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香如梦》哑丫

42、真象（7）

　　望着这个神情紧张拉着我上下打量的女孩，顿时变得哑口无言。故意无视她拉着我的手又揉又搓，有时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关心我还是小心供奉着我的身体，特别是我身上的胎记。抬头不意外地看到一张恼怒的小脸。身着骑射服，腰挎箭筒，背上还斜背张大弓。真是个英俊的小P孩儿！
　　“嬗，今日怎么如此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射箭的吗？”轻轻拂开侍月的手，含笑问道。
　　“娘，你应该回房服药了！”他盯了眼地上那滩汁水，咬牙提醒道。
　　心底咯吱一响，嘴里那股酸涩味好似又回来了，笑容僵在脸。一点儿马虎眼儿也打不着。
　　“公主还在大堂，我刚刚这样出来，有些失礼，我们是不是先进去……”指了指紧闭的门帘，苦笑道。
　　“天气太冷，夫人身体不好！送夫人回去！”嬗瞪了眼立在一边脸色变得平静的侍月说道。刚刚拂开的手又粘了上来。
　　看着那张怒气冲天的小脸，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失败，难不成自己真的达到了罪大恶极，人神共愤的地步？相比之下他象老子我更象娃！不就是想去厨房吃碗豆腐老嘛，一小心撞上了正在陪公主表妹“幽会”的霍去病，再很“自然”随他们登堂入室，再不经意间坏了一场“谢恩酒宴”。我完全没有一点儿错嘛！
　　“娘只是想去庖房看她们做豆腐！没想到遇到你们……要不我们一起去？”不再心虚，反而有些理直气壮。
　　“你应该回房服药了！”他整了整箭筒，不为所动。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天可够冷的，还是回房暖和，虽然要吃那恶心的药。刚刚那个搀扶我的侍女衣服穿的不多，一看就是在室内服侍的，现在脸都有些发白了。
　　“慢着！”娇软的声音有些冷，从厚厚的门帘内传了出来。众人簇拥着公主走了出来。那些门人食客随之散了去。那张矜持妖艳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
　　不解望向冷脸的霍去病，悄悄使眼色。是不是你让公主生气被她迁怒于我，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们的好事，在你的‘唆使’之下吐了把！又不是真怀上了，天天换几个医生，怎么可能知道我有没有，又不是给你顶绿帽子，再说我想也没有机会啊，现在冷着张脸做什么，一天到晚就只会这表情吗？没事装什么深沉……
　　"咳！”重重的咳嗽声唤回游神的我。抱歉对着“尊主”笑笑。
　　“表嫂身体不适，为何还长立于风雪之中？如此不爱惜身体，怎能为侯府诞下良子？”一字一顿仿佛花了她好大气力，那漫天的忌意最终只能化成这一句咬牙切齿的责问。见我在她的指责之下还能无视她的怒气对霍去病眉来眼去，小宇宙终于爆发了。“表哥！”
　　“刚下正要离去，好好去爱惜身体！天寒地冻，公主也应该小心玉体才是！”切，刚刚我不是要走嘛，是你把我叫下的，现在说我不爱惜身体，还无法生下健康孩子。你一个未婚公主，管到臣子妻妾能不能生孩子的份上，也管得太多了吧。“若公主没有其他事，妾身告退了！”
　　“表哥！”河东狮吼？
　　有人扯了衣袖，低头看到嬗正瞪我。
　　期待霍去病对我“家训”的公主终于被那张冰脸折服，转而注意起一边的小嬗。
　　“谁家小儿见到公主不行礼？”早有聪明的侍女低声呵斥。
　　“霍嬗参见公主！”啪的一声，直直跪下。看着他的小膝盖，心疼啊！
　　“霍嬗？”
　　“小儿霍嬗！”微笑看着公主的粉脸一变再变。我让你乱想，让你多管闲事。就是我的儿子怎么着，还入了霍姓。就算不是我生的，现下我的回复，霍去病的默然认同，到最后霍家祠堂里面也少不了他的份儿。
　　“表哥，你怎么能她一个卑贱歌姬入位正室，她只不过是父皇赐于你的女奴，连六礼都没有行的妾室，还趁你出征之际逃奔。你为何要护于她？”娇颤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霍去病那张冷脸终于有些表情，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嬗背似乎挺得更直。
　　“闭嘴！”霍去病冷喝一声，冷眼看着公主提醒道“时辰不早了，公主应当回宫了！来人，送公主回宫！”
　　“哼！”公主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奔去。
　　看着飞奔而去的公主，又瞅了瞅仍跪在地上的小嬗。低声问道“小子你怎么还不起来，跪着舒服吗？”然后又提醒霍去病“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于失礼，到时她回去告你一状，你不是吃不完兜着走？”沉默的两人都没有回答我问题，渐渐有些不耐烦了。“那你们就这样呆着吧，我累了，得回去躺着了，再说我的药还没有吃了，侍月，你扶我回房吧！不要管他们二个了！”
　　自欺欺人向来是我的长项，粉饰太平一直是我的特长。原来并不是个落难的公主啊，只是个歌姬，其实这样也好。本身对这个身体就不了解。感觉也不对啊，如果是个歌姬，我怎么自己没发现这一长项了，不然也可以来个长袖舞，或者来首天外音。
　　真象出现，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些头疼。明明好象与我关系极大，却提不起一点儿精神，一口灌下汤药，躺回床上昏昏欲睡。淡淡迷离的香味在帐内萦绕。
　　我想我又做梦了，浓浓雾蔼中，有女子在水中轻歌漫舞，衣带翩翩，音色圆润。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女子在水中不停跳着唱着，如同八音盒里上站着的小人不知疲倦。
　　屏气走近，看到一张很熟的脸，比每日镜子中那张脸更清晰。只是那女子好似看着谁，神情妩媚，眼波动人。无视我的存在。
　　“你是零香？”
　　“你是零香吗？”
　　“你是不是零香？”
　　……
　　对面的人儿，半隐在雾中，唱着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