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22、灰暗生活

　　贾琮回到荣国府，去向贾母请了安。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躺到床上去了。可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回想着今天的事情。一圈想下来，觉得这徒湛是早有预谋的。
　　未成年皇子无诏不得出宫，他这个住宫里的小亲王规矩也是一样的。他见不着自己，自然报不了仇。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把他弄进宫的办法，而后紧接着就在他面前提及旧事，让他知道他一直记着仇呢。这样，在知道自己得罪了亲王之后，他又怎么能安心读书，不时刻提心吊胆呢？这一天下来，他没有骂过他一句，打过他一下，相反还对他很好。可他这颗心却一直悬着时刻不敢放松，生怕他突然发难。这么着没着没落的难受得他不行。
　　想到自己一整天战战兢兢的心情。贾琮不得不暗暗对徒湛的深沉心计叫了声：高！实在是高！这心理战术用得，真不愧是皇家教育出来的孩子，连报复手段都比别人高出好几个档次。
　　贾琮心里叫苦不迭，自己真是踢到铁板了。跟个有心计又小心眼儿的王爷结了仇，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想到自己不知要过多久这样灰暗的生活，心里丧气的不行。
　　不过他是个积极的人，在被窝里自怨自怜了一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
　　心道：他是王爷，自己不过是个国公府庶子，跟他斗，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贾琮还是挺爱惜自己这条小命的。眼见形势比人强，唯今之计也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忍。
　　想来，他们的仇本就不大，自己忍一忍，等他气消了自己自然也就好过了。如此想着，心里打定主意，不管以后他如何刁难自己，他都坚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切顺着他来，在宫里的日子，他就只当自己是个没生气的出气桶，凭他解气用。
　　想好了应对方针，贾琮也不慌了。又命柳儿拿了些点心进来填填空空的肚子，然后拉上被子睡去了。

　　徒湛乐颠颠实施着自己的养成计划。打着跟贾琮多亲近亲近的念头，第二天一上课便把人从后面划拉到了自己身边，又亲切的关心了一番他的生活、学习。午饭时，还赏了他菜吃。徒湛对自己的行为很满意，他从小到大还没这么体贴过一个人呢！这个贾琮能得本王青眼，真是好福气。
　　那边贾琮秉持着忍字决，不管他对他做什么都低眉顺眼的受着，表现的恭敬的不得了。
　　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施压吗？就像明知道羊怕狼，还要把羊搁狼窝边一样，就算那狼已经吃饱了没打算动那只羊，可那羊成天被狼盯着，每时每刻都活在自己可能会被吃掉的恐惧中，到最后要是能不被吓死都是奇事了！
　　现在在徒湛眼里，他可不就是只待宰羔羊嘛。贾琮心叹：还好老子一早识破了你的诡计，不然还不得被吓破胆去！也亏得我神精强悍，才能跟你这么耗着。要真是个小孩儿，早被吓得翘辫子了。
　　如此几日下来，满书房人都知道徒湛对贾琮另眼相看了，当然这些师傅们也看在眼里，心里倒有些高兴。为什么呢，因为这忠怡亲王实在太顽劣了，过去没个人辖制得住，若他一个人闹也就罢了，可气的是他还引着其他皇子们跟着一起闹，他们管了这个，管不住那个，满书房被闹得鸡犬不宁。皇上疼他，自然舍不得说，只转头训斥他们管教无方。他们当真有苦难言。
　　不过现在可好了，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终于也有顾忌了。您是王爷，我们罚不得，但还罚不了一个小小的伴读吗？所以，每每徒湛不规矩了，倒霉的都是贾琮，打是打不得，但抄个书总是可以的。
　　贾琮自进宫以来的生活，只两个字能形容，那就是灰暗。他原不知道徒湛原来是个什么样，只觉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全是故意针对他的，秉持着当个好出气桶的方针，他抄书也抄的任劳任怨，半点不吭声。
　　看贾琮抄书抄得手都抖了，也不怨自己半句。一来二去，徒湛先不好意思了。觉得贾琮如此忠心于他，他这个做老大的也不能总让他受苦。于是，就真的老实了。事儿也不闹了，课也知道听了，礼仪规矩也端正了。皇上见他如此上进，心里十分高兴了。觉得那帮老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于是，大手一挥，大笔赏赐赐了下来。
　　师傅们捧着赏赐激动的老泪横流，作个皇子老师不容易啊！从前他们只有被罚的份，哪里见过什么赏赐。老天有眼，终于让他们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又摸着胡子看向贾琮，小子辛苦你了，苦了你一个幸福了咱们千万家啊！
　　又因心中对贾琮怀了几分愧疚之心，倒对他的学业上心起来，平时对他的指点也用心了不少。能教皇子们的老师那可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饱学名士，不知道有多少人求拜于他们门下呢。现下贾琮得了他们指点，那文化修养又更上了一层楼。
　　这边徒湛老实了，皇帝高兴了，师傅们轻省了，贾琮的学业进步了。放眼望去，真是一片大好景象！可在众人欢欣高兴之时，有个人却不高兴了。
　　十皇子徒鸿是徒湛自小的玩伴，徒湛每每生事，背后肯定少不了他的影子。在他眼里，他的亲王哥哥是除了父皇以外，最厉害的一个人。比他的所有哥哥们都厉害！哥哥们不敢在父皇面前说笑，他亲王哥哥敢；哥哥们不敢跟父皇顶嘴，他亲王哥哥也敢。所有王宫亲贵子弟都对师傅们的话奉若纶音，但亲王哥哥偏敢唱反调，还常问得他们哑口无言。放眼整个皇宫就再没比他更厉害的人了。因此，他无限崇拜着这个潇洒不羁，又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哥哥。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这一切都变了！他的亲王哥哥颓了，再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他越来越堕落，越来越甘于平凡了。对此他感到很生气，很失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贾琮。这个家伙跟他那个在后宫常气他母妃的不要脸的姐姐贾元春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他来以后，就把他的亲王哥哥带坏了，更可气的是，他的亲王哥哥自己还不自知，对那家伙好得什么似的，总在他面前提那个贾琮如何如何的好，平时对他比对他这个弟弟都好了数倍不止。
　　徒鸿咬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自以为是的贾家小子！
　　于是这天，贾琮正坐在桌前练字，只见一人影匆匆从自己桌前经过，那人走得急，撞到了他的桌子，还好巧不巧撞翻他桌上的砚台，墨水撒了一桌子，他刚写好的一篇大字就这么毁了，还渐到衣服上好几滴墨汁。
　　徒湛见徒鸿撞翻了贾琮的砚台，皱着眉，板起脸教训道：“鸿儿，怎的如此莽撞！”
　　徒鸿嘟嘟嘴，不满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又看向贾琮，“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贾琮看看徒鸿，又看看徒湛。心道：又来了，合着心理战术玩腻了，现在开始改玩花样了！以前一个人折腾，现在又拉了个帮手来。
　　唉！这家伙气性到底是有多大，那么点小事难道打算记恨一辈子吗？您这样的心机手段，那是应该用到像宫斗宅斗、谋朝篡位这样更有技术含量的地方去才不算辜负啊！跟我这样没权没势的白板歪缠，有劲吗？
　　看他们一唱一喝真跟那么回事似的。贾琮那个郁闷啊！而更苦逼的是，他还不能不配合，于是只得装大方道：“十殿下无心之失，小人又怎么会见怪呢。”
　　“可你衣裳弄脏了，一会儿怎么上课？”仪容不整在宫里也是要被治罪的，一会儿被师傅们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罚呢。徒湛有些替他担心。
　　贾琮低头不语，心里不屑腹诽道：我被罚不是正合你意吗？何必在这假惺惺的！那小表情还真到位，就跟他真多关心他一样。
　　那边十皇子大气开口道：“你衣服既是我弄脏的，我赔你就是了。”说着，叫过自己身边伺候的太监让他回去拿身衣裳过来。
　　不一会儿，太监捧了衣裳过来，徒鸿道：“这衣裳是我前新做的，还没上过身。看你身量和我差不多，且拿过去换了吧！”
　　贾琮看看衣服，又看向徒湛。心道：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徒湛以为他在征求自己意见。心想：这贾琮对他真是越来越忠心了，连换件衣裳都要问过自己。看来自己的调教还是颇有成效的嘛！
　　见他还在看自己，于是点头道：“鸿儿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就算明知有诈，贾琮又能说什么呢。后来只得道了谢，到旁边耳房里换了衣服。
　　古人爱用香，徒鸿这衣服上也被熏得香喷喷的。贾琮闻得直皱眉头，嫌弃道：“这什么味啊，也不怕把蚊子熏个跟头！”
　　徒鸿看他换了衣服回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才刚刚开始呢，看我折腾不死你！
　　吃过午饭后，又读了一个时辰的书，就到了学武的时辰。
　　贾琮得了徒湛特许也留下来学武，外面空地上已经摆好了箭把子，众人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开始练习拉弓射箭。现下七月间，正是最热的时候，毒辣辣的日头照在人身上火烫火烫的，练了不多时便出了一身汗。贾琮射了二十余箭后，就觉身上一阵不舒服，汗水流过之处，就像被虫蚁咬了一般，又痛又痒的。恨不得立时脱了衣服上去狠狠抓挠一番。可是现在又在大厅广众之下，他不能做出任何失仪的动作授人以柄。于是，只得咬牙强自忍耐。只是那痒痛刁钻得很，一阵一阵的挠人心弦，扰得他无法集中精神，手中射出的箭大多偏了把子。
　　等练习结束，徒湛上前问道：“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练习这样不专心？”
　　贾琮都快痒死了，哪还有心情说话。只垂下眼，低着头，看着貌似一副认错的样子。
　　看他头都快低到地底下去了，徒湛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叮嘱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专心些！”
　　贾琮点头应了是。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时辰，贾琮飞一般跑出宫门，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把衣服脱了下来，竖起爪子在身上一通狠挠。
　　边挠边骂道：“娘的，就知道你这小兔崽子没安好心，原来在这等着呢！也不知道这衣服上搞了什么鬼。痒死老子了！”
　　可不知怎地，身上竟越挠越痒起来，身上就像有千百只蚂蚁啃咬一样，那个难受劲，让人恨不得一头撞墙昏死过去。也不敢再挠了，等不及回家请大夫，直接命人调转车头去了医馆。
　　医馆里坐堂的是个老大夫，看了贾琮身上，又问了他的病症，接着拿过他衣裳嗅了嗅，眉也不抬的道：“你这是中了百蚁香。”
　　“百蚁香？那是什么东西？”贾琮忙问道，“对我身子可有害？”
　　大夫摇摇头：“对你身子倒没什么妨害。这香本也没什么，只是沾不得汗水，若两相溶合，便会变成一种折腾人的痒药。痒起来如百蚁钻心，难耐得很。”
　　“那可有解药？”贾琮忙问道。
　　大夫摇头：“不需解药。你回去洗个澡，静待一个时辰自然会好！”
　　谢谢过大夫付了诊金，贾琮慢悠悠爬上车，心里再次把徒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带着一身痛痒回荣国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