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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奇怪的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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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突然耳鸣了,眼前也看不见了,我为什么会哭?”
我承认我看不得人痛苦的样子,我也承认我看到这些尸骸时心里那涌上了一股哀伤和悲悯。但是,不至于让我为之哭泣啊。
我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手腕上的奇怪感觉,忙把袖子一拉。
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心就凉了一半。
那个镯子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圈淡红色的类似灼伤的痕迹,那灼伤上面,清晰地显现出三条铜鱼的纹理。
娘诶这也太猎奇了吧!!!我整个人呆在那里,闷油瓶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死死盯着那个红痕,脸色严峻地可怕。
吴邪和胖子也忙围过来看。胖子用手指摸了摸那块位置,摇摇头:“不是颜料啊,像是烫上去的东西,擦不掉。”
闷油瓶又突然拉开了我右手的袖口。我看着上面那个和左手腕一模一样的红痕时,更说不出话来了。
陈皮阿四那群人看到我们这边围了一圈,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忙把手挣脱出来,拉好两只袖子,开口道:“冻伤。”
陈皮阿四专注于下面的墓葬,这时候便略带不耐烦地说:“就是个冻伤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待会找到温泉多泡泡就好。”
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让陈皮阿四那批人知道我身上的异变。另外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痕迹是怎么出现的,至少在那个有温泉的洞里时是没有的。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奇怪的事总是在身边发生,这次又漫延到了自己身上,不管是诅咒还是烫伤,在我心里都是一个梗。
找到温泉,洗完脸和四肢后,我们回到营地。这时候已经赶了一日,大家自然疲惫地很,吃完晚餐的挂面后,都自然钻进睡袋休息去了。
我心里有事自然睡不着,便自告奋勇来守第一班的夜。陈皮阿四看了看我,摇摇头说不放心,于是情况就变成了我和导游顺子守夜。
我坐在一块未被雪覆盖的平石上面,双手靠近火炉取暖。顺子抽着烟,看着远方的黑色山体沉默着。我本来就是个不会引出话题之人,没想到他吸了几口烟后突然用不熟悉的汉语向我搭话:“我说这位老板,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爬雪山呢,山上可没什么啊,风景也是很单调的。”
我看着远方开口回答:“尘世呆久了,自然想到这如仙境一般的地域来洗净心灵尘埃,这里的风景也不能用单调来形容,应该用清雅脱俗这个词。”
顺子好半天才消化了我的话,接着问:“要说仙境的话,也不止长白山这一处,这种季节来登山真是太危险了。”
我低声笑了:“是啊,我算是亲身体会了。不过像你这样愿意带我们这帮胡闹的人的向导,也算是少见啊。”
他往火炉里添了几块燃料,自嘲地笑了笑:“我算是不称职的向导吧,带你们还自己先倒下了,真是愧对阿郎材这个称呼。”
我拍拍他的背:“谁也不会想到会碰上暴风雪啊,不是你的错。”
就这样话题断了。过了不知多久,只听见旁边的帐篷传来拉链拉开的声音,闷油瓶钻了出来,看都没看我们,往那个冰谷走去。
我起身刚想跟上,他头也没回,直接丢下一句话:“不要跟过来,那里对你身体不好。”
我认命地坐下,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缩小,雪地上的鞋印越来越延长。
顺子看看前方又看看我,似乎笑了一下,拿起烟吸了一口:“你和那位小哥,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关系好?”我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火炉里跳动的红色火焰:“算是吧,我一直受他照顾。”话还没说完,另一顶帐篷里钻出一个人,还在低声抱怨:“真是吵死了……”
我一看,不是吴邪吗?他一边拉好冲锋衣的拉链一边走过来,对着顺子说:“我来守这班吧,你先进去休息会。”
顺子摇头,表明收了钱,总不能连这事都做不好。吴邪也不再劝说,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向顺子借了个火,点烟后和顺子聊起了很多事。
我在旁边听着,一边搓着手防止真正的冻伤。突然顺子说了句:“吴老板……其实,你们到底进山来是干什么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吴邪一愣,随后沉默下来,然后叹了口气:“你管这个干嘛,我不能说的。”说完后还看了我一眼。顺子笑了笑,掐灭了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吴邪把话题一转,就问道关于顺子的职业转变问题。顺子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自己父亲十年前带着一支和我们相似队伍上山,最后莫名失踪的事。
我和吴邪听得一愣一愣的。顺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才和你们说这些事情的,希望你们别和其他人讲啊,我怕他们有顾虑。”
我和吴邪互看了一眼,嗯了一声点头表示答应。
这时候帐篷里又钻出一个人,是第二班的郎风,他似乎很奇怪我们三人凑在一起聊天。顺子收拾下东西,长出一口气,回了帐篷。吴邪打了个招呼也回去睡觉了。
朗风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坐着不动的我:“女人,你的班已经守完了,不回去睡觉?”我吐出一团白雾:“睡不着。”
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坐到旁边烤火。我把已经烤热的双手插进口袋,眼睛盯着之前闷油瓶离开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但是总有种不等到他回来就不去睡觉的想法。本来这时应该是睡意最足的时刻,我却无比清醒。
我和朗风是不同阵营的人,我和陈皮阿四又是敌对关系,双方自然没有话题可谈。我也不知道我盯着冰谷的方向盯了多久,总之脖子也快僵住了时,潘子出来接第三班,朗风打了个呵欠回帐篷继续睡觉。
潘子看我一直坐着守夜倒是吓了一跳,问我干吗不去睡。
我揉揉鼻子,直接说了句等人。潘子疑惑着看看四周又看看我,然后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冰谷,小声问:“等谁?女鬼小姐,您也别闹大小姐脾气了,赶紧回去睡会,天亮还得继续赶路。”
我耸耸肩,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活动活动四肢,回答道:“我没闹大小姐脾气,我真的在等人。”
潘子摇头,自顾自坐下来,火光映在他有几道伤疤的脸上。我仰头看了会无比闪烁的星空,说道:“吴三省会没事的,他是那种老狐狸一样精明的人,你都对他没信心了,那就没人对他有信心了。”
潘子低声笑了出来,然后道:“说的对,三爷怎么会倒在这里。”
之后对话又没了后续。直到天快亮时,我才看到有个黑色的人影慢慢从冰谷的方向靠近。潘子自然也注意到了,皱紧了眉头,从腰间掏出了把匕首,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忙拦住他。这时候人影渐渐在月光下显现出自己的姿态,那连帽衫帽子正套在头上的人正是一开始就出去的闷油瓶。潘子啧了一声后放松了神经,收好匕首,然后看向我:“我说,你一直在等小哥?”
我点点头,等闷油瓶走近时起身,把保温瓶取出来递过去。他接过后打开喝了两口便拧紧盖子还给我,我看到他的帽子和肩膀上都黏着雪屑,显然在风雪下呆了很久。
他整张脸都藏在帽子下的阴影里,什么表情我真的不知道。他突然开口问我:“……为什么不去睡觉。”
我收好保温瓶回答:“不知道你要去哪里,要是你回来发现大部队走了怎么办?就算大部队要离开我也会在这等的。”
他略略转过身来,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把他那双墨黑的眸子染上光点。他盯了我一会,摇头:“不要做这么蠢的事。”
这时候已经是到了出发的时刻,闷油瓶钻进帐篷拿出背包背好,再出来时已然没有了之前回来时的疲惫之色,好像他根本就没有一夜未睡一样。
我捞起一把雪擦了下脸,清醒了一下神经。队伍里的成员陆续出来,整理好东西后我们顺着山脉走势又踏上了旅途。
这段路比之前更加难走,雪泡太多,一不注意就会陷进没胸的雪里。闷油瓶叫我跟在他后面,他在前面用长冰锥打着脚窝。
一路上没人说话,都怕大声说话后引起雪崩。因为高原反应我的舌头开始发麻,太阳穴也有些略微的胀痛。四周只剩下喘气声,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无比响亮。
登了三个小时,我都快撑不住时,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到达了雪坡最顶部,喘着粗气,踩下一个脚印,说道:“这对我个人而言只是一小步,但是对于摸金校尉来说,这是他娘的一次飞跃!”说完身子晃了一下,这个人就噗地趴进了雪里,激起一大片雪沫子飞扬。
其他人也纷纷倒地,我双腿一软,跪倒下来。闷油瓶在旁边坐了下来,狠狠呼吸了几下便平稳了呼吸。
这雪坡的区域范围很大,白茫茫一片,若不是有人带路我估计就会迷失在里面。向远处望去,三圣山的顶部覆盖满了白雪,巍峨地立在左侧,单耀初环绕着一层淡蓝色的雾,显得仙气环绕而遥不可测。
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纷纷陶醉其中。这时,我听到旁边的衣服摩擦发出的悉索声,扭头时闷油瓶已经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便对着三圣雪山跪了下来,十分恭敬地低头叩拜。我在后面默默看着他,一股悲戚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三圣山里到底是怎样的终极,才会让这个强大如神佛的男人都低头膜拜呢?
我坐下来,撑着头,看着那仙雾中的山峰。闷油瓶叩拜后起身回来坐下,默默无言。我摘下绵羊帽拍掉上面的雪沫子后戴回去,胖子这时也爬了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后点起无烟炉烧茶。顺子喝了两口热酒,便向我们讲起了这几座圣山的传说。
吴邪胖子他们一群人在讨论天宫具体的地点时,我取了两杯热茶回来,递了一杯给闷油瓶。他只是握在手上,没有喝的欲望,那蒸腾的热气熏了上来形成一大片白色水汽,隔着水汽,他的脸也显得虚无缥缈起来。
自从海底古墓里找回了一部分记忆后,闷油瓶的话比之前更少,眼神也更深邃,更主要的是,我有种感觉,一股威严感总会不自觉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气场。
陈皮阿四毕竟是上了年纪,在这种体力消耗高的运动后很久才有缓过来的样子。他们几个讨论了下墓室入口的位置,便下铲开始挖掘。后来挖到了冰晶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炸药来炸开……
在郎风开始配炸药粉时,我仰头看了看头顶那厚厚的雪,不觉汗颜。我往四周看了看,就看到了边上有块巨大的如同核桃一样布满纹路的石头,下面和山岩有个夹角,便拽着身边的闷油瓶和吴邪走了过去。
胖子本来是在看热闹的,一看我们三个都往那方向走,便也跟了过来,还问:“我说你们干啥呢,不去看看炮神大显神威,来这里干嘛?”
吴邪一把把胖子拽了过来:“小雨做什么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你就安心过来行吗?!”
胖子嘟囔了两句,便和我们站在一起。吴邪抬头叫潘子过来时,顺子这时候猛扑过去,吼道:“你们干什么?老板,你们疯了——!”
还没吼完呢,郎风便一镐子敲在他后脑上,顺子应声摔倒在雪地里,潘子把他拖到我们这边来。
我一看我方阵营的人已经集齐,便抬头用鼻音哼了一声:“看好戏吧。” 刚说完,朗风就已经排好□□,叫其他人爬上裸岩,自己引爆了□□。声音很小很小,几乎听不到,但是随后冰面的碎裂声咔嚓咔嚓地响起来,大片的雪块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雪坡的下方就出现了一大片浑浊的白色冰雪混合层,看上去似乎凹凸不平的样子。
吴邪摸摸下巴,感叹道:“这就是原来大学课本里讲的四世纪古冰川表面啊,第一次看实物还真是……”
胖子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潘子看不下去了就拍了一下他:“好了,都炸完了,你还捂个P啊……”胖子把手挪开,再一看:“亚哈,真没什么声音,神了!”然后看了看头顶:“好像也没什么雪崩的迹象啊……”吴邪看完后就对着郎风竖起了大拇指。
我一把拍下他的手,他不知所以地看着我。这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大块雪从眼前砸下来,摔成了一大片。
所有人脸色都冷了,向上看去。我掏出了手机打出一行字:“我知道要雪崩才把你们几个拖过来,其他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结果会怎样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看完后吴邪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吧……”胖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吴邪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是屏息,看着眼前的情况。
陈皮阿四他们看到我们几个呆在这安全的位置,便指挥着那几个伙计朝我们这边进发。
那几个男人都是身手非常好的人,倒是安全过来了。
问题是那殿后的两个女人,一看就是有点身手,但是明显对这光滑的冰块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卷发的那个咬了咬牙,小心但是快速地走了过来,直发的愣是在上面磨蹭了很久才移动了一丁点。
胖子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别磨磨蹭蹭的了,就两步路,跳过来也行。”
那女人苦着一张脸,刚做出个蹲下的动作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啪嚓声,那女人脚下的冰块突然碎裂开来,她连声都没发出来就滑了下去。
朗风和叶成连忙去拉绳索,就在那女人被拉上来,刚露出一个头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震动,之后连一秒都没到,一片白色的雪雾便倾泻而下,叶成吼了一句:“雪崩了!!”
这声吼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雪一下子就炸开在我们眼前形成了一片雪瀑,我被翻滚进来的雪沫呛了一嘴,忙把围巾一拉,旁边的闷油瓶突然身子向前一探,一下子就抓住了快被卷进雪崩里的叶成和郎风的腰带,把他们两人拽了进来。
半分钟后雪崩终于结束,朗风和叶成两人拽住绳索把陷进雪里的那个女人拉上来。那女人明显是被眼前的情况吓的不行,在闷油瓶上前拉了一把后安全地到了我们这边时,突然一下就抽泣出来,顺势扑进了闷油瓶怀里。
我:“……”
吴邪:“……”
闷油瓶:“……”
胖子:“……啧啧。”
潘子:“……你啧啧个P啊,没见过什么叫投怀送抱吗?小哥英雄救美了当然可以享受这待遇。”
胖子拍了拍冲锋衣上的雪沫子,耸肩:“胖爷我可没嫉妒,胖爷只是感叹小哥果然如同小雨同志所说,人见人爱,到处都有妹子会倒贴过来。”
闷油瓶低头看了看伏在自己怀里哭的女人,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头微皱,仿佛对这种情况有些不满。听了胖子的话后只是用眼睛余光看了过去,就成功使胖子噤声。
胖子看看小哥又看看我,摇了摇头:“小雨同志,情敌来了……”
“情敌你妹夫,”我活动了下手脚,说道:“别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曾经差点被暗恋……啊呸,明恋小哥的妹子给弄死,您就省点力气吧,老娘我还想安度此生。”
说完后我又看了看依旧没停止哭泣的女人,心里不由得一阵烦躁,开口骂道:“哭屁啊哭屁啊!倒斗明显是用命赌的行业,没这心理准备还想入这行,拉倒吧您啊!!!还有还不快去谢谢郎风和叶成,为了救你他俩也差点赔进去!”
自从我和陈皮阿四一直都是闹僵状态开始,这两个陈皮阿四的伙计就对我一直是敌对状态,现在听我这么一说,都愣住了,然后忙摆手:“没事没事,要不是后面有人拉住我们我们也做不到啊。”
那直发女人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掉下去的又不是你,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吗?!”
我脸色一黑,嘲讽道:“那是老娘有先见之明,不给大部队扯后腿,就算是我掉下去了,也不会在上来时死皮赖脸地在暗恋对象身上抹眼泪蹭鼻涕装柔弱。”
她语塞,咬了半天牙才说出一个你字。我一挑眉:“你什么你,现在我们要研究接下来怎么走,请您从小哥怀里出来,他是我搭档不是你搭档,别让我再多费口舌了大姐。”
她恶狠狠地用眼刀剜了我几眼,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一边。我打亮了手电往下照去,只见那冰层里,隐隐约约透出个巨大的黑影,几乎占据了半壁冰崖。
胖子眼睛很毒,咦了一声后就打亮了他的手电照过去。这时候周围几个人也纷纷打亮了手电,几束光线集中照耀下,那个黑漆漆的影子渐渐显露出一个蜷缩起来的婴儿形象。
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婴儿似乎像是母体里刚发育的状态,头特别大,浑身好像还有毛刺一类的东西,看得人头皮都有点发麻。叶成嘴巴长得老大,问我们:“乖乖,出门没拜菩萨啊,老是撞邪,这什么鬼东西!”
大家都摇头,没人知道的结果就是我们用冰锥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身上绑好登山绳,一下一下从上面下到底部。
这时候因为刚刚的雪崩而精神不佳的陈皮阿四揉了揉眼睛,朝那冰盖里的影子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声:“这……难道是昆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