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冤家》深海深蓝

21、冤家路窄

　　伺候忠怡亲王起床绝对是个苦差事，这是历任当过此差的内侍共同的心声。忠怡亲王起床气极大，谁扰他睡觉，都逃不开大脚踹胸的命运。他踹你，你还不能躲，不然他真生起气来，你的下场会更惨。
　　小余子揉了揉昨天被踹得还有些发疼的胸口，深吸了两口气，做好被踹的准备。旁边挽帐子的宫女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对他轻点下头。
　　小余子战战兢兢来到床边，轻唤道：“王爷，上学的时辰到了，您该起了。”
　　“嗯。”被窝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就见徒湛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小余子没等到临胸大脚，忍不住偷眼瞧去，只见他家王爷正惺忪着眼瞥他，心下一激灵，忙招手让旁边侍立的宫人过来给他洗漱。见他洗完脸清醒了，才上前拿了衣裳给他穿，嘴里笑道：“王爷睡的可好？今儿瞧着您的精神头倒好。”
　　徒湛看他一眼笑道：“是不是爷今儿没踹你，心里不自在啊？”
　　小余子讨好笑道：“能被爷踹也是奴才的福气，别人想被踹还没这门路呢。”
　　徒湛不置可否地笑笑，伸手让他穿衣。
　　看他心情好，小余子也敢说笑了：“看爷一脸笑模样，不知有什么喜事啊？说出来与奴才们听听，也让小的们跟着乐呵乐呵。”
　　徒湛冲他眨眨眼：“你猜呢？猜着了爷有赏。”
　　“这可得容奴才好好想想。”说着，当真偏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奴才猜着了，可是因为今天荣国府的贾公子要来陪爷读书的事儿？”
　　徒湛笑看着他：“你脑子倒灵光。”
　　小余子乐颠颠的道谢，见说这个主子高兴，忙又奉承道：“说来也是咱们王爷仁慈，要不是爷请旨，凭他一个国公府庶子，哪能有这样的福气。”
　　徒湛听得意，心想自己果然做了件好事。
　　不过他帮贾琮也不是偶然，只是他是他见过的最有趣的人。按理说，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不该都是猥猥琐琐上不得台面的吗？可他却偏不这样，走在外头堂堂正正的，还敢跟他叫板。又能写出那么新鲜有趣的话本；更是聪明的知道给自己安排后路。细想下来，这也是个不简单的。
　　都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细想一下，那历朝历代的名人，又有哪个是孤军奋战的呢，就连宋朝大奸臣秦桧身边还有一二知交好友呢。所以，他觉着他身边也不能孤伶伶的，得有个帮手。
　　再看那贾琮，小小年纪眼光就如此长远，好好培养一番，以后未必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而且现在自己帮了他，让他在荣府里有了体面，等他知道的时候还不得对自己感激涕零？双手奉上忠心吗？
　　越想越觉着自己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不禁得意的挺挺胸，打算早早去会会那个被自己救危难于水火中的可怜娃子！

　　贾琮昏昏沉沉的随着领路太监来到皇子亲贵们读书的地方，强忍着哈欠和一众伴读在耳房里等候。心里咆哮道：这他妈的也太坑爹了，上个学用得着起这么早吗？凌晨四点多啊，正是美梦正酣的时候啊，他就必须得从暖和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冒着风来给个那什么王八亲王当陪读啊！这样很残忍的有木有啊！对咱的身心健康成长很不利啊，万一以后长成个小挫子，你赔不赔得起啊！
　　徒湛难得来书房这么早，一进门，就有一众人给他请安。他在一地黑瓢脑袋瓜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踱着小步非常有款的走到贾琮面前，颇有威严的道：“起来吧！”
　　于是贾琮随着一众小子骨碌碌从地上爬起来，目光也从一个黑鞋面，上升到见着半节绸袍子下摆。
　　“你就是贾琮？”徒湛站在贾琮面前，打量他一番，比去年见时好像高了一些。
　　贾琮行礼，毕恭毕敬回道：“回王爷的话，正是小人！”
　　“抬起头来我瞧瞧。”徒湛淡淡道。
　　贾琮听着直翻白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就好他是个正被嫖客挑三捡四的小姐似的。摇去脑子里不着边际的想法，恭敬的抬起头，让他瞧。
　　徒湛又细细看了一回，他还是个小孩模样，小小的脸上，缀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有几分可爱。只是身子单薄了些，瘦瘦弱弱的跟小鸡崽似的。心里不无同情的想，这肯定是在荣府里没过上好日子啊，看人清减的，当真可怜。
　　贾琮若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喷他。你说老子可爱也就罢了，咱年纪小没长开不和你计较。但你哪只眼睛看着老子像小鸡崽了！污灭，这是赤果果的污灭。信不信老子单手就能把你摞趴下！咱俩指不定谁是小弱鸡呢。哼！
　　徒湛已有心拉拢他，现下刻意拉近关系道：“你可还记得我？”
　　贾琮看着他，眼睛眨啊眨啊，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人。但看那人你一定记得我的眼神，又不敢轻易说不记得，怕刚踩在人家地头就惹了头上的大BOSS。于是含糊道：“王爷龙章凤姿，让人观之可亲，一见难忘！”记不记得另说，先拍个马屁再说。
　　徒湛听着得意，心想小爷这样英明神武，料想你也一见难忘。于是满意的点点头，咳了一下装腔勉励道：“那日本王出宫，见你颇有些胆识。以后好生学习，也不枉本王为你向圣上求情的一番苦心。”
　　“啪”贾琮摞在角落的记忆匣子突然打开了。再看徒湛，这不就是那天在面人摊子上跟他呛声的小兔崽子吗？怪道这么嚣张，原来是个王爷！听他的话，原来自己平白进宫受罪是他在从中做梗！
　　心里不由暗啐道：你小子也太记仇了吧，那么点小事，也劳你记到今天。我是该夸你记性好呢，还是骂你小心眼儿啊？
　　这样想着，心里又不禁悔恨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来，装了那么久鹌鹑，怎么偏就在这人面前破了功现了形，给自己惹来这场祸事！看着来者不善，贾琮似乎看到一团黑啾啾的云雾慢慢笼罩住了他的伴读生涯。
　　徒湛并不知他心中所想，面上自以为亲切的问了他许多问题，比如今年几岁啊？读什么书啊？学得好不好啊？之类的。
　　但他的这番做态，在贾琮眼里都蒙上了一层阴谋的色调，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有用心。明面上对自己亲切示好，暗地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难自己呢。
　　所以他答的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给他半点发作自己的机会。
　　整个上午，贾琮都是在胆战心惊中渡过的。本来皇子们下午学武，总算不用他陪着了，可徒湛又冷不丁的发话了：“听说荣国府乃军功起家，想来荣公子孙武艺也是不凡的。不如也留下来陪我们练练吧！”
　　整个皇宫都知道徒湛是个得宠的，谁又敢忤逆他的话呢，于是贾琮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就被拉到外面拉弓射箭去了。临走的几个伴读还上前来给他道喜，说他得了王爷青眼，真是可喜可贺。听着一声声祝贺之词，贾琮心里咬牙道：阴险！实在太阴险了！
　　这徒湛在人前表现出一副对自己恩宠有加的样子，等到暗地里他给自己下绊子的时候，自己就算反抗，也会被人说成不识抬举。让他最后只能有苦说不出。阴险！太阴险了！
　　紧紧握着弓箭，真恨不得直接给那小子一箭。
　　一天伴读生活下来，贾琮觉得奇累无比，他一边要装鹌鹑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又要时时刻刻关注徒湛的动向，一看他看向自己，神经就不自觉紧崩起来，看他对自己笑，就觉得他正在酝酿什么阴谋，让他背后凉的汗毛倒竖。这一天过的那叫一个心力交瘁啊，差点没把他折腾疯了。

　　徒湛悠闲靠在软榻上，摆弄手里的小玉白菜：“小余子，你瞧那贾琮怎么样？”
　　今天一天下来，小余子也算看明白了，自家小主子正在稀罕人家呢。哪能这时触霉头啊，忙张嘴夸赞道：“还是王爷好眼力，我冷眼瞧着那贾公子是个聪明伶俐的。说话也好，规矩也好，都丝毫不差呢！”
　　徒湛点头：“我也觉着是这样。不过我怎么觉着他不大爱说话啊？在宫外的时候，他那嘴可伶俐得很呢，怎么一进宫里就成哑吧了？”说句心里话，他还是觉得活泼一点的贾琮比较好玩。
　　“哎哟我的爷，这宫里宫外能一样吗？贾公子头回进宫，心里紧张也是难免的。等过些日子，可能就好了。”小余子如是解释。
　　“嗯，有理！”徒湛点头，又接着道，“可是他为什么总看我呢？”一整天他都感觉有道视线紧紧跟着自己，害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这可能是贾公子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的。只王爷一个认得的人，所以对王爷心生亲近吧！”小余子再次把贾琮的一系列行为原因归究到第一次进宫上。
　　“是了，他先头也是这么说的，说我观之可亲。”徒湛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照这么说，我应该好好照应照应他喽？”
　　小余子赶忙接话道：“王爷仁慈，若是贾公子知道王爷您这样关照他，还不知道怎么感激呢！”
　　徒湛点头，得意于自己的跟班养成计划开端非常之良好，打算以后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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