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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黑羽飘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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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东西烙进血液里,最能呈现出你们一贯相承的品质了,它是如此根深蒂固而自由放荡的东西啊。 ——题记微笑
两丛的树枝以眨眼十步的速度向后退开,七月的苍翠在眼角化为一道道绿影流星闪过,目光焦距之处,一个小白点正以同样惊人的速度于光影中一起一落,一落一起。
鸣人的牙齿和手指发出咯吱的声音,他已经追出木叶一千余里,敌人一直都在眼皮可守的地方,但是这中间的距离实在要命——只要他慢上一步,敌人就会消失不见,而每次要加速赶上,对方又会加快同样的速度,让鸣人无法放松一刻。
这忽然让他想起了三年前追赶迪达拉那会儿,一样的迫切,一样的可望不可即。
只是今非昔比,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人捉弄的黄毛小子,他手上握有的是可以守护一切力量和自信,而这眼前的敌人,也着实比迪达拉可恶多了。
再追下去就要出国境了,敌人是存心要把自己引出火之国,进入他自己的地盘。鸣人清楚敌人的目的,但他还是义无返顾地追下去。
——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一想到这个人在木叶做下的事,鸣人全身的细胞就开始发痒。若是换做以前的自己,只怕早已不顾一切地暴走,势把这混账碎尸万段!
鸣人深深地吐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点,然后加强脚底的查克拉,猛蹬树干,入了川之国境。
与这片丛林相接的是一处辽阔空明的峡谷,群山之间环抱着一块平原草地,如同女神手中的宝玉,声声荡漾的是轻柔的佩鸣。
也许是听到了这旷野的气息,宁人的氛围使得敌人的脚步也缓慢了下来,最后翩然停在绿玉从中。
鸣人在距离他十步的地方刹住脚,占着这个可攻可守的距离,神经紧绷。
空气有些异样,很多股查克拉混在一起,有不少高明的人躲在暗处,鸣人只知有人,却也无法探出他们的底细。
敌人此时已面朝鸣人,脸上的表情和孩子一样天真,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鸣人的厌恶,撅起小嘴怒吼道:“见过死缠烂打的,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大哥哥这么粘人,小心没姐姐喜欢你啊!”
鸣人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再被这个死小子骗了,就是这天真烂漫的外表,不知害惨了他的多少同伴。
敌人不见鸣人说话,吐了吐舌头做鬼脸,“哼!知趣的就快滚,小爷我不伺候了。”说完又要提脚离开。
鸣人哪能放他走,双手交叉结印,“多重影分\身术!”
绿玉瞬间变了橙色,只留正中一颗白点显得极其突兀。双拳怎敌千手,如此阵仗,敌人是插翅难飞了。
敌人环视一周,小脸涨得怒红,“大哥哥可真不要脸,居然变了这么多帮手来欺负我!”
鸣人心惑这小鬼的来历,看他的体型和神情真的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但下起手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他的分\身分成若干小组,每组都捏着一颗螺旋丸,四面八方夹击敌人,敌人逃无可逃。
但是攻击的对象却不是那个有着天真面孔的孩子,而是同为分\身的分\身。
分\身和螺旋丸的爆裂声不绝于耳,鸣人瞪着一堆堆的白色雾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向信赖和倚重的分\身术怎么不灵了?
敌人看到这些烟雾,又嬉皮笑脸起来,“看来大哥哥知道自己错了,特意放鞭炮哄我嘞。”
鸣人的镜眸印着敌人的笑脸,似是看出了什么,喃喃道:“幻术吗?真是讨厌的东西。”
敌人朝鸣人一步步走来,该是要下最后的毒手。
鸣人中了幻术,可一时还无法知晓这幻术的实质,不能破解,千钧一发间,鸣人忽然笑了起来。
敌人很不明白,他死到临头怎么还笑得出来,但也没多问,正当下手,恍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
只听背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鸣人,你太大意了。”
幻术解开,鸣人脑袋一歪,惊讶地叫了一声,“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定住敌人的正是奈良鹿丸,此外一同出现的还有卡卡西。
卡卡西道:“这事儿一会再解释。”
说罢走到敌人面前,正想对他说什么,敌人咬牙切齿地吼道:“原来忍者都是这副德行,只会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卡卡西被他纯真而愤怒的表情怔到,竟一时也觉得这么兴师动众地对付一个小孩子,有些不光彩,只得叹道:“忍界的战斗,本就无公平可言。”
那小孩儿听了这话,喜上眉梢,天真可爱地笑了起来,只是不再无邪。
鸣人恍然大悟,嘶道:“别听他说话!”
但已经迟了,鹿丸松了他的影子,敌人立时逃离了抓捕。
他竟又一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鸣人死死地盯着敌人,心里懊悔着,这种利用声波发动的幻术,他早该想到的。
好在三个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应急之快也出乎了敌人的想象,他前脚刚脱离险境,后脚已踏入了三人包围之地。
只有鹿丸刚出幻术,慢了半拍,留了一个缺口,这缺口的延伸处的正是峡谷的出口。
敌人轻笑着,以他的速度只要有一瞬的机会,便可逃出生天去。
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
峡谷的出口于两从群山之间,敌人方要就此逃离,忽感一整狂风迎面袭来,风势强得他睁不开眼。
敌人突逢变故,还未应手就被吹飞到空中,身体在半空浑不着力,敌人寻摸着是谁横生枝节,手脚又被另一股力道下拉扯住。
待风声静止,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四肢已完全被沙子困住,只有一个头还留着能呼吸。
鹿丸笑了,这风里带着熟悉的感觉,而最后出现的沙子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鸣人早就奔了过去,惊呼道:“我爱罗,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唔……你也是。”
一个扎着四星辫的傲气女子,不满地叫道:“哈?才一年不见,你该不会就忘了我是谁了吧?”
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不好意思,想起来了,是手鞠啊。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手鞠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的我爱罗。
鸣人顺势看去,我爱罗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个子高了,体型也显得清瘦飘逸了些,脸上的稚气几乎已经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
我爱罗只看了鸣人一眼就转过脸去,把目光集中在敌人身上,“没人会来救你,‘老头子’已经死在路上了。”
敌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大笑起来,“哈哈……那个老不死的总算翘辫子了啊。”
我爱罗静等他笑完,才道:“另外三个人在哪里?”
敌人哼地扭过脸,叫道:“拷问我吧,你们这群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家伙,来啊……断手断脚,鞭笞凌迟,把你们所能想到的手段统统想出来……不敢了吗?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要动真格的就怕了是吧……”
沙子一点一点往他脸上爬,灌住了他的嘴,沙子没有对他使用任何刑罚,任何能对他身体或精神造成伤害的方法也都不再管用。
我爱罗对着不断向外渗血的沙堆,冰冷到接近鄙夷地喃喃自语道:“你的顽固没有丝毫价值,‘老头子’早就把一切都招了。”
一行五人迅速离开了峡谷,找了处僻静的山脚轻声谈论。
手鞠率先说明道:“这是个名为‘黑羽’的组织,他们的目的是在忍界各大村里爆发‘黑羽噬’,进而控制实力高强的忍者……”
鸣人一听到“黑羽噬”三个字,精神一怔,耐不住打断道:“‘黑羽噬’……就是那个靠黑血传播,在忍者身上造成黑色羽毛斑点的瘟疫?”
手鞠解释道:“据我们调查,它算不上是瘟疫,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傀儡术。”
鸣人变了脸色,忙道:“那中了术的人还有救吗?”
手鞠半低下脸,缓缓摇头,“目前还没发现解救的办法。”
鸣人干瞪着眼,咬牙道:“可恶!难道我们要眼看村子里那么多同伴沦为敌人的傀儡吗?”
卡卡西的脸色也没比鸣人好看多少,只有鹿丸颓丧的脸没变。
但是手鞠知道,这不是因为他原本的懒散,而是因为心里的负担太重而显得没精打采, “也不是全无希望,至少我们现在掌握了不少敌人的情报。”
众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一圈,竖起耳朵等她讲下去。
手鞠娓娓道来,“这个组织的首脑一共有五个人,代号分别为‘小孩子’、‘中年人’、‘老头子’、‘工作’和‘休息’,刚才你们追捕的那个人就是‘小孩子’。而‘老头子’已经在昨天被我们俘虏,从他口中得知其余四人的行踪。‘小孩子’会在今天和‘老头子’在川之国会合。而另外三人则一直躲在极南之地——泽之国。”
“泽之国?”卡卡西倒挂的单眼闪过一丝忧虑,“这下麻烦了。”他看见其余人不解的神情,继续解释,“泽之国距离这儿至少五千公里,如果我们日夜不停地赶路,三天后可以赶到,可关键是……川之国和泽之国之间隔着凉海,如果我们在海上行走将会耗费大量查克拉,不仅拖延了时间,而且到时候我们也没力气和敌人作战了。”
手鞠眉头一展,接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还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我们可以借用凉海的海底隧道。”
鹿丸轻轻挑眉,“隧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手鞠继续道:“我也是在那里执行任务时,偶然知道的。但这条隧道是某个黑手党私有的,专门运输一些违禁货物,入口只有一些特定的人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把这么重要的秘密泄露给我们。”
的确,忍者和黑手党之间虽然有时有任务上的往来,总体确是没有交集的,他们没有可能把这么重要的秘密交给随时有可能出卖他们的忍者。
鸣人不由地叹道:“要是宁次或者雏田在就好了,他们用白眼一眼就能看到。卡卡西老师,你的血轮眼管用吗?”
卡卡西正待作答,手鞠先一步抢道:“没用的。听说建造海底隧道的人是个结界术高手,如果没有专人带路,我们只会困死在隧道里。”
众人一时又都沉了下来,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而立在远处树枝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我爱罗忽然开了口,“走吧,先到苍城再说。”
此时的朝阳正在唤醒靡睡的大地,用她充满热情的手掌,与着清早就喧闹不停的凉海一起,撩拨每一个劳动者的额头,空气里满是海水的腥咸,粘在衣服上闷热而潮湿。
赶了一夜的行人,见到的第一缕阳光就如此热辣,心情不免烦躁,鹿丸透过五指瞟了眼烈日,懒洋洋地颓丧道:“还真是热啊。”
旁边的手鞠一脸无常地直视日光,像是看着再平常不过的东西,“比起沙漠里的烈日,它温柔太多了。”
鹿丸一时无语,刚想岔开话题询问黑手党的下落,却听到鸣人激动异常的声音,“啊!那个就是折柩屿吗?听说上面和仙境一样,真想上去看一看啊。”
鹿丸顺着鸣人的目光看去,只见海上目极之处隐约有一个小黑点,如同一个海外的来客顺着海浪向他们不断招手,“我们现在可没这闲工夫,还是着手下面的事要紧。”
鸣人被鹿丸凉水一般的话清醒了头脑,收回心神,正想问问我爱罗他有什么想法,一转身,发现他已经朝着一条街道走去了。
他又转向手鞠寻求答案,手鞠只摇了摇头,然后跟着我爱罗的脚步走了。
苍城的东面是一条繁华至极的风月街。
衣着轻纱的舞女勾着鲜艳欲滴的红指甲,与来来往往的客商和贵公子摩挲着夏日的热情。酒肆开着大门,一阵阵的醇香溜进醉徒的鼻梁与舌尖,不过最诱人的还是街上熟食的气味,惹得那些几天没好好吃饭的赶路人一阵辘辘饥肠。
这是一条不日街,酒香不断,美女不绝。
手鞠蹙着眉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爱罗要把他们领到这条街上来,不过答案很快就到了。
我爱罗领着头,走进一家名为“觞阙”的酒肆,厅内喧闹非常,十几副桌椅张张满客,从衣着看来,大多是来赶早餐的路人客商。
店小二哈着腰,面带歉意地笑道:“真不好意思,小店门面有限,座位都满了,要不您几位……”
我爱罗像是没听见店小二的话,径自走进厅内,环顾了一圈,又走到酒水牌前取下了一块写着“白开水”的牌子,摆到柜台面前。
掌柜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大叔,他推了推眼镜,看着那块牌子,笑着问道:“客官要什么样的酒水?”
我爱罗不假思索地淡道:“源源不断的水。”
掌柜的微微一怔,仔细地看了我爱罗两眼,然后点了点头,给之前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溜溜地走到门前,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关上了门。
大门一闭,外面的喧闹叫卖声霎时无影无踪,众人即刻察觉到这里四壁都施上了双重隔音结界,里听不见外,外闻不见里。
而最令众人惊觉的是,这大厅里原本的谈话声,酒杯盘著声竟也同时消失了,那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客商游旅全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几十只眼睛齐刷刷地朝他们五人看来。
看得众人一阵毛骨悚然,都心想着是不是我爱罗和他们谈崩了,要急着动手了结他们。
那掌柜的呵呵地笑了几声,“大家都别紧张,只是这么多年都没见到如此直接找上门的‘贵客’了,有点新奇罢了,哈哈……言归正传,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鸣人听掌柜的口气恭谦有礼,不似假意奉进,讶然地瞧着我爱罗,感慨着不愧是“影”啊,连黑手党都得给三分面子。而手鞠轻蹙眉头,疑惑着我爱罗什么时候和黑手党有了认识。
只有我爱罗丝毫没有因为周围气氛的变化而有所异动,一如既往地淡道:“我们要借凉海隧道。”
“这……”掌柜的面露一丝难色,但又立刻眉开笑道,“让云婆带你们去吧。”
掌柜的目光斜向边角一张桌子,那里正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
众人一见此人,无不大惊,若不是掌柜的提醒,他们没有一人发现这厅堂内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好像她就是一股水蒸气,只看得见却抓不到,也察觉不到。
这人在我爱罗眼中如一块顽石,落入平湖般的双眸荡起一圈圈涟漪,遂又渐渐恢复平静,冷道:“带路。”
老妪蹒跚着步子,领在众人前头,身后的我爱罗紧贴着她的脚步,目光冷冷地洒在她的背脊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老妪头也没回地继续走着,长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了,也不知道对老年人亲切一点,若是没有老婆子我,你们哪过的去这凉海啊?”
我爱罗收回冰冷的目光,平视前方那条巨大的黑色甬道,像要把人吞掉一般,若没有人引路,不论谁都会沦陷在这片黑墨里。
他忽然觉得似乎什么时候也曾走过这样黑暗虚无的地方,无尽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他不知道前面通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但这儿只是隧道,前面还有个矮小的银光闪烁着,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墙壁,我爱罗对着那点光,淡道:“……谢谢。”
前面的老妪轻轻地笑了几声,两人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