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医者》星之梦影

14、十四、事故（3）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海尼森的恒星依然照常升起，卫星依然照样落下，生活依然必须继续。在草草办理了父亲的丧事之后，还没有完全从丧父的悲痛中平息过来的杨家兄妹，十六岁的杨威利和妹妹杨薇莉就被扫地出门了。
　　没错，就是扫地出门！杨泰隆那一生积蓄收藏的整个仓库的美术品和地球古代花瓶，被前来处理事故的工作人员拿去评估后，得到的鉴定结果居然是赝品，一文不值！这使得必须为飞船事故负连带责任的已去世的杨泰隆那套仅有的住房都不得不被拿去赔偿。好在，处于海尼森黄金地段的住房所拍卖的价格，堪堪弥平了那些所谓的赔偿金。虽然没有负债，可是，已然一穷二白的杨家兄妹却成了彻底无处可去的流浪儿。
　　手拉式的巨大带滑轮行李箱放在身后，里面一半装着自己和妹妹的常用衣物，一半装着妹妹那个在旁人眼中没有任何用处的解体木偶人和炮制植物的微型器具，一手拉紧只有七八岁孩童身体的妹妹的手，一手支着下巴坐在公共花园喷泉边望着伟人海尼森雕像的杨威利少年彻底陷入了迷茫。当然这种迷茫在他们刚刚从社会福利机构出来，被以年龄超过范围为由拒绝照顾两人尤其是小妹之后，渐渐演变成了绝望。望着不远处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的大街，杨威利少年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办。即使已经双双收到了海尼森纪念大学和海尼森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现在他们也无法支付起哪怕其中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高昂学费。
　　“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杨泰隆身前时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杨威利少年这时候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它的深刻含义。他和他家小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哥哥。”杨威利感到坐在身边的妹妹向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什么？”杨少年迷茫地低头，顺着自家小妹的手指看向了街口大屏幕上闪动的海尼森国防军事学校士官学院预备役招考免费生的宣传。“免费？”
　　“免费。”杨薇莉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创的标准杨式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只是配上那黑漆漆的眼睛里闪动的莫名流光，对于了解自家情况的杨哥哥而言，怎么看怎么诡异。
　　“免费吃？免费住？免费学习？”杨威利眨眨眼睛，语调越来越高昂。察觉到自己声音的异常，他咳了声，颇有些窘迫地伸手揉了揉凌乱的黑发。
　　“免费。刚好，今天是最后一天。”杨薇莉看着那个大字显示的招生截止日期，露出洁白的牙齿森森一笑。
　　“那我们就……去吧？”杨威利起身拍拍屁股，看着妹妹脸上难得露出的表情说不出的愉悦，甚至有些扭曲。这真是柳暗花明啊，本来还在担心自己两人手里那点儿钱够吃住几天的时候，就有这么个机会送到面前，真是幸运啊！初步感受到金钱的力量后，思想同样稍稍扭曲的杨威利少年不大的手一挥，颇为豪气地拽起箱子拉着自家小妹坐上了一辆停在了身边交通车。“海尼森士官军事学院！”

　　当然杨家两兄妹就这个免费话题津津乐道地讨论了一路，并且很顺利地完成了最基本的文化课考察，其实这个顺利很大程度取决于他们两人分别持有的海尼森历史大学和海尼森医科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直到最后参加体能测试的时候，问题出来了。杨威利少年堪堪以六十分擦边通过了那些基本的测试，而杨薇莉杨小妹则很不幸地被取消了测试资格。
　　“为什么不让我妹妹参加体能测试啊，还取消了她的入学资格！”杨少年愤愤不平地到考官办公室申诉。
　　“你妹妹今年几岁？”负责体能考试的军官看着高度刚刚超过办公桌的小女孩。“不知道我们士官学校有年龄限制么？你以为我们自由行星同盟是什么国家，又不是专制的银河帝国，怎么可能招收这么小的孩子入伍吗？过十年再来吧。”
　　“可是，我妹妹已经十六岁了。”杨少年梗着脖子拿起户籍证明心虚地争辩道，“而且她已经取得了海尼森医科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这位考生，即使你妹妹的户籍证明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也是不允许参加的。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关系更改了同盟信息库，可是，这孩子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岁，对不对？如果你想继续争辩这个问题的话，需要我找个军医过来确定下骨骼年龄吗？”看着两个五官基本一样一大一小的男女孩站在桌前，考官放缓了语气，“你们有这样的报国心让我感到很欣慰。可是，规定就是规定，绝对不容许更改。小姑娘，这么喜欢从军的话，过个十年再来吧。到时候，我们双手欢迎哦。”说完，对着那个芭比娃娃一般的小女孩，他实在忍不住探起身揉了一把那黑黑的包包头。“你们可以走了。还有，杨威利预备役，恭喜你通过海尼森士官军事学院的测试！”
　　“可是……”杨威利还想说什么，被自家妹妹用力扯了一把后衣襟，在考官挥手示意中，他不情不愿地退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他士官学院居然还有年龄限制？尼玛滴年龄限制！尼玛滴喜欢从军！尼玛滴报效国家！一向温和的杨威利少年生平第一次接连爆出了三句粗口。
　　鉴于他是最后一天参加完考试而第二天马上就要入学，各项入学手续通过电脑已经被自动办理完成。拿着入住通知单在军校宿舍的大门口，杨威利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他现在进去了，自家小妹该怎么办？当然在他表达出这种担忧后，看到自家小妹第一次露出了冷笑。没错，那绝对是冷笑！
　　“没事。”杨小妹磨着牙眨眼，“我再去趟社会福利机构。”
　　“哦哦，那户籍证明……”杨威利挠头。他们不是已经去过了吗，而且，那人明明不是说年龄已经超过了上限吗。可是，小妹的生理年龄明明才只有八岁啊。这该死的户籍年龄！
　　“你拿着……”杨薇莉森森地勾起嘴角。反正她只是生理年龄八岁的小孩不是么，做出点儿什么也不为过是吧？
　　不得不说，杨薇莉的心理被接连到来的事情打击得彻底扭曲了！自此，她彻底走上了报复社会的不归路。当然这点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还有一个必须照顾的迷糊脱线哥哥存在。可是，这完全不影响杨薇莉决定使用些非常手段来解决问题。毕竟，再怎么单纯，两世年龄加起来已经是祖母级别的杨小妹。
　　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不是么？杨薇莉看着紧闭的军校大门边已经不见的熟悉身影，低头阴阴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备受打击的杨小妹，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