上璀璨的瞬间。出于安全的考虑，我让安戴上了她那顶可爱的毛球帽子，我也将羽绒服上连带的帽子罩在头上。
至于某人“老婆婆”的论调理所当然被我忽略掉。
胆大的燃放者用香点燃四五十公分高的烟花筒，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场地边和围观的人站在一起等待。
每次大概会等十几秒，在这期间人群沉默着。然后随着“砰”的一声响，一簇火光从地面直冲上天空，在人们的仰视中绽放。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拿着点燃的烟火棒，高远天空里的大火花与厚重土地上的小光芒同时闪耀着，似乎连接了彼此，相映生辉。
安看得很入神，每次花火绽放后她都会很兴奋地回过头，在周围一片欢腾声中冲我喊“好漂亮！”。每当这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漩进她被烟火点亮而如烟火一般闪亮的眼中，“是啊，好美。”我挚诚地低语。
那是从我心底传出的声音。
意外总是发生于一个平常的瞬间。
燃放者点燃了烟花便向旁边跑去，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烟花筒被吹倒了。
更要命的是，它倒向我们这边。
这种中型烟花最佳的安全观赏距离是10米，我们就在离它10米远的地方，但这是在烟火向上攀腾情况下的安全，而烟火在地面飞行的距离肯定不止10米。
一开始人们被风吹得睁不开眼，随后就有人发出示警的喊叫，于是周围的人群开始向四周分散。
安的视线被散乱的头发挡住，不知道发什么什么，站着不动。我连忙将她拥入怀里，带着她往旁边跑。
然而没跑出几米我就听见“砰”的声音，烟花爆炸了。
跑已经来不及，我扯过安将她的脸按在我的肩上，同时也把自己头埋在她的肩上，我闭上眼。在两人身体紧密贴合的那一刻我感觉有什么落在我们身旁，然后一阵持续的光亮穿透我紧闭的眼皮毫不留情地继续深入。
“不要睁眼！”我在安耳边喊。
世界变成一片苍茫的白色。
在这一片白色中我用力抱紧安，而后我感觉安也伸出双手搂住我。
困境中，我们紧紧相拥。
光芒渐渐消退，在世界又恢复成黑暗后又过了一阵，我试着睁开眼。
还好，我还是完好的我。
我感觉安很安静地依靠在我怀里，半长头发的发梢贴在我的面颊，有轻柔的搔痒感。我搂着安，不舍得放手，她也没有松开我。我的下颚枕着她的肩，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混杂着周围刺鼻的硝烟味充斥我鼻间。
在白色烟雾渐渐消散后，我看到路灯灯光下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合成一个，像一对热恋的情人。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瞬间可以成为永恒，心中一个小小的我在幸福中叹息。
“你没事吧？”我打破平静。
她摇头，我们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起了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之前散开的一些人开始重新聚集，耳边响起了谴责烟花燃放的声音。
我松开搂着安的手，慢慢站直了身子，她也站直了。
地上的阴影由远及近从中间裂出一道刺眼的缝隙，影子分成了两个。
地上一片狼藉，我们看着彼此，想到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都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庆幸。
“看看你，刚才反应那么迟钝，要不是我拉你，你还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着被炸。你说谁才是老婆婆啊~”心情放松下来我揶揄她。
“哼！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不像某人，老婆婆的身影植根于本性中。”安也极有精神气地回击我。
然后我们安静下来。
我看着安素净的脸庞，那是我一直的向往。
“很想试试看亲吻在上面的感觉。”我想。
我将25年来积累的所有勇气拿出来，暂时将名为“理性”的思维形式抛到天边，然后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试探着向安贴近。
安没有动。
于是我抬起手扶住她，小心翼翼地低头亲吻她的面颊。
我直起身，体内残存的底气让我直视她。
“顺其自然以后，再怎样都不会有遗憾。”我对在心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小小的我说。
安面无表情，对我刚刚的举动没有一点反应，仿佛立在那里的只是她的躯体，而她的灵魂却早已远离。
而我亦面无表情——此刻我全副身心都在她的面无表情里绝望地沉沦。
“我——”
“哈哈——”
我刚想说什么，安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有见大的趋势，笑着笑着她弯下了腰，一副不能自已的样子。
我满头雾水地盯着安。
半响，她终于不再笑，她直起腰。
“景，你真是……够腼腆。”
安探过身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纠结犹豫了半天就只是这样么？”
然后她干脆利落地抬起双手压低了我的头，在我错愕时用她的唇衔住了我的。
……
心里有一朵花开放，体内小小的我快乐地看着它，在这寒冷的冬天也觉得自己有如置身于春天般温暖。
耳边响起春风拂过的声音。
直到安放开了我，我仍似被她禁锢般不能行动，我仍沉浸于刚刚柔软甜蜜的触感中，不能自拔。
“……”
“……”
再一次的沉默，似乎还有些尴尬，很奇特的气氛。
貌似任何正常的刚接吻完的两个人之间都不应该是这种气氛吧……
“喂！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一时沉默后安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隐含了一些气急败坏的急躁情绪？
“啊？”我没有反应过来。
“……”
对面的安重重吐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从她口中逸出，一时间我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算了！”她转身就走。
我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安离我越来越远。
我突然回过神。
她刚刚是，吻了我？
那说明，她和我有一样的心情？
她要我说的，就是这样的心情？
我赶忙跑过去拦在安身前。
安停下脚步。
“安，我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这样的心情，你愿意和我一起分享么？”
我终于说出口。
安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
“你网上的名字起的真好。”
“啊？”
“灰木啊！你说你，脑袋是不是木头做的？”
“哦，抱歉……你刚才动作太快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
“……”
“……”
“诶？安，你耳朵红了？”
“你还说！”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嘛~诶！你别走啊！天已经很黑了，这个城市你不熟，不要乱跑啊——”
我连忙追过去，她别扭地不理我继续往前走，于是我从背后拥住她，阻止她的步伐。
“安，谢谢你。”我说。
“笨！”她骂我。
“诶，我唱歌给你听吧。”我心中突然涌起冲动。
“好啊！”她笑。
在峰海海畔一条略显阑珊的街道上，我拥着很会唱歌的我爱的人，在她耳边青涩启口。
Hello, hello,
is anyone there?
Cause I don’t hear a sound.
Wandering, wandering,
I don’t know where we will go,
but I’ve missed it now.
I’m standing on the edge,
and I banish myself
to the most deeply honest thought.
With the purest soul yelling from the top of the lung,
missing you, missing you,
sometimes when I close my eyes I pretend you’re here,
but it’s never enough.
Cause the echo, the echo,
is the only thing I can do.
And the "love", the "love",
is the eventual word I have for you.
“回声？我是你的纳西索斯么，森林女神？”她听完后笑着问我。
“啊？那我得防着点儿，你可千万不要爱上自己啊……”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了一下才回答她。
“不会的，只要有个人能一直为我重复再重复。”她转过身盯着我认真地说。
“你不会一个人，我保证。”于是我也搂紧了她，认真回答。
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些话，我会在心里重复再重复，不让自己忘记此时的心情，不让你受伤。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忘记。
在所有可能开始之前，我们就开始努力奔跑。把对方当做解渴的药，一往直前地表达着对彼此的需要。对彼此的需要让我们不再孤寂，因为你眼中的怜惜，我会拥有对抗所有敌意的勇气，我会为你抛开怀疑、忧心，因为我无力抗拒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
为你，千千万万遍。
这就是幸福吧？
现在是2008年，2月12日。
属于我们的恋情开始了。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Section VI 为你，千千万万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