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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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那是怎样的日子？
1931年是农历辛未年，同时也是民国二十年，亦是北伐失利后的第四年。
1927年四·一二事件发生，国民党称之为“清党”，是对中国共产党（gong,chan,dang）开展的“清洗”与屠杀。蒋氏政变，纠结其心腹吴稚晖、白崇禧、陈果夫等，在上海大资产阶级资助，上海流氓团伙青红帮头目黄金荣、杜月笙、张晓琳等为虎作伥下，拔除中共(zhong,gong)在北伐军队和国民政府中的实力，最后终得掌政权，成立南京国民政府。
关于这青红帮不得不说一说，与这平阳城牵涉甚深。
青红帮组织红帮建立在先。红帮本名洪门，始建于清初。在清兵入关明朝覆灭之后，一些遗老和不甘心受满清统治压迫的民间人士，结成秘密团体，从事反清复明活动，例如天地会、白莲教、大刀会、小刀会等都是从其衍变。
最初，红帮为了躲避清朝官兵的追剿，多以高山老林为根据地，活跃于江河流域。
青帮源于红帮，传洪门中人有被朝廷收买叛变，改宗旨为安清保清，成立安清帮。后清廷责成其护卫漕运，从杭州到通州运送军粮。
洪门有一谚语“由青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抽筋剥皮。”洪门青帮势不两立。由于长江航运原在洪门势力范围，把过往安清帮的粮船打杀不少。后来海运发达，运河失去作用，安清帮的经济基础也发生变化，转投其他行业，如开设赌局、妓院、烟管、戏院、澡堂、茶楼、饭庄、旅店等，或为军阀、政客、资本家充当保镖、打手和刺客种种。安清帮渐演变为官匪一家，坐地分赃恶霸流氓集团。
那洪门本质与安清帮并无二异，于是才有今日之青红帮。
这平阳城坐落于三山怀抱中，本是北方少有的深山老林之地，自然成了洪门安身的隐秘处所，不成想百年发展，兴旺富庶，引得那山外世人纷纷迁至此处，更添人烟阜盛。
清时，凭着险峻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要道这平阳城倒也不怎么招外灾。现如今可是里面是腐朽透了，青帮当道，但却是近几十年的事，传言，那郭云李宁四家就是洪门荆山一派传人，莫言旧荣，都是过去。
民国成立后，此处便有了属处，不过年代久远，今不能考封县还是称市与属何省市，只晓可能此地近靠江淮地区，未可不是。
虽说有了属处，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警察地方政府到底斗不过青帮势力。帮派赌博酒饭茶肆淫业一派欣欣向荣，这郭家一队人马蹲了一宿的宿店就是青帮产业，可说平阳城乃青帮这土皇帝的天下。土皇帝归土皇帝，这一方城池在其“治理”下倒也其乐融融，妙不可言。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
率平阳城的土和店都是他青帮的地和财，率平阳城的人和民都是我青帮的臣和仆。
人生有多夸张就得多夸张！
千里县和平阳到底离了多远？
一少年正飞骑自行车验证路途之遥远，这人就是那李君卿。今日梁府少爷大婚少不了宴请四方宾客，自然也给那李家下了帖子。纵然李氏一族不再享有尊荣，这梁宁两家倒也念着“旧情”多有周济之处，不然李氏这娃也上不了蓟州大学。
梁唯逸与这李君卿、宁文阳虽差了几岁，家境各不同，但自小三人的关系也不错。梁排行老大，宁今年20，排行老二，早已成婚两年，娶了南洋富商的孙女陈巧慧。小三儿就是李君卿了，他爹接了邀请人却不想去，说不想见了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变脸人，差事就落在了靠近梁家在城里读书的他的身上。此时，车轮子已经呼啦啦转了半个时辰，据臆测还得踩半个小时，他那一身黑色中山服被汗水浸得发了油亮。
狂骑一个小时半，脚踏在地上，双手握着车把，喘着粗气，终于看见了梁府气派的大门。大红灯笼高高挂，张灯结彩的匾额下，文阳穿着灰白西装踱来踱去，捏了半小时的手。新娘已经被迎进去许久，宾客全集在了正厅里，开始观礼，正门留下了两个看门的下人。
“你可来了！”一看见气喘吁吁的人，他冲下石梯，拉了人就往府里跑。
“你请个假，不行呀？婚礼都开始了。”他边走边说，一边埋怨。
“今天有查理老师的美术课，讲人体素描……达芬奇的黄金分割点，这堂课我是不能缺的。我不是借了同学的车赶着来了吗？”用得空的左手擦擦汗，他解释道，被迫撵着前面人的步子。
君卿喜好画画，不过他最擅长的还是国画，但也对西洋画感兴趣，老琢磨着能从西方借鉴借鉴方法。
曲曲绕绕几条道，经过数间精致的房屋楼阁，两人到了举行婚礼的大厅。
小筑和另一个丫头提着新娘正和新郎拜着高堂，陶婳站在进门右排的宾客中笑得颜开，趁着大家不注意，门外探头探脑的两人溜进去，混进左排人群中，装作来了好久了。
“夫妻对拜！”站在坐着梁老爷身旁的司仪高喊。
新郎乖乖对着新娘低了头弯了腰，可是夹在丫鬟手中的女主角却杵着不动。司仪忙又富有音律的高声道：“夫妻对拜！”
人依旧屹立不倒。
众人见状纷纷议论出声，特别是那县长，全身马褂西装裤裹得严严实实的，汗水流了一地，他摸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揩着汗，小胡子一抖，不客气地说：“新娘子，真是大派头，梁公子夫纲不振呀！”
此人是多吃了青帮的亏，逮着机会就“逞凶逞强”，对那一群大爷打不得关不得，只得倒霉后放无数马后炮，欺软怕硬。
梁公子心下也道奇怪，却只是皱了皱眉，并无多言多行。
两位老人扶着椅子面面相觑，身旁的陶婳挤眉弄眼对着小筑做脸色示意。
小筑得了提示，扶住姑娘的腰就要按人下去，手中的人在这时轻轻使力就把两个丫鬟推倒在地。
红盖头轻飘落地，纳兰扶着晕晕的头，摇摇摆摆看着四周的人。
“嘶——哎哟，梁家的公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宾客感叹纳兰的绝色，一边又摇头：“又是一位出格的主！”众人此番感叹全要拜宁文阳所赐，其妻虽稍有姿色，却是个出名的泼辣户，常“骑”丈夫头上。
新郎直直睁着眼，呆若木鸡。
梁老夫人看着就变了脸色，扶着黑红的檀木椅就要起来，手刚搭在供桌上就被丈夫的手覆住，轻拍，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夫人方止了行动，闭了双眼静心，片刻后旋即盯着媒婆不放。
陶婳被盯得心虚，可还是强装镇定自若，面上笑得僵硬，心里不知该干什么。
“陶媒人，你可知罪呀？”
梁老爷此言一出，陶婳就吓得慌了手脚，不能自处，
“老爷……爷……我……我……”
“看来不仅小姐乏了，水土不服，连媒人都是如此。这样的话，那就怪不得了。”梁老爷大笑。
厅内一干人方明了，“哦，原来没有休息好呀！”
“是呀！是呀！”陶婳这话说得可是那个顺畅，“这一路可太不顺畅了。又是军队又是流民的，好不安生。本来开春行的路，因为没了火车可通，我们换了船又是走路，一路颠簸，竟走到六月份，小姐很是疲惫不堪，所以到现在脑袋都犯晕呢。我没照顾好小姐，本是有罪的，还好梁老爷开明，体谅我们下人。”
如今她陶婳倒是知道梁四海是个什么人物，怕是早知道新娘不是本人，但又怕在人前丢了面子，故才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既然如此，还不快给你家小姐拾起盖头！”梁老发话了。
陶婳似得了圣旨，忙不迭的抄起帕子就要盖上晕乎乎的新娘的头上，却被新郎一把抢下。
“父亲，母亲，这不……是雪妹！”他抚住胸口，一阵呕心的咳嗽，说得艰难，一旁的随从至礼忙上前扶住主人。
“翔羽，也是累着了，”梁老爷并不在意儿子的话对身边的司仪说：“都免了吧，直接进洞房！”
“县长大人，也热着了，大家都歇歇，喝碗冰镇莲子汤。”梁四海如是宣布。
司仪得了令，却被少爷呛住声，“她真的不是梦雪！父亲，我昨天才给你们看了她的画像呀!”见说不动父母，梁唯逸竭力掐住媒婆的脖子，大吓道：“你说，你把我的妻子弄到哪里去了？信不信，我……我……”话没说完，公子已有晕厥的趋势，但还是拼命威胁陶婳要杀了她。
一众丫鬟仆眷，老爷夫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梁唯逸的身上，纳兰得了自由。耳旁虽还是吵乱不停，眼前模糊的雾却是消失了，就见一个穿黑色怪衣的少年向她冲过来。
刹那间，记忆的潮水泄闸倾涌而出，脑海里总是牵着自己手的人，给自己讲故事的人，说要娶自己的人，黑色的西装，红艳的新郎袍……古今影像，现实与虚幻在脑海中交错纷杂，搅得她头痛欲裂，她抱着头哭喊起来，惊得四众均停下。
本是要冲去救自己兄长的李君卿也惊得站在她面前不动，本欲叫住他的文阳也止了声。
纳兰倾城如何出现在芦苇中？为何此番景象？我们无从所知。
她现在所知道的是，面前的人她爱得痛彻心扉。
她双手垂下来，怔怔望着眼前人，泪不断，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三年。”
众人一阵唏嘘，不知发生何事。
她悲切地说：“你说三年，我等了三年可直到爹爹逼我上了花轿你都没有出现，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他看着质问的人，心却没有疑惑，只是不住得砰砰直跳，那刻只觉得世上只有心的跳动声，眼中只有面前人，
“我们是不是见过？”还没想到，他已经问道。提出问题的时刻，人已经勒住他的脖子恨命把他抱住，哭着宣誓：“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你只能是我的，我也只能是你的，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君卿哥……哥……”
哭的泪人儿，晕倒在他的怀中，身后传来，
“少爷！”
“唯逸！”
……
声声同是凄厉的呼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