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疑窦暗生，波谲云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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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慕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但不管她多伤心，关爸爸也回不来了。到了追悼会前一晚，慕燕再次电话确认了妈妈仍未回酒店，所以绝不可能在明天参加追悼会了。思及此，慕燕还是心有戚戚焉的，她不相信自己的妈妈对爸爸会一丝顾念都没有，只是情意理想有时不能两全罢了。不过，慕燕还来不及多想，几位不速之客就上门了。
一位自称受某行委托的丁律师连着另外两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来到了关家，并拿出了一系列文件让慕燕及何母详阅。慕燕大略一看，脑子就像炸锅一样，因为如果真如文件上所述，那爸爸实际上已经破产了，但同样身为资深律师的她明白此时必须镇定。于是，慕燕细细询问了对方，约略就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关爸爸在一年前就为人作保，抵押了所有能抵押的资产，但被担保方投资的项目跨了，人也逃了，银行贷款又到期了，所以现有的债权人要求把关爸爸的资产拿去拍卖用以偿还各方债务。眼下，这么多文件白纸黑字摆在那，慕燕知道这事情是真的，但她心里已有自己初步的判断。按慕燕对父亲的了解，关家现在虽说在吃老本，但要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是不成问题的，特别是慕燕可以百分百确定，父亲对任何生意都没兴趣，是不会想要高回报的，那父亲为什么会一改平时作风而一下子把所有身家都豁出去呢？这不能不叫慕燕怀疑。如果说唯一的理由只是想帮朋友渡过难关，那只要动一些股票呀、债券什么的，面子上说得过去就行，是完全没有必要把房子、土地这种不动产都搭进去的啊？慕燕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决定这事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但碍于现在有外人在，也不好对何母和何滟儿多说什么。
慕燕还沉得住气，但何母就忍不住了。这么多文件，她一时看不懂，但来人的话听懂了，在得知自己老公的钱都没了，而且连现在住的房子都马上就不能住的情况下像泼妇一样骂开了。“你们说什么呢？我老公的钱，你们说没有就没有，你们算老几啊？你们马上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啊！”
那位丁律师看上去就斯斯文文的，还戴着副半框眼睛，看到何母这副架势，马上就站起来向门口方向躲，还不忘道歉，“真不好意思，您府上还办着丧事呢就跟你说这些，但时限就快到了，也是希望你们先有个准备，不然入了程序，到时候法院执行起来就更没情面可讲了。你们先忙，我马上走，节哀顺变，对不起啊。”另外两人也跟着逃了。
何滟儿等到人走了才反应过来一样，问慕燕：“刚才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爸爸真破产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按现在的情形看，是的！”慕燕答了，刚想说自己的疑问，但何母又发作了。
“老爷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居然一分钱都没给我们娘俩留下，你让我们以后怎么过啊？”说着，何母还扑到关爸爸遗像前，呼天抢地了起来。
慕燕的心痛得都抽了起来，不是为钱，而是为了爸爸。想想爸爸娶了何淑丽20年了，人走了，何丝毫不为所动，就连眼泪都是在有亲友来时才意思一下，但听到钱没了却失态至此。慕燕看着何淑丽现在藏都藏不住的鱼尾纹和一直在往下掉的鼻涕眼泪就觉得恶心不已，而且愤怒得两手都握紧，连指甲都快戳到自己手心的肉里了。
慕燕知道自己再待在里面，看着何淑丽的丑态，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所以独自走到了花园里。等到头脑冷静了下来，慕燕越发认为父亲破产这事实在太过蹊跷了。虽说自己与父亲不是非常亲密，但父亲如果真遇到大事还是会跟其商量的，毕竟血浓于水嘛。再加上慕燕的头脑清楚，关父是一直信得过的。现在这样的局面让慕燕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就说抵押的那块地吧，虽然面积不大，但离陆家嘴不远，按照现在的市价那可是过亿的价值啊！当年慕燕与郭展鹏确立恋爱关系后，郭父还提议要合作开发，把那地连着附近的地块一起拿下，用于打造一个新商业地标，还说绝亏不了关家。就是这样有超过三代交情的人家父亲都没点头，事后还跟慕燕解释，说那块地是关家最后的压箱底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那这次要什么样的情况，父亲才会动这地呢？想到这里，慕燕是更加疑惑了。
如果说慕燕视金钱如粪土，那也是过誉了，但说她不贪钱倒是真的。在关爷爷走之前，就立好了遗嘱，关家的祖居、关爷爷的古董字画、关奶奶的所有首饰都留给了成年后的慕燕，在她上大学前就继承到手了。那房子位于现在的茂名路，虽然只有两层，但加上花园也不小了，要想买没个千万资产的人还真就过问不起，再加上其他的古董首饰，所以说慕燕也是位小富婆了。现在就算关爸爸破产了，一分钱也没给慕燕留下，慕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慕燕现在不是为了那些钱操心，而是想到万一爸爸真是被人下了套，那连带着他的死亡可能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慕燕忆起父亲那干瘪的脸颊就再也坐不住了，决定要马上去殡仪馆一趟。
都快10点了，一个单身女子来到殡仪馆，值班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奇怪。慕燕以父亲遗体明天就要火化，怕追悼会上控制不住情绪为由要求事先跟爸爸告别，好说歹说，总算如愿了。慕燕没有心思感应这空间的冰冷，而是看到父亲后又立即泪如泉涌了。父亲才满71周岁不久，按现代社会平均寿命计并不算长寿的，而且连个孙辈都没有，念及此，慕燕如何能不唏嘘。难过归难过，慕燕努力控制住心神，拿出了来之前准备好的小剪刀、小塑封带等工具，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就收集了些父亲的头发、指甲和血液样本偷偷放进包里。做完这些，慕燕又停留了一会，默默注视着父亲，直到工作人员催促才离开了。
慕燕出来后并没有回佘山别墅，而是来到了工作的事务所里。
慕燕熟门熟路的开灯开电脑，坐下后都快凌晨了。她迅速的发了几封邮件和传真，包括之前债权人代表出具的文件等就只能等回复了。幸好有时差，所以虽然是凌晨，但正是美国那边办公的时间，还没等慕燕喝完一杯自己冲来提神的咖啡，大洋彼岸就传来了慕燕想要的结果。除了拜托昔日同窗联系专业实验室进行化验父亲的血液等样本之外，还找了过往熟识的会计师着手调查近两年父亲的经济情况。按理找上海当地的机构可能更方便些，但慕燕帮自己留了个心眼，如果父亲真的被人设计了，那通过国外进行会更安全，不容易打草惊蛇。
慕燕通过24小时服务的国际快递把相关样本发往美国后，把剩余的相关文件资料都锁进了保险箱才驱车回别墅。
回到家，都快凌晨3点了，慕燕已经3天没合眼了，但还是毫无睡意，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透不过气。既然睡不着也不想睡，慕燕拒绝了顾姨让她先休息会的提议，依然在父亲灵前安静的守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疑窦暗生，波谲云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