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领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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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之初，一场战争悄然在沿海地带爆发了。
仿佛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但这是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争取来的成果，也只有他们这些参与者知道。
守军一路溃退，和福王里应外合直逼京师，竟是无人可挡。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李空空叹息道。
此时的她身在距京城不远的一座城镇，战略要地，不容有失。事实上，这座城池正是他们扳回局势的最后防线。
现在，楚留香和李空空都在这里，一大班能工巧匠也在这里，甚至连一向不出世的唐门子弟也为数不少。这座城池，在短短十数日之间，生生变成了机关城。其间动用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
这类大型攻防器械的设计上，李空空的贡献占了大部分，整个大体构架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伤重初愈的她，好几次透支了自己的体力，没人能劝得住她。
终于，工程竣工了。
李空空孑然一身，立于城上，眼睛不知看向了什么地方。初春时节，风中还是带着丝丝凉意，以她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在风中久站的。
楚留香无奈地为她披了一件厚实的外衣，唤回了她神游的意识。
“在想什么？”楚留香笑着问道。
“在想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该去哪里。”李空空淡笑着答道。
“不想回家么？”楚留香问道。
“只是想到处走走，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很无趣的。”李空空坦率地笑道。
“你见过海吗？”楚留香忽然有了主意。
“没有。”李空空想了想，笑道，“这附近好像就是海。可惜最近一直很忙，竟然没有去看一眼。”
楚留香理解地笑了。她忙起来简直是玩命，就连饮食休息都得有人强制执行。
“我带你去海上玩吧。”楚留香温和地笑着，“那里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沙滩。一网撒下去，银白色的鱼就在渔网中乱跳，从没有扑空的。太阳升起来，整个海面都被染成红色，美极了。”
李空空听得入了神。
“你住在海上么？”李空空羡慕地说道，“那可真不错。”
“想去么？”楚留香循循善诱。
“想！”李空空重重地点头。
楚留香笑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李空空补充了一句。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非要谁去做才行了。”楚留香正色道。
“这一定是最后一件了。”李空空笑着保证道。
穆显带着扶桑大军兵临城下是六天之后的事。扶桑大军围城，却迟迟不肯攻入城中。
这个节骨眼上，李空空用飞鸟传了一封信给穆显。
“她约你出城相见？”唐镜迟笑着，好像觉得很有趣。
“我大概能猜到她想做什么，她太乱来了。”穆显脸上满是无奈。
“一向如此嘛！”唐镜迟哈哈笑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那么，你是去还是不去呢？”唐映双直指问题关键。
“不去是不行的。”穆显道。
正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若是他不去应约，倒显得很可疑。
所以穆显去了。
李空空到得比他早，穿着深衣，手上握着一把寻常的佩剑，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很久以前她发过誓不用剑的，于是宁愿用一把奇怪的兵器。
这样的李空空，站在春风里，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我知道你会来的。”李空空笑着说道。
就像等待情郎的女孩子撒娇一样。
“让你久等了。”穆显也笑着回答。
“上次一别，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下次相见的情景。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说话。”李空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来你的境界又变化了不少。”穆显中肯地说道。
“想来你也清楚我为什么要约你出来。”李空空笑道。
“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急切。”穆显笑道。
“近来你的名字已传遍了大江南北，恨你的人那么多，我怕晚了就赶不上了。”李空空嗤笑道。
“能要我项上人头的人还不多。”穆显也不生气，反倒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拔剑吧。”李空空一笑，不再多说。
穆显很惊讶地发现，面前站着的自己的小师妹，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是真正的天才。
两把剑同时拔出。没有人说话。
李空空的剑飞快地刺了出去。
第一招！
师父。
第二招！
你睁开眼看看啊。
第三招！
这就是你的两个好徒弟。
第四招！
今天我就证明给你看。
第五招！
我一点也不比他差！
李空空一剑比一剑快，竟逼得穆显毫无还手之力。
下一招，他一定要死！
她这一剑仿若流星划过天际，又像花瓣缓缓凋落。穆显直觉反守为攻，毕生所学凝聚于剑上，直奔李空空而去。
“嗤”一声，谁的剑又重伤了谁？
两个人都不动了。
“哈……”李空空忽然笑了。
“为什么？”穆显没有偏过头去看她的表情，也不愿自己脸上的错愕被她看见。
为什么手下留情了？你不是一直很恨我么？
要问的事很多，临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为什么”三个字脱口而出。
“你是师父最器重的弟子，你死了，师父会怪我的。”李空空说着，一口血沫咳了出来，身体支撑不住地往前倒去。
穆显抱住了她。
“原来，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你。”李空空说着，弯起嘴角。
这一刻，她释然了。
“对不起……”穆显用哭腔说着。
然而，李空空已经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领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