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深，缘之浅》一叶情长

3、前事追忆，后人惘然

　　慕燕静下来后又想到要不要给妈妈打电话呢？思前想后的还是觉得应该知会母亲的，毕竟他们夫妻一场，就算离婚了也应该知道的。于是，慕燕掏出手机拨了母亲的号码，但多次呼叫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最后没办法只能打到妈妈之前入住的酒店，拜托他们转告母亲，结果得知妈妈到山上写生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慕燕一直建议母亲最好配置个卫星电话，因为妈妈经常去一些人迹稀少的地方，为了安全和方便都应该配，但妈妈没同意也只能作罢。现在可好，真有急事，也只能望尘莫及了。此时，慕燕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妈妈能赶上三日后爸爸的追悼会了。
　　话说起来，慕燕和父亲的关系比较疏离和关母是大有关系的。关母名周心妍，自幼生活在台湾，毕业于台湾美院，确是颇有才情的。27岁时，在香港与关父完婚后才随关家回到上海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关爷爷、关父是上海土生土长的世家子弟，当然过得舒适，但关母天性随性，又喜欢游历，所以过不怪这种百无聊赖的少奶奶生活，婚后7年终于受不了了。在慕燕5岁时，关母说厌倦了平淡乏味的生活，要去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状态。即使关父苦苦哀求，可以说都低到尘埃里了，但也挽不回关母的心。最终关母净身出户，抛夫弃女而去。
　　关父自此是好一阵萎靡不振啊，他对关母是情深意切的，从慕燕的名字就可看出，慕燕嘛，取其母“妍”的谐音，表其爱慕之意。这个从不用为生计奔波的公子哥是真的非常爱关母的，不然也不会一改其过往风流本色，在已过不惑之年后终于浪子回头，步入了婚姻殿堂。奈何一段大好姻缘并没有因为慕燕的到来和成长而延续太久，依然随风而逝了。
　　慕燕那时都上幼儿园大班了，已经记事。关母走后，多数都是关爷爷在照顾，与关父就不似从前亲密了。而提到关老太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家。解放前在上海滩也是数得上名头的小开，有钱有闲，风流韵事自不会少，人称关七，与盛宣怀、虞洽卿等的后人也是一起玩大的。改革开放后回到上海，拿回以前的祖居，也是一位如假包换的老克勒。慕燕就记得在马场看到过已过古稀之年的爷爷跨骏马、骑哈雷的倜傥英姿，而且周围还有若干位虽已容颜逝去却衣着得体或耳戴香奈儿珍珠耳钉或胸别卡地亚钻石胸针的鹤发红颜。一帮子老头老太优雅的品着香槟听着爵士还真是一道不输年轻人的亮丽风景。
　　最让慕燕记忆深刻的是关母走后，老爷子曾经诵出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从那以后，慕燕就记住了有位诗人叫裴多菲。长大后，慕燕也明白，老爷子站在家长立场对母亲是颇有微词的，但从人性角度思考，对于母亲还是欣赏的。慕燕妈妈也没让人轻视，她的摄影作品也曾多次登上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封面，而且在美国、台湾等地都举办过个人画展和摄影展，在圈内也称得上声誉颇盛。
　　关母是功成名就了，但慕燕的童年乃至青少年都是有所缺失的。娘不亲爹不疼的，已经没有母亲陪伴的幼女，在8岁后又多了位继母的慕燕肯定也没办法像正常家庭的普通女孩那般无忧无虑的。特别是在慕燕12岁那年，耄耋之年的爷爷溘然长逝了，在身边的亲人只剩下看着她就会想起抛弃自己的前妻的尴尬父亲，本来就不苟言笑的慕燕变得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爷爷走了，慕燕小学也快毕业了，步入初中后，还是和郭展鹏等一帮发小在一所学校，说慕燕和郭展鹏是青梅竹马也绝不为过。提到郭家，那也是以前老上海的老牌商家，根基本来就深，加上三代都努力经营，更在九十年代就涉及房地产，虽然资产早就不是关家能同日而语了，但几代人的交情还是蛮深厚的。拥有一颗早熟玲珑心的慕燕自小就会察言观色，从爷爷、父亲带其出入的一些宴饮聚会中就能管中窥豹了，所以对郭展鹏从不主动亲近。可能就是慕燕这种清冷的气质反而引起了郭展鹏的兴趣，从小学起，郭就特别喜欢跟慕燕套近乎。看来，物以稀为贵，还真是放之天下而皆准啊。正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会被一直自视甚高的某某人给盯上。
　　说到一帮子小朋友就不能不提何滟儿，何虽然是妹妹，但其实只比慕燕小7个月，所以小学二年级时来到关家就和慕燕一起上同一所小学了。按理说两人年岁相当，又都是女孩子，应该处得蛮好才对，但摩羯座的慕燕和处女座的何滟儿还真就不能碰上。天生的女性因子使得性子清冷一向无所谓的慕燕从第一次见到何滟儿开始就对其非常感冒，可能也是因为何滟儿到关家的第一天就把慕燕心爱的两条锦鲤给活活玩死了。自此，何滟儿就被慕燕列入她黑名单里的第一名了。
　　从小学再到中学，学业上一直是慕燕独领风骚的，因为何滟儿似乎没有什么学习细胞，再简单的算术题到了何滟儿那就成了解不开的谜。细想想，其实很正常，因为基因摆在那嘛。
　　慕燕自幼耳濡目染，关爷爷和关爸爸还是很有文化修养的，就是只陪伴了慕燕5年的关母也是70年代的大学生，自是不会差的；但何滟儿小朋友的妈妈就只会穿衣打扮，肚里是没有什么墨水的，估计何爸爸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自己的女儿都不想养了。于是乎，高中时何滟儿就只能望洋兴叹的看着慕燕独自去上市三女中了。慕燕也确不负众望，大学更是考到美利坚合众国去了，这会何滟儿还真是只能望着太平洋叹气了。本就不用担心学费的她还拿到了常春藤名校之一的耶鲁法学院奖学金，四年就修满所有学分获得了法学学士学位，扬眉吐气的回国了。
　　学业有成，感情生活也没落下。出于慕燕的本意，是不会想去招惹郭展鹏那样的金主的，但世事无常嘛。可能是人在异乡倍思亲的缘故，只要是黄皮肤、黑眼睛、说国语的人就会变得亲切了许多，本不太待见郭展鹏的慕燕只身在美国的那几年居然应允了郭的追求，和郭展鹏轧朋友了。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这两人还能相处了7年没分手，即使是3年前慕燕就回上海发展了，也没影响到他们的关系，倒是郭展鹏回国之后反而出现了开篇那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幕，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