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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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手冢部长！”
莲珞绑鞋带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去，入眼的是一个挺拔的身影。暗金色略显凌乱的短发，无框镜片下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本来甚是勾人的眼睛生在他脸上却偏偏透着一股凌厉。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薄唇，处处透露着坚毅的性格。其实在网王中，手冢的五官真真算得上精致，与幸村的美不同，他是属于一个男人的英俊。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此时他站在莲珞面前，眼睛却望着早已胆战心惊的山崎三人。
“聚众赌球，绕操场跑３０圈，捡球一星期……明天我会给你们部长说。”
“是！”
莲珞撇撇嘴，真是个死板的男人。对于手冢这种连内裤都要熨出四个角的男人，莲珞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他让她想起她的祖父——莲家的太上皇莲健一。同样的严肃同样的不苟言笑同样的总是把责任当成生命的信仰。
遗憾的是，活了两世，她从来不知道责任为何物。
走近了，手冢才发现眼前的男孩有点眼熟，尤其是眼角下那朵特别的莲花印记，只要见过一次的人，相信都不会忘记。
“你……”忽然记起来，她不就是前不久在花店里遇到的那个有点呆呆的女孩子吗？如果不是她作了男生的打扮，他恐怕早就认出来了。
那时她蹲在地上和不二两两相望了半天却不说一句话，实在是有点奇怪的女孩子。对于自家部员那种恶劣的趣味，他也很无奈，只能自动无视。只是回去的路上，不二仿佛不经意间地提起，“是一个故人呢！不过……她好象不记得我了……”灿烂的笑容，轻柔的话语，一切都仿佛跟平常一样，但是他嗅到了隐藏在笑脸下的一丝落寞。
“让让，大叔！”
绑好鞋带，莲珞站起来踩着轮滑溜过手冢身边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恶作剧般地叫了声大叔。
嘴角奇异地勾起。大叔，呵呵，不知道我们伟大的冰山部长听到这个称呼有什么反应。不过，她可没胆子回头去验收成果，她可是很怕冷的说。
望着几十来级的石阶，莲珞有些犯难。如果想不脱轮滑鞋下去有两个方法：一是侧着脚一步一步走下去，这个方法费时又费力，但是相对来说，安全系数也高；另一个方法就需要很高超娴熟的技术，就是从护栏滑下去，这个方法省时省力而且绝对拉风，但是一不小心，小命就可能玩完。她已经很久没玩这种极限运动了，而且身上又没带护具，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莲珞权衡再三，选择了比较保险的第一种方法。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可能就是用在莲珞身上的。就在她提脚往下走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拽住。鞋上的刹车早在她学会玩轮滑的那天就拆掉了，所以现在莲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由于惯性向地面摔去。
手上的力量似乎想扶住她，但显然失败了。
最后的结果是，莲珞狠狠地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臂也因为刚才的拉力有些拉伤，疼得龇牙咧齿。莲珞发誓，她玩轮滑十几年，从没有摔得这样狼狈过，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手冢的眼里滑过丝丝愧疚，但面上依然是张扑克脸，面无表情地教训她：“太危险了。”
莲珞只觉得黑线布满自己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大叔，我五岁就开始玩轮滑了！”意思是说，我会摔跤完全是你的缘故。谁让你没事跑出来拉我！
但是，如果这样就生气变脸甩手不管，那手冢部长就不是手冢部长了。他只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他好看的眉，严肃地说：“不可以大意，把鞋子脱了再下去。”
莲珞的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
其实穿着轮滑鞋下石阶对于轮滑爱好者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虽然在外行人看来十分危险，但只要不急不躁，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但是，手冢国光显然是属于外行人那一列的。象他这种死板严肃责任心重的男人，是坚决不会让可能的事故发生在自己眼前的。
知道这一点的莲珞连解释也放弃了，自暴自弃地赖在地上解鞋带。跟这种男人争辩简直是自讨没趣，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他说东，你要把西在哪儿也给彻底忘了。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了。她不起来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的屁股实在太疼了。虽然她自知不是什么淑女，但她也没有厚脸皮到当着男生的面去揉屁股，只能小幅度地扭动着身子，减轻疼痛。
似乎察觉到了莲珞的“痛苦”，手冢极不自然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可能伤到骨头了。”
结果这句话换来的是莲珞极不优雅的白眼。
老天，这个男人真是宝气。去医院？看屁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还要不要活？
飞快地脱下轮滑鞋，将鞋带绑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咬着牙站起来，留给手冢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但是莲珞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手冢国光这个想法显然是错误的。有人说：一次遇见是偶遇，两次遇见是碰巧，三次遇见是缘分，那么四次呢？继网球场之后，在超市街角又接二连三地偶遇手冢国光之后，莲珞开始很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貌似她和手冢国光之前应该不认识吧？那么两个陌生人一天之内连续遇到四次正常吗？东京有小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步吗？害她现在一看见蓝色运动服就条件反射地想逃。她宁愿碰见山吹的白毛怪物亚久津，也不想再撞见那座移动冰山了。她又不是泰坦尼克号，她可是很脆弱的说。
如果一天之内两个陌生人连续遇到四次，那绝对是冤家路窄了。
“啊嘞，怎么又是你？”当莲珞在一家名为“树屋”的小餐厅第四次“偶遇”端着餐盘的手冢国光时，她脑海里蹦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论，此时她已经连嘴角抽筋的力气也没有了。
手冢端着餐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副见鬼模样的女孩。
今天是为从美国回来的越前接风的日子，因为觉得老是去河村家庆祝没意思，于是大石提议来这家物美价廉的小餐厅。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了这个有点奇怪脾气又有点别扭的女孩子。对于三番四次地和她偶遇，他也很无奈，尤其是在对方似乎还不高兴见到他的情况下。
“恩，你好，又见面了。”冷淡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莲珞摸摸鼻子，考虑是不是要转移阵地。
“咦，是部长的朋友吗？”
这个声音……即使莲珞闭着眼睛也知道是来自青学名产——猫咪菊丸的。
“不是。”莲珞否认，踢了踢开始犯疼的脚。该死的！好象有点扭到了，那帮杂碎一点职业操守也没有，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也能下这么重的手。对了，那个红色妹妹头的男生貌似是冰帝的向日岳人。TMD没什么本事就不要冒充好汉嘛，上演什么英雄救美，搞不清情况的家伙，还把在一旁看戏的她拖下水，自己挨揍也就算了，还害她受伤，不可原谅！
“咦，你受伤了吗？”眼尖的菊丸一眼就瞧见了莲珞红肿的脚踝，不假思索地就冲过去蹲下来要去看她的伤。
长年养成的高度防备令莲珞反射性飞快地后退一步，躲开了菊丸的碰触。
对上菊丸清澈的不解的的目光，莲珞有些窘迫，不由自主地望向手冢。
手冢的目光落在莲珞身上，面上虽然木无表情，眉头却几不可见地皱了起来。看她一张小脸大半隐在帽子的阴影里，原本干净整洁的运动服如今零零落落分布着一些污渍，依稀可辨是脚印，白衣黑裤上特别明显。轮滑鞋挂在脖子上，赤脚，莹白的莲足小巧精致，像完美的艺术品，只是左脚那肿得老高的脚踝分外地刺目。
她又出什么事了？手冢的心里有一簇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怒火，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容易出状况。
“英二，女孩子的脚是不可以随便乱碰的。”赶来的是青学的保姆大石，他一把拉起菊丸，就向莲珞赔礼，“实在对不起，我是大石秀一郎，英二给你添麻烦了。”
“厄，没关系！”看着那颗著名的鸡蛋头在自己眼前低下，莲珞有些呆怔，破天荒地说了声没关系，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可以叫我莲。”
“呐，莲，你的伤不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平凡老实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小伤而已。”不甚在意地说，莲珞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表情。
她虽然出身名门，但并不表示她娇弱。这种伤比起她在法国玩赛车时受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可以大意，应该去医院看看。”这种硬邦邦冷冰冰的语调除了手冢绝对不会出自另一个人之口。
这个，应该可以理解为关心吧。只是这种伤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莲珞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开始考虑要不要转移阵地，因为她的眼角已经看到店门外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子正四处张望。
莲珞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真是忠心啊，不难为老头子每年花大笔的钱养着他们，被她整成这样还不放弃。
“怎么可以不去看医生呢？你是女孩子啊，身子本来就娇弱，难道你不痛吗？呐呐呐，这是不对的。部长说的对，你应该去医院！”看到莲珞完全不把自己的伤势看在眼里的菊丸开始激动地反驳。
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女孩子都娇弱如花，都是用来疼的。何况这个女孩子好象还是部长的朋友。
对于菊丸“过激”的反应，莲珞直接丢了一个白眼给他。
眼看着那两个黑衣男子就要进店来，莲珞当机立断迅速扯过面前的手冢，让他背对着门，而自己一手捂住他的嘴以防他说话暴露目标，一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对于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变化，大石和菊丸很给面子的蒙掉了，双双张着嘴睁大眼睛说不出话。如果他们中间不是隔着一个餐盘的话，这种诡异的场面怎么看都像一对情侣在亲密。
对于自己越矩的行为，莲珞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她现在可是伤员，没有条件做剧烈运动，有好的道具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不是故意整人，只是还不想回去。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进来两个黑衣男子。
店不大，一目了然，黑衣男子严苛地扫视一遍众人，在手冢身上徘徊许久，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默默退开。
目光越过手冢的肩，看着那二人离开，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莲珞有些怔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厄，部、部长？”石化了的两人终于开始清醒。
回过神的莲珞终于注意到了此时两人暧昧的动作。手心里是手冢棱角分明的唇，不是特别柔软，但是温凉，像春水。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抓住什么希望。抬起头，对上他茶褐色的眼睛，那一贯冷静得近乎冷漠的眸子，此时分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懊恼和复杂，还有那微红的耳垂。
这一切让莲珞感到愉悦，原本略略有些尴尬的心情不翼而飞，嘴角不自觉地绽放出一朵天真而快乐的笑，像瞬间点亮的阳光，晃得人莫名的心潮起伏。
注意到手冢在她的笑容里微微的失神，莲珞笑得更开心了。也许对别人来说，过于专注的目光都会让人产生羞涩、气恼、不自在，但是她不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生来就是受人注视的。
“咳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冢心里有些恼意，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你……”
“呐，大叔，多管闲事可不是好习惯哦！”脸上虽然笑眯眯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明明白白地告诉手冢对于刚才的事，她不会透露一分一毫。
手冢有些惊讶，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有点奇怪的女孩不简单。
“大、大叔～”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大石和菊丸又开始有石化的倾向了
“大石，我没听错吧，莲居然叫手冢大叔耶，是大叔耶！”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英、英二，手冢只是比较严肃，虽然他在国三是就常常被人错认为是老师，但是……”大石不停地擦汗，试图解释。
“莲好厉害哦，都没有人敢这样叫手冢！”菊丸望向莲珞的目光里开始泛滥着崇拜。
“英二，不可以这样说，手冢毕竟是部长啊！”
对于自家部员丢脸的表现，手冢决定彻底无视掉。
“手冢国光。”
“哎？”
“我的名字。”
“哦呀，原来大叔不喜欢我叫你大叔啊，那你要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原以为这座冰山对大叔这个称呼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的地步了，没想到他还是介意的呀！看着手冢脸上的冰层出现裂缝，莲珞笑得越发灿烂。
“你的脚伤得很严重，应该去医院看看！”
“其实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大叔这么聪明的人不应该拘泥形式，你说对不对？”莲珞笑得懒懒的，眼里满是狡黠和戏谑，自动自发地从手冢的餐盘里拿了一个糯米饭团来吃。
早上起来到现在米水未进，她的肚子早就在叫嚣了。
对于莲珞这毫不客气的行为，手冢的回应只是淡淡地一瞥，然后转身面对青学的副部长。
“大石，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部长要去哪里？”先反应过来的菊丸叫得也最大声。
“我先送她去医院。”不稳不火的声音也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这就是王者。
“喂，大叔，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医院的！”
手冢仿佛充耳不闻，将手中的餐盘交给大石，只对莲珞说了声“跟上”，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好象料准了莲珞会跟上一样。而事实上，莲珞的确跟上去了，虽然嘴里念念叨叨不情不愿。
“呐，大叔，真的不用去医院，一点小伤而已。”
“……”
“大叔，你这叫强人所难，强人所难懂不懂？
“……”
“大叔，又不是你弄伤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
“难道说经过刚才的肌肤之亲，你已经爱上我了？”
“……”
“哎哎，虽然我知道我……”
“再废话一句，跑圈去！”
“啊嘞？我又不是你的部员！”
“一样。”
“哎，手冢国光，你这是专制！封建糟粕！我真没想到你的思想居然这么腐朽……”
……
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石化中的两人回过神。
“呐，大石，部长被拐走了吗？”菊丸英二充分发挥好奇宝宝的天性。
“谁被拐走了？”温和如水的声音来自来晚了的少年，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发出柔软的光泽，微笑的眼睛眯成月牙，不由自主地让人亲近。
“啊，不二，你来了。”大石将目光转向新进来的少年。
“恩，家里有些事，来晚了，抱歉。”那样温和亲切的声音，即使犯了错也让人不忍心苛责。
“不二！”菊丸原本挂在饲主大石身上的身体瞬间转移到不二身上，大声地嚷道，“我跟你讲哦，部长被一个很奇怪的女生拐走了！而且……而且部长还被非礼了！”菊丸的猫眼睁得大大的，一脸的认真。
不二万年不变的笑脸有一瞬间的诧异。
“英二，不可以乱说！”青学的保姆大石把菊丸从不二身上拉下来，谆谆教导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说女孩子奇怪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手冢只是送她去医院，并不是被拐走的。而且，手冢也没有被非礼，他只是……只是……”
“被吃豆腐了！”菊丸睁着大眼睛，一脸诚实的样子让大石额头暴汗。
“英二～”
“两人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75%，需要好好调查。”忽然冒出来的刺猬头吓了大家一跳，乾的镜片白光一闪，嘴角诡异地上扬15度。
“呵呵，好象很有趣的样子。”眉眼弯弯的少年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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