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优等生和坏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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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可以帮助一个陷入危机的小姑娘，却无法阻止她执意送死。
这毕竟是个人的选择，他有什么权利干涉？
李空空双眼中突然划过一道光。
在最危急的时刻，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会爆发出最大的潜力，何况李空空本就天资聪颖。
“他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走水路呢？”李空空笑道。
在水上交通四通八达的江南水乡，水路自然是首选。从嘉兴到金陵，走水路只需九日，走陆路却要足足半月！
任何一个急于赶路的人都不会舍近求远的。何况李空空此时肩负的重担，半点也耽搁不得。
“的确。”楚留香沉吟道，“福王发兵不过半月，江南势力盘踞，个个都不是软柿子，他的势力自然不可能无孔不入。”
并且，福王如此大举驻军，也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小小的一个李空空。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于李空空来说就越是不利。
“在水上我不如他们，在地上他们却不如我。”李空空道。
这丫头未免自信过头了。
楚留香暗叹一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福王的势力再薄弱，却也不是可以小觑的。
以李空空的无知和傻大胆，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盗帅心中颇不厚道地想着。
“对了，大叔怎么会想到来嘉兴的？”李空空想通了出路，终于有心思问其他的事情了。江南之大，楚留香怎么独独想到了嘉兴？
“我与老友相约，中秋之夜，烟雨楼小酌。”楚留香答道。
既然卷入了李空空事件中，恐怕难以赴约。出于这样的考量，楚留香打算提前给胡铁花留下消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胡铁花见面了，自从蝙蝠岛回来以后。
华真真已经是华山派的掌门，她和楚留香的恋情也告一段落了。
为什么他的每一段恋情都不能长久？楚留香有时候也会这样问自己。但爱情这玩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盗帅纵然能从天下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偷走珍宝，却难以留住一段感情。
更何况他没有挽留。
他只是转身，只是继续自己的路，从不停留。
胡铁花更是感情生活一团乱。
蝙蝠岛一战后，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独自抚平伤口，就连楚留香也找不到他。
烟雨楼之约是胡铁花提出来的。大概这老酒鬼终于恢复正常了，肯出来见见老朋友了。
等他来了烟雨楼却没有见到楚留香，一定会很失望的。
楚留香怎么能让朋友失望？
所以他决定把才发现的宝藏交给胡铁花——也就是地道里数不清有多少坛的百年老酒。
这真是比割肉还要艰难的决定。
“有朋友真好啊。”李空空幽幽叹道，
楚留香揉鼻子，面前这个少女，举目无亲，茕茕孑立……貌似是这样。但是。
“你没有朋友？”楚留香忍不住要问一句。
尽管问完以后他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李空空摇摇头。
没有朋友，楚留香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悲哀。他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失去朋友。
“我只有一个师兄和很多长辈。”李空空补充道。
“师兄？”楚留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
以李空空的实力，在江湖中也算得上高手一枚了，虽然她自己不知道。如果她有一个实力与她相仿，甚至还在她之上的师兄，没道理会声名不显。
除非她师兄和她一样，避世不出。
“我师兄很厉害。”李空空笑道。
“怎么个厉害法？”楚留香问道。
“我就从来没有赢过他。”李空空眼中浮起怀念。
她好像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回到了和师兄追逐打闹的日子。
“他叫什么名字？”楚留香问道。
“穆显。”李空空答道。
“哦，原来是他。”楚留香的目光又深邃起来。
他当然知道穆显是何方神圣。
福王手下最出色的幕僚，联络扶桑，排兵部署，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李空空是他师妹。
李空空竟然是他师妹？
楚留香觉得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因为李空空说出“穆显”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如此平淡，甚至隐隐有些想念。莫非她压根不知道一直在追杀自己的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兄么？
他们两个既然忠于对立的势力，李空空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自从知道她被扶桑人追杀后，楚留香就在猜测李空空的身份。现在看来，她自然是昭襄夫人的手下。
就算李空空避世不出，因此不知道穆显的身份，莫非昭襄夫人也没有告诉她？
“你师兄的剑法很不错。”楚留香笑道。
“剑法……很不错？”李空空重复了一遍。
“你是他师妹，他的剑法，你还不清楚么？”楚留香故作疑惑道。
“我不知道。他在剑法上的天分是很高，但他如今的成就，我也无从得知。”李空空摇头道。
“你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吧？”楚留香问道。
“一两年吧，也没有多久。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空空道。
一个人的性情改变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更何况他们已经分别了一两年。在李空空心中，大约只记得当初那个万能的师兄，却不知道人心易变。
但他没有点破。
楚留香没有告诉她穆显是个怎么样的人。
当然，他也不能断定穆显是个怎么样的人。
“能教出穆显这样的人才，令师真是位了不起的人。”楚留香慨叹一声，“却不知尊师名号。”
李空空笑道：“我师父自然是了不起的。她叫李素娴，并没有什么外号别称。”
蜀中第一大闲人——李素娴。
楚留香默然。
姑娘，你被骗得好惨。
李素娴已经退隐江湖二十年之久了。她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她的传说。
李素娴化名李闲，以一手乱红飞花剑名动江湖的时候，楚留香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后来李素娴的身份被拆穿，和唐门也有难以言说的关系。
李素娴在她名气最大之时选择了隐居，回到了她的故乡，回到了彼时早已没落的连山。
同样是这位教出来的弟子，怎么差别就如此之大？
“令师教过你剑法么？”楚留香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会剑法？”李空空看上去很吃惊。
无知真是种罪过。
“我猜的。”楚留香面不改色道。
“这样也能猜中。”李空空不大相信的样子，道：“教过一点点……”说到最后，她越发心虚起来。
“一点点？”楚留香疑惑道。
“哎呀。关你什么事！”李空空怒目。
哦呀。戳到痛处了。
当年李素娴凭着一手乱红飞花剑，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千里走单骑。现在轮到她的弟子，却是同室操戈，被追着打。
坦白说，如果李空空能学成李素娴十分之一的本事，也绝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但，不是每个学生都是好学生。
楚留香表示理解。
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香帅，在少年时期却是下了常人十倍的功夫，从未懈怠。潇洒也是要有资本才能做到的。
优等生和坏学生的差别，大抵如此。
所以穆显的剑法得了李素娴真传，李空空只是学了个蹩脚的轻功身法。
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优等生和坏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