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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三关 ...
过莺歌海是宜兰小村,看到小村,也就看到了获鹿城门。
崔家早派人候着,仪仗两行,共十四人,俱是窈窕少女,都着红衣,各绣纹饰,衣饰繁丽。每人身边备小桶一只,内有烈酒,待妻子策马来时,众人泼酒迎接,此为第一关。再备酒浸绵绳三根,以火点燃,截腰拦于街道,接新娘时须奔马从绳上过,此为第二关。
旧时蓬莱未现,术法不彰,一国之内,十户有八户务农方可维持,家家辛苦劳作,劳力时常不足。两家结亲,通常是姐妹多的嫁予姐妹少的,又或是家贫者嫁予富者,但也有心中不服的,相传便是为了解决两亲家矛盾,有人设二关以泄愤,于是流传至今。如今民间百姓二关较为简单,彼此意思意思,只在家门以酒杯或酒壶泼洒,费酒不多;妻子亦不骑马,只是连跳三个火盆而已。
但若是高门嫁子,须对妻子万分刁难,方显气派。获鹿城主崔乘梵娶亲时,娘子孙家特请皇命,封了一整条街道以作二关之用,当时泼的是西洋点灯的浓酒曰酒精者,更是连燃火绳十道,令能人牵两端,上下挥动如跳大绳,其难度前所未有,皇城一时万人空巷,长街两边站满的旁观的人,每五人就发小勺一个,泼水以激火,凶残百年不遇,竟以此载入史册。
曾经狼狈,崔乘梵从未忘记,如今便想一一报在女婿身上。但念及女婿不过十五,比之当年小四岁,所以又减去若干,只是三道火绳再不能少。即便如此,已是小城罕见。两边的街道,早站了不少人,虽主角未至,叫卖闲谈已然热闹哄哄。有好事者特从城外过来,除开看过二关,也为打听崔家事。出嫁的崔墨殊是嫡子独子,年不过十二,竟要早早嫁走,实在引人生疑。有说是私通世家子的,有说是命硬克亲的,众说纷纭,并无定论。
下午洋时五点,各处巡城卫兵敲锣五响,安明耶准时出现,崔家用人替她把牛车牵到一旁,并用黑布将牛马双眼蒙住,然后点燃鞭炮,长街顿时沸腾一片。三道长绳就绪,得令点燃,火舌猛然一窜,映得红光闪闪,十分好看。
安明耶身下马儿似是胆怯,磨磨蹭蹭并不肯跑,又屈膝将跪,惹得众人一阵哗笑。安明耶却不见羞恼,亦无慌张,腰板笔直,脸上仍是盈盈带笑模样,从袖中抽出一金柄长鞭,凌空呼呼挥动,切着马耳削过,威风凛凛。马儿被她一吓,立刻站直了,松懈尽褪,精神抖擞,如脱胎换骨。
众人鼓噪稍收,便听得急雨般的马蹄哒哒,只见沿街腾尘,一道枣红快如闪电,眨眼间就过了第一道火绳。用人甫将第一道火绳撤下,围观者便即蜂拥而上,路口水泄不通。
又是一阵高呼,尚未看清,第二道火绳也过去了。第二道火绳比之第一道更高,不意点着了安明耶衣尾处,许是速度太快,过后才燃起来。众惊呼。安明耶忙脱下黑袍,甩在灰桶中。一旁用人急忙以小铲埋起,合起桶盖。
安明耶一身青衣,纹饰花巧更甚黑衣,越显得形容秀美。她夹紧马腹,轻叱一声,策马上前,干净利落越过火绳。满街轰然而响,用人齐上前贺。仪仗分开众人过来,左右簇拥安明耶人马,往城主府上去。看热闹的也跟在后头,面上俱是一派喜气洋洋。
到了崔府,安明耶翻身下马。仪仗引她往后门去,进了院子,到了崔墨殊房外。安明耶正要推门时,一人掩嘴嘻嘻笑着说:“安娘子,忘了告诉你,屋子还有一关呢。”
安明耶正诧异,其他人却嗔笑着推那人,都说着“没这回事,必定顺顺当当”,一边催促安明耶入内。不及多想,安明耶推门而进,一关了门便听见门外的人一哄而散。未待回身只觉一阵热气直扑后颈,一惊,回头只见一头大白犬踏在装饰用的红锦上,房间内几凳尽掀,各式器皿被拨到角落,整个房间仿佛被龙卷风刮过一遍。
大白犬呼呼喘着气,急急将要扑来。安明耶背过身以肩挡开,脱出青色袍子罩住狗头,紧紧按住,才暂缓一口气。
再抬头,就看见床上趺坐的红衣少女,虽稚龄已是倾城色。这个人,应就是崔墨殊了。
安明耶强按住狗头,注目良久,笑说:“崔小姐,这第三关不知如何过?”
崔墨殊微微一笑,道:“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何?”
“只要你应承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任何时候,不许强迫于我。”
安明耶挑眉看她,崔墨殊也不甘示弱地挑眉回视。
安明耶快将制不住猛犬,只得笑道,“我自然不会强迫于你。”
崔墨殊满意地拍拍手掌,那狗即刻便乖了。
安明耶松一口气。
崔墨殊却又问,“以何为诺?”
安明耶暗暗叹息,从袖间抽出金柄鞭,交到崔墨殊手上。
两人方相视一笑,牵手走出房间。尔后拜过家长,晚宴过后,依风俗连夜启程便往雪堰城去。
注释:大白犬,萨摩耶
p.s. 这对成不了的……虽然也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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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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