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路上的引导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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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你到哪儿了！”
“我在楼梯上，快到了！等我......等我两分钟！”
天知道住在七楼是有多大的福分！每天的上楼下楼都能作为一项健身项目。但是此刻，柯林从下了出租车就一路飞奔回寝室。才跑到三楼，寝室长唐宇的电话就连环不断地响起来。柯林发誓，从来没有人上七楼能像他现在这样快！但是电话对面的人还是十分恼怒地吼道：“柯林！我数到三你再不出现我就立马让大伙儿把你的床铺拆了！”
“等等！我才到六楼！”
“一！”
天！柯林从一步三级台阶跃升为四级。
“二！”
啊，楼梯口！
“三！”
终于到门口了！
“对不起！”柯林一边开门一边道歉道，“今天一早我就......”
“生日快乐！”
寝室那厚厚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原本该是光线通明的房间却如夜晚一般幽暗。不知从哪儿借来的桌子被摆在寝室中间，室友们围着桌子站成一圈，全都面对着门口。桌子上那个精致的蛋糕上插满了蜡烛，荧荧的烛光映照着室友们微笑的脸颊。
柯林呆滞了片刻，终于绽开了笑颜。“哈哈......谢谢你们！你们都记得我的生日？”
“一年多的室友呢！”唐宇说道。
“其实不用这么隆重，只要一句祝福就够了。”柯林不好意思地笑着。即便在家里，也没有人特意为他制作过惊喜。柯睿年纪还小，而父母认为一个儿子就用不着多少宠溺。
“快吹蜡烛吧！”老三催促道，“我们是掐着点准备的。你上次说你是在上午十点左右出生的，我没记错吧？”
柯林微笑着点头，感动和惊喜让他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是的，柯林和室友们有太多的差异。室友们都是理科出身，他们是同一个班的学生。而柯林则是这一年级整个中文系中的七个男生之一。宿舍是六人寝，柯林很不幸地被组织挤了出来，以外人的身份插入了物理班的寝室。
柯林和室友们的相处并不算融洽，只能说和谐。柯林有自己的处事方法，比如说严格的作息规律，洁身自好的为人原则。他并不奉行禁欲原则，而行事风格总让人将他认作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这和当代大学生太不相符了！
“大学生应该做什么？”老三曾经问过。
柯林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读书？”
“额，创业！”看了看老三的脸色，他连忙改口道。
“天呐！”老三仰天一声哀叹，“你是个小学生吗？大学生活是用来享受的！恋爱、逃课、酒吧、游戏，哪一样不能供你消遣！何必成天傻乎乎地跑去什么......晨练？图书馆？观看网上的公开课？”
柯林转了转眼珠，决定把“文学是我的挚爱”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太矫情了，他知道。
总而言之，柯林和他们存在着人生观和价值观上的差异。他很少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所以感情也是不咸不淡。但是世界上一直流行着一句至理名言：距离产生美。走得最近的朋友，不一定是能一起走到最后的朋友。同理，不那么亲近的朋友，也不一定会使你感觉少了很多的爱。
“哇哦！”
柯林正和老三、老四一起倚在窗台上聊天、吃蛋糕，站在桌子旁的老大唐宇突然惊呼起来。“我们的蛋糕买残了！”
“怎么啦？”柯林问道，端着蛋糕走了过去。
“里面......里面有只蟑螂！”唐宇惊恐地指着蛋糕，脸朝着另一边干呕着。
“怎么会！”柯林蹙起眉头，俯下身打量着蛋糕，并没有发现什么黑黢黢的东西。“在哪儿？”
“这儿呢！”唐宇的手猛地向前一推，柯林整个脸都埋在了蛋糕里。
男生宿舍里的蛋糕之战正式开启。
接下来的两天中，柯林再也没见到过宁致远和顾郁。他有些怀疑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儿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场梦？
不过管他呢！只要日子照常过下去就好。
眼下正是课间时光，柯林一边翻着《古代文学史》，一边等着班主任的驾临。
上古神话......神话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众多脍炙人口的神话，诸如女娲补天、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精卫填海等，不仅丰富了中华文学的资料宝库，也为中华民族的渊源提供了美丽的想象形式。神话中的主角，不是远古神祗就是拥有超凡能力的英雄人物。这些英雄都是人类，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拥有的异能。
神话发展到后来就逐渐地趋于没落。不是因“子不语怪力乱神”而删减，就是被后来崛起的道教改编，演变成了仙话。拥有异能的凡人不再出现，即便出现，也是得道成仙而离开了人世间。法术，或者说是异能，到了现代社会，成为了一种天方夜谭。
“柯林。”班主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
“叶老师。”
“院长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我？”
班主任点了点头。“现在。”
柯林点点头，听话地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一直听说院长是个挺亲和的老头儿，他在学术界颇负盛名，管理学院也是有条不紊。不过说实话，柯林在大学里只是个小人物。这就意味着：一，他没有什么功勋卓著的事迹值得院长拨冗接见；二、他不会犯什么大错会惊动院长来亲自调教。
到达办公室门口时，柯林整了整身上的衬衫，深吸一口气，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
他保持着微笑推门而入。“院长，您好！”
已知天命的院长正捧着本书站在自己的书架前，他思索片刻，恍然道：“哦，你是柯林。”
“是的。”
“请坐吧。”院长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你不用叫我院长，我叫沈夜，你可以叫我沈老师。或者和宁致远他们一样，叫我老头儿。”
柯林蓦地睁大了眼睛。
“院...沈老师，您知道宁致远？”
“当然！”他坐了下来，“你们是我的接班人。年轻的时候，我的能力可比你们的要大得多。”沈夜骄傲地笑着。每一代人都有属于他们的辉煌时刻。
“您的意思是？”
“哦，不必用您来称呼我，不用拘束。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一个异能者。”
办公室一下子阒无人声。
敲门声响了起来，柯林终于回过了神。
“进来。”
“院长，您要的资料。”
“放在桌子上就好。”
院长助理放下资料，冲着柯林温和地笑了笑。可怜的学生！她心里想，有什么大错是让院长亲自出马的？
门轻轻地阖上，沈夜对着柯林微笑道：“我需要一杯茶。”
柯林连忙站起身来。
“不不不！就坐在这儿。你清楚自己的能力，用你的能力给我一杯茶。”
“我......其实我不清楚。”
“好吧。”沈夜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柯林很难把眼前的老头儿和学术界的权威联系起来。“那么先和我说说那天早上发生的事。”
柯林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沈夜一直像听故事一般听的津津有味。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异能，我压根没有做什么动作。”柯林总结道。
“我们的能力，都来源于大脑的控制。它更像是一种强烈的意念的结果。当你的大脑想要做某个动作的冲动达到一个峰值时，我们自身蕴含的力量会帮助我们将这种意念付诸行动。拿阿远，就是宁致远那个小子来说，他实施幻术的时候，必须率先在脑海中构思好整个幻术的效果。再加以精神高度集中，将大脑完全让位于即将实行的幻术。意念达到峰值后，会通过你的眼睛释放出来，实施行动。”
“就是眼中的那道金光？”
“是的。”沈夜首肯道，“你的能力，根据阿远的描述，应当是将意念转换为现实的能力。这和我们的能力不同。你能从无之中创造出有，或者将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这种能力，自古以来，在异能者中都是闻所未闻的。它太强大了！”
“你是说，我的能力空前绝后？”
沈夜点头。“所以，给我一杯茶吧。”
柯林答应了。
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办公桌。一杯茶，玻璃的杯子，碧绿的茶叶。有的沉在杯底，有的浮在水面上。杯底的茶叶都一色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茶刚刚泡好，茶叶在徐徐地舒展，茶汁从底部洇染开来，微不可察。杯口冒着袅袅的热气，茶香四溢，却有股若有若无的诱人之感。
一直有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柯林都将大脑交给了那杯茶，但是木质的办公桌上始终空空如也。眼睛隐隐地有些发疼，柯林靠回椅子，道歉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夜遗憾地说：“太可惜了！”
“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异能。”
“不不，你有，我能感觉到。等你熟练地运用异能之后，你也能感觉到同类。你的能力刚刚开启，失效是常有的事。哪怕是我，也不能将我的能力百分之百地运用成功。”
“你的能力是？”
沈夜神秘地笑了笑。“预见。”他说，有着不可忽略的自豪之情。
柯林立刻联想到宁致远的那句话：顾郁，你记得吗？那老头儿和我们说过：一个崭新成人的异能者，将拥有谁都无法匹敌的能力。
“你是宁致远口中预见我的到来的老头儿？”
“他一直这么称呼我？他该受点儿教训！”他当然没有真的生气。
“你预见我的到来，并且认为......认为我会拥有无人匹敌的能力？”
“是啊。”沈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相比于我的预见，阿远的幻术，或是顾郁的读心什么的，你的能力实在是太惊人了！好好运用的话，这群异能者很有可能需要由你来领导。哦......”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陆源可能会拆了我的办公室。”
柯林绝对不承认眼前的人是他的院长。
“说到这里，我这两天一直没见到过宁致远和顾郁。”
“他们去执行任务了。”沈夜解释道，“苏州那儿出了点问题，他们一群人都去了。”
“那么，他们的学业？”
“柯林，看来阿远真的没有和你详细地说明我们的情况。”
“呃......上次我们并没有聊多少时间。”
沈夜为起身为两人泡茶。
“国家最高层的领导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为了管理我们这群人，他们层层设置人员，为我们服务，对我们监督。大到中央，小到一所学校、一家公司，至少存在这一个知情人士。”
“他们不怕泄露消息？”
“所有的人都是由国家派遣出的，或者是像我一样，本身就是异能者。毕竟，需要费心管理的只是新的异能者。”他将热气腾腾的绿茶放在柯林面前，“何况，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是不是？”
柯林饮了一口绿茶，认同了院长的观点。
“在中国，为国家服务的异能者有两万多个。高层按照东、中、西三块地区进行划分，我们是同属于东部的异能者，负责我们的高层恰好就住在这个城市里。对了，他一直想约见你。”
柯林笑了笑，算是回应。
“在东部，无论任何省，任何城市，只要有需要，我们都必须前去援助。当然，那个潜藏着的知情者会帮你处理好事情。”
“沈夜的脸色微微一变，柯林没有错过。
“沈老师，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沈夜沉默了片刻，低沉地开口道：“你知道吗，据目前我们召集到的异能者来看，所有的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并且他们的能力全都不是血缘遗传。”
柯林想到自己的家人并没有什么异能。
“异能一向是遗传的结果，也因此国家一直都能极好地掌控异能者。在二十年前，那一年我恰好去了美国，东部地区所有的异能者都逐个死亡。没有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所知的是，那时候的高层负责人发生了叛变。”
“难道因此异能就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我猜是这样。我研究了几十年的神话，始终没有找到异能的确切起源。这个世界一直保持着一个平衡的状态，有了大规模的死亡，就必然有大规模的新生。”
清风徐徐，办公桌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饮着自己手中的绿茶。
回去后又上了两节课，柯林终于可以背起书包回寝室了。
走到校门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身边缓缓停下。后座的车窗摇下，宁致远探出头打着招呼。
“柯林，好久不见！”
“宁致远？你不是出门了吗？”
“刚刚下飞机。”他笑着说道，“其他人都回家了，但是Boss让我带你去见他。”
“Boss？”
“负责人。老头和你说了吧？”
“嗯，两个小时前。”
“他的效率可真低！”宁致远抱怨道，“对了，上车吧，不用考虑晚上有课什么的。”
车门从里面打开，宁致远一脸热忱地看着柯林。
该上车吗？柯林踯躅着。总觉得自己是要迈入一潭深不可测的泥沼。
“柯林？”宁致远催促道。
算了，还能怎么样呢？总比被当做潜在的反叛者要好。柯林微微一笑，跨入车门。轿车缓缓地开动，宁致远向柯林伸出一只手：“欢迎正式地加入我们，柯林。以后你就叫我阿远吧。”
柯林伸手与他相握。
车窗外的暮霭沉沉地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路上的引导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