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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捉拿逃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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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破釜沉舟,强行离开孙家。把心爱的花草装进空间,叫丫头们收拾了随身衣物和首饰放马车上,就这么离开了孙府,住到了陪嫁庄子上。
那庄子是她的陪嫁,有两百亩田地,由一个庄头管着,出息一般。迎春没有带别的仆人,只带着来自贾府的司棋,绣橘,莲花,秀株四个丫头,还有李丽君和张顺,连人带东西,雇了两辆车。到了庄子上,庄头腾出自家住的院子,将她们安置下来。
李丽君不放心,写信给家里,叫了两个相熟的师兄来护院。
这下子如捅了马蜂窝,绣橘去贾府那边通知了贾琏和王熙凤,王熙凤差点晕倒,果然贾母看得没错,不叫的狗会咬人,二小姐来这一出真是要人命啊,居然先斩后奏,来了个即成事实,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只得赶紧回了王夫人和邢夫人,大家商量对策,商量了半天,唯一拿定的主意就是暂时瞒着老太太。
王熙凤坐了车带着平儿和周瑞家的几个心腹仆人来到庄子上。
下了车,打量这充当嫁妆的庄园,很简朴,也有些寒酸,院子只有两进,前院是男人居住,还有牛棚鸡窝碾房之类,后院才是迎春带着丫头们居住,十分简陋的砖瓦房,进得屋来,屋里更是雪洞一般,什么陈设也没有,普通的架子床,吊着青纱帐幔,地上的砖也坑洼不平,哪里是公侯府第的小姐住处,分明是一普通的乡村农居。
看迎春的样子,好象非常满足,脸上是非常快活的神情。
王熙凤本想劝她,看她对贫家日子甘之若饴,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迎春命丫头奉上茶果,说:“这事,还请二嫂子暂且瞒着老太太。”
估计贾母得知会突发脑溢血心脏病,这让迎春有些担心。万一弄出个意外,她的名声彻底毁了,良心也过不去。
“这个自然是不敢回老太太,可是……”王熙凤提起来就愁容满面,“你到底要闹哪样,居然这么离开孙家,起码跟家里商量一下啊。”
迎春笑出声:“商量?你们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王熙凤万般无奈,“所以你就这么先斩后奏了。”
“没错。我在孙家也做了不少工作,好说歹说,嘴皮磨破,怎奈那姓孙的听不懂人话,和他完全不能沟通。”
“那么以后怎么办?”
“既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想和离也得和离。若是敢来骚扰,我就上衙门呈诉。”
王熙凤忍不住抹汗,道:“听说你跟顺天府一位小吏相识,就算这是真的,你一妇道人家上公堂也是失尽面子。”
迎春又笑:“面子多少钱一斤,能吃还是能喝?为了面子好看,咱家的女孩儿就要被折磨死么?国公府的小姐被夫家折磨死,难道很有面子么?”
这个时代的女子吃亏受虐只能哑忍,对于迎春来说,想都别想,有些事是不能忍的。名誉虽重要,但是和一辈子的幸福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王熙凤又无语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估计孙家也不会让她回去了,以后怎么办,还要从长计议。
这时,忽听得门外人声喧嚷,好象有许多人过来。
王熙凤脸色大变,忙问:“怎么回事?”
张顺在阶下禀报:“是孙家的人来了,管家,带着家丁,强行闯入,已经到了内院门前。”
“不好了。”王熙凤和她带来的仆妇们都吓白了脸。
“嫂子不用怕,有我。”迎春安慰两句,缓步出了房门,女眷们持她镇定自若,也稍稍平静下来。
孙府的管家带着家丁,气势汹汹过来,一直冲到外院大门。
“给我冲进去。”管家威风凛凛如同指挥三军的将军。
家丁们用力一冲,不料那门根本没有顶住,只一撞就开了,家丁们还没有立稳脚跟,就被几根棍子狠狠捅了几下,倒在地上。
只见李丽君和她两个师兄如门神般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棒子。
管家为难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抱拳说:“在下是孙府管家,前来……”
“谁许你们进来的。”李丽君寒着脸道,“依本朝律法,未经允许擅闯民宅,以强盗论处,杀之无罪。”
管家连忙道:“我是来见大奶奶的……”
没等他说完,旁边的师兄冷冷地握紧棍子,道:“我数一二三,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管家大感没面子,冷笑道:“好大口气,在下奉家主之命抓孙家逃妇回家,走到天下都是理,谁敢多管闲事,只管放马过来。”
“一……”李丽君开始报数。
管家终究还是不想动武,喊道:“少奶奶,大爷命小的请你回去,只要你回去,就不再追究你私逃之罪。”
“二……”李丽君继续报数。
管家又叫:“少奶奶,及时回头,为时不晚呀。”
“三……”李丽君报完最后一个数,一个回踢把管家踢翻。
好象一个信号,身后两个师兄也提起棍子,朝孙家的家丁揍过去。
孙家是有备而来,怎奈李丽君和两个师兄镖师出身,不但身手好,格斗经验更是丰富,和这种富家看门狗动起手来,如虎入羊群,很快撂翻一片。然后象赶鸭子一样,把他们轰出门外。
迎春看多了武打片,觉得打得不够过瘾,其它女眷们只在内宅生活,哪里见过这种暴力场面,直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王熙凤最是泼辣胆大,也吓得脸色发白,道:“怎么办?怎么办?”
迎春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很兴奋,在缺乏娱乐活动的古代社会,有现场武打片可看很快乐,说:“嫂子莫怕,更精彩的在后面。”
“还有……”王熙凤快要晕倒,赶紧坐倒在椅上直喘粗气。
果然,没多久,更多人朝这小庄子赶来。这些人与才来的孙府家丁不同,个个持枪配刀,衣着统一,好象是兵丁。当然,迎春和王熙凤等人都是内宅女子,只从服装上看,看不出这些兵隶属哪个营。
王熙凤一看来了近百官兵,登时吓得眼一翻晕了过去。平儿和周瑞家的忙捏人中捶胸口,手忙脚乱。
这些官兵自然是孙绍祖叫来的,孙绍祖是武官,虽然实际职务并不高,但是在军营小小调动个百十号人,还是可以的。
本来是叫管家去捉人,不欲惊动旁人,没想到迎春根本不吃他的恐吓,直接把孙家的家丁乱棍打了出来,他只得叫齐要好的几个哥儿们,带了兵丁过来,料想她一个女子,一见官兵到了,定是吓得浑身哆嗦,乖乖的回去。回家后看她还这么气焰嚣张不,孙绍祖畅想未来,想到以后迎春老老实实小心伺候,再不敢这么狂妄,想想就痛快。
王熙凤已经被仆妇们连掐人中带呼唤,总算醒了过来,看见院外的刀枪,又吓得面如土色,道:“坏了,方才是家丁,打起来还算是两家私斗,现在官兵前来,且不说李姑娘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只说和官兵动手形同造反啊。”
迎春不以为然:“姓孙的找官兵来抓老婆,这是公器私用,这才是造反。”
王熙凤快要急哭了:“好妹妹,你别犯倔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先跟他回去,然后再从长计议。”
迎春嗤笑:“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不可能回头,还计个屁啊。”
孙绍祖骑着马在最前头,高声叫道:“老婆,快快跟我回家,爷宽宏大量,即往不纠,再敢胡来,别怪我不客气,先杀了你的丫头们,再把你卖到窑子里。”
迎春也隔着墙叫道:“姓孙的,你也听我一句劝,带着你的人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绍祖快要气疯,喝道:“给我撞门。”
几个强壮的士兵摆出猛虎下山的架势,鼓足了劲上前用力撞门,摔了个狗吃屎,原来这门并没有拴上,孙绍祖一抖马缰,驱马直闯,直冲院内,只见院内皆是女眷,为首的迎春不施脂粉,穿着一身素色衣裙,依然是一派云淡风清,好象刚看完一场好戏回来,十分的悠然。
孙绍祖看不到预料中的惊慌失措,觉得没面子,怒道:“贱人,还不跪下求饶,乖乖跟爷回去,爷大人大量,不再计较。”
意外的是,迎春的脸上仍然没有恐惧,反而笑得意味深长,更意外的是,她身后的女眷脸上惊恐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惊讶。
迎春轻摇牡丹纨扇,道:“孙大人,你私自调来京营士兵,是想造反么?”
孙绍祖见她非但不害怕,反而一脸轻松,觉得受到蔑视,气得拔出刀来恐吓:“老子要造反怎么着?我数一二三,再不跟我回去,一刀剁了你。”
迎春唇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拿扇子指向孙绍祖身后,道:“孙大人,你怎么不回头看看后面,上了战场也这么粗心可不好。”
“呸……”孙绍祖怒道,“少转移话题,爷上战场自然是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大人……”身边的亲兵拉拉他的衣袖,吓得脸色发白,低声道:“向后看。”
孙绍祖纳闷,转头向后看过去。
这一看登时把他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只见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群彪形大汉,正冷冷地看着他。虽然人数少,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因为这些人身穿飞鱼服,头戴三山帽,腰跨绣春刀,分明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皇帝亲军,上查百官,下稽百姓,令人闻风丧胆,哪个敢上前摅虎须。
孙绍祖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这臭女人什么时候招来了锦衣卫来护院啊。
至于迎春是怎么和锦衣卫搭上了线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锦衣卫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真的要打起来可不得了,京营官兵和锦衣卫打架,靠,还不得轰动全城,闹到皇帝那里,谁吃罪得起。
孙绍祖头皮发麻,叫了这么多人来壮声势,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真是面子里子全没了,只得上前叫道:“少奶奶,以前是我不对,对你多有得罪,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定会好好待你,你何苦这样绝决,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跟我回去,咱们好好过日子。”
“你闭嘴,”迎春分开众人出现在院门口,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说:“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孙绍祖正要说话,为首的锦衣卫上前,拉着官腔说道:“方才好象听见有人说要造反,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