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踢到铁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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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嘉兴烟雨楼。
很多人都听说过嘉兴烟雨楼的盛名，却没有机会见识见识真正的烟雨楼是什么样子。严格说来，嘉兴烟雨楼并不是某个特定的楼，而是整个建筑群。
如果不明就里地将约定地点定在烟雨楼，或许会引起一些奇怪的误会。
楚留香和胡铁花的相约在烟雨楼中一个亭子里。
离相约的日子还剩一天，胡铁花八成已经在嘉兴城中。
李空空早就置办好了快马，干粮，旅途所需的一切。这其中，盗帅凭着他多年的驴友经验提供了大部分可靠意见。
“我走了。”
“一路走好。”
简单的两句对白过后，李空空果断上马，扬长而去。
她还是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楚留香想，如果不是他老了，就是李空空没开窍。
他更相信是后者。李空空的完全不解风情让盗帅唏嘘不已。
虽然，他的确对一个孩子提不起兴趣。
虽然，他没有指望李空空有什么少女心。
咳咳，扯远了。
他要见胡铁花，他等不到月正中天了。
要找到一个人，自然就会想起一个遍布天下的组织——丐帮。楚留香恰好于丐帮有大恩，基本上能帮上忙的地方，丐帮就不会拒绝，
现在，楚留香坐在一个名叫“解意斋”的饭馆里。
糖醋鲤鱼，芙蓉醉鸡，一笼蒸得通红的蟹，几个开胃小菜。最重要的自然还是那一坛秘制桂花酿。
中秋是要吃蟹的，这个时节的蟹肉最肥美，不能错过。
胡铁花出了名的有酒无命，今日却忘了酒的存在，只顾着吃蟹。诚然，论起美食，楚留香是行家中的行家。他请客从不会教人失望。
两人久未相见，当然免不了好一番侃大山。
“不过老臭虫，你这么急着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提前见面吧？”酒已经过了不知道几巡，胡铁花的脑子却越来越灵光了。
从前他们总说胡铁花酒醉误事，总认为他有一天会死在酒上，不料此番归来，他竟治好了这毛病。
楚留香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他。
“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我不能在嘉兴久留了。”楚留香笑道。
若是换一个不了解楚留香的人，恐怕真就被他骗住了。但胡铁花深知他惹麻烦的功力有多深厚，因此压根不相信楚留香惹上的是他所谓的“小麻烦”。
“什么麻烦，说来听听。”胡铁花饮下一大碗酒。
二十年的桂花酿，后劲极重，原本不该大碗牛饮。但胡铁花就是喜欢这样豪气干云的喝法，仿佛不用碗喝酒就不是喝酒。
“遇上了一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开罪了福王和扶桑。”楚留香笑道。
“你救走了福王要抓的人？”他说得含糊，胡铁花的反应却不慢。
“可惜，被救的人却不领情。”楚留香道。
“凭你的本事，救人也不该惹上麻烦吧。”胡铁花又是一碗酒下肚。
楚留香跟着喝了一口，道：“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出人意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从没想过她是在逃命哩。”
胡铁花哈哈大笑：“你不但自找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不领情？哈哈哈，老臭虫，你也有今天。”
楚留香揉鼻子。
胡铁花非但不为楚留香感到担心，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在他看来，福王和扶桑加起来也不可能真能拿楚留香怎么样的。
天下还有谁的轻功能快过楚留香？
天上地下，有谁能抓住楚留香？
“老臭虫，你是又欠了风流债吧？”胡铁花坏笑道。
“这回真不是。”楚留香道，“你知道李素娴么？”
胡铁花怔了怔，道：“你说的是那位蜀中第一大闲人？不过那一位已经退隐江湖二十余载了。”
“不错，但她却教出了穆显这位高徒。”楚留香道。
“穆显？就是福王手下最得力的谋士么？难怪那小子年纪轻轻便使得一手好剑，原来他竟是李素娴的弟子。”胡铁花虽然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晃荡了将近一年，但江湖中的人物，他多少也是知道的。
“我说的麻烦，不是别人，正是李先生的另一个弟子。”楚留香道。
楚留香把这件事的来去始末全部告诉了胡铁花，当然，也包括了地道密室里的酒。
“你知道，我一向不关心天下大事。”胡铁花听完后说道。
楚留香点头道：“你只关心酒和朋友。”
胡铁花笑道：“朝廷的弯弯绕，还是死公鸡懂得多些。”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胡铁花所说的死公鸡，自然就是他们俩的好友姬冰雁了。不同于他们的四海漂泊，姬冰雁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
能从大漠里走出来的人很少，姬冰雁不但从吃人的大沙漠中走了出来，还创造了大笔财富。现在，他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最富有的商人了。
“虽然那丫头不领情，我却不能坐视不理。”楚留香轻声叹息道。
胡铁花正想再笑他两句，却忽然感到背脊发寒。
那是方才推门进来的三位客人，打扮极为普通，俱是面无表情。
为首那人的目光有如鹰隼，直勾勾地盯着楚留香。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他的眼睛眯了眯，径自向楚留香走去。
他们的交谈声很含糊，却瞒不过楚留香的耳朵。
这三个人说的是扶桑语。
东瀛忍者查探情报的能力实在不可小觑。
“那个女人在哪里？”
东瀛忍者们有他们森严的法度，发话的人一定是他们当中地位最高的。才打一个照面，楚留香就断定他是个上忍。
一个人的气势是没法造假的，更骗不过楚留香这样的人。
“阁下这样的身份，不该冒冒失失地现身人前。”楚留香慢慢啜饮着杯中的美酒。
“唰”一声，东瀛忍者们齐齐拔刀。
楚留香和胡铁花不动如山，自顾自地喝酒。
“我无意与你动手，那女人去哪里了？”那上忍冷声道。
“你们既然能查到我的行踪，怎么不去查她的行踪？”楚留香好心地提出建议。
因为他们人手短缺。
打通中原的关系网，自然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若不是急于抓住李空空，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东瀛忍者脸色更沉，他能觉察出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善茬。
手中的短刀微微一动，便要挥出致命的一刀。
扶桑人的刀，向来是极为锋利的。他们不但要用刀杀敌人，有时也免不了要用自己的刀划开自己的肚子。
这样的刀，怎么能不快？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踢到铁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