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秦苏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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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很用心去扮演角色。可惜，你始终是个蹩脚演员。”陆源不屑地说，“你为了突出秦苏楠的害怕心理，在空屋里一见到我就冒出一声尖叫。你或许观察过她，但是显然没有很认真。秦苏楠的淡定从容渗透进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吕倩对她了解得一清二楚，你的那声尖叫早就让她产生了怀疑。”
“哦~”沙发上的人若有所思，“我将女生想得太简单了。”
“还有你的告白。”陆源扬起一抹笑容道，“再开放的女生也不能做到在向心仪的人表白时面不改色。”
“哦？”“秦苏楠”打趣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有经验嘛！”
柯林蓦地一眼扫向陆源，恰好陆源也在看他。柯林炯炯的目光充满了好奇，陆源冲他冷冷地一挑眉，凌厉的眼神能将他瞬间杀死。
“你是谁？”陆源正色问道。
“秦苏楠”从沙发上站起来，仔细地捋平衣服上的褶皱，柔声笑道，“我叫颜华，想必，你听说过吧？”
柯林立即将目光落在陆源的身上，陆源的脸色如意料之中的那样苍白。
“你是颜朗的姐姐？”
“你果真知道啊。”颜华凄然地笑了笑，“沈夜同你们说过吧？颜华、颜朗，姐妹情深，彼此照拂，令人羡慕。他可能还告诉你们，颜朗有易容的异能，而她的姐姐颜华却是个平凡人。”
“所以办公室里的那个是你的妹妹？”柯林问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猜测她！”颜华陡然变得狠戾，眼神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她为你们所谓的组织献出了最宝贵的年华，却只得到一个惨绝人寰的结果。你忍心这么玷污她的名声吗？”
“颜朗的死，是万不得已。她也甘愿牺牲自己成全大家。”陆源平静地说道。
“甘愿？你怎么知道她是甘愿？”颜华的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临走之前，她还说会早些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呢！我做了她最爱吃的酱烧排骨，坐在家里一直等啊等。等得夜都静了，等得天都亮了，朗朗却一直没有回来。”泪水滑落她的脸庞，连绵不绝， “我等了一个星期，却只等来一个颜朗遇车祸身亡的消息！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群异能者会对区区车祸束手无策吗！”
“我们也并不是……”柯林想要说明异能者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但是颜华伸手打断了他。
“我知道什么是异能者。”颜华说道，“我和朗朗只差了三岁。我大四的时候，她上了大学。朗朗比我外向得多，也因此，她会被异能者注意到。朗朗被拉入组织，可是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有自由了。为了保护我，她叫我彻底忘记自己的能力，只做一个平凡人。你们又怎么会想到，一家的姐妹两人，可以同时拥有同样的技能呢！”她转过头，向柯林露出一个带着温度的笑容，“你刚刚加入他们，对不对？”
柯林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赶紧走吧！这不是一个温暖的组织，它只有任务，只有危险，只有利用！”
柯林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不知道在你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儿，但是……但是就我目前来说，空屋里的人就像我的家人一样。”
“家人？”颜华一声冷笑，“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详细地告诉你。”
三十年前，在这个城市里，异能者的圈子和过去、未来一样坚不可摧地存在着。
颜朗大学毕业后，和姐姐一起留在了这座城市里。颜华一直以家属的身份和异能者接触，她佯装对这个大秘密一无所知，但实际上颜朗从不向她隐瞒任何东西。颜朗叫姐姐做一个平凡人。
“要是非要以身涉险的话，我去就够了。”这是颜朗常说的一句话。
颜朗二十五岁的那年，她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原始森林。
“费不了多少时间的。”颜朗说，“姐姐，你就做好晚饭等我回家吧。既然他们说了三天，那么三天后我肯定回家！”
颜华心中隐隐地有股不安，但她没有说出来：“好吧，那你想吃什么？”
“酱烧排骨！”
“怎么又是这个？”
“你做得好吃嘛~”颜朗靠在颜华的肩上，带着满满的撒娇意味。
颜朗接到的讯息，只说是原始森林寻回一件叫做“炎神”的手链。没有人告诉他们，另一批人也盯上了这样东西。
颜朗他们很顺利地拿到了手链，却在翻越悬崖的时候遇到了阻击。幸运的是，对方的能力并不强，他们很快就消灭了对方。只不过敌方有个能控蛇的家伙，他召唤了一批蟒蛇潜伏在崖底的水潭中，“炎神”在争夺之中落入了悬崖。
“怎么办？”队友们互相问道。
“杀了它们？”
“你疯了！那儿有几十条呢！”
“我有个主意。”年轻的沈夜说道，“颜朗不是会易容吗？”
颜朗心中一悸，应道：“是啊，怎么啦？”
“你的易容术很高明，不仅外表像，连气息都一样！恰好咱们队中的张树志会飞行。一会儿你就化成控蛇人的模样进入蟒蛇群，和张树志一同将手链带回来。”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计划，于是张树志就带着颜朗飞下了悬崖。蟒蛇们没有认出颜朗，却对张树志作出了攻击的姿势。张树志无奈，在低空将颜朗丢入了蛇群，只等一会儿寻个空再将她接回。
每个异能者都殷切地关注着崖下的情况。他们觉得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只是他们忘了异能者之所以是独特的，是因为每一种异能都无可复制。
颜朗找到手链之后，高兴地向张树志呼喊招呼。正是她的开口瞬间，蟒蛇警觉到了异样的气息。颜朗的身体在顷刻间被数十条蟒蛇瓜分殆尽。水潭里猛然透出一股强烈的红光，灼人的热气摧枯拉朽地袭来。潭水被蒸发殆尽，蟒蛇们灰飞烟灭，闪着血色的手链静静地躺在潭底。
张树志被灼烧得气若游丝，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手链带回给大家。终究他才是最终完成任务的人，国家予以他“烈士”的称号，以最光荣的理由解释了他的死亡。而颜朗，这个连尸体都不能完整的妙龄女子，却只落得个“被车祸碾身碎尸”的下场。
“你觉得这样公平吗？”颜华向柯林问道。
柯林回答不出。
“你也知道不公平，是不是？而你，要是继续留在这儿，也许也会是朗朗的下场。”
“不可能！”陆源否认道。
“陆源，看看你自己，你又从中获得了什么好处？你父亲把最艰巨、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你。还记得雅鲁藏布江那次吗？你差点死在那儿。”
陆源冷笑一声：“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
“应该说是做了很久的功课。”顾郁上前道，“我看不清你的内心。从你一进门，我就像隔着一层雾一样看着你的思维。你知道怎么来避开我的能力。”
“这个当然。”颜华妩媚地笑着，“他早就开始训练我们了。”
“他？是谁？”陆源追问道。
就在此外，屋外传来了舒博吃力地叫声，“快来帮忙！”
佐绯和柯林看住了颜华，另外三个急忙向屋外跑去。舒博和吕倩站在屋顶上，两个人曲着胳膊扬在空中，仿佛承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重量。
“是幻术。”顾郁说，“阿远，解了它。”
宁致远向着屋顶眸光一现，舒博和吕倩立刻精疲力竭地瘫软下来。
“对不起。”舒博虚弱地致歉道，“我本来已经抓住了他，谁知竟中了他的幻术。”
“把他交给我吧！”宁致远兴致大起，追着一抹黑影飞奔而去。顾郁紧随着他追了上去。
“现在该我了是不是？”屋内的颜华明媚一笑，突然伸手抓向了柯林。佐绯只觉眼前一闪，两个一模一样的柯林就出现在了屋外的花园上。
“你想做什么？”陆源沉声问道。
两个柯林惊恐地面面相觑。“我……”他们同时说道，“她变成了我！”
“柯林。”陆源冷静地吩咐道，“证明你自己。”
证明？怎么证明？聊一聊文学？还是给你泡一杯茶？柯林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回想起沈夜描述的那个场景，自己冲着他阴鸷地笑。对了！
陆源注视着眼前焦急难安的两个人，心中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白痴，你不会借你的异能证明自己吗！这时，其中的一个柯林突然低下了头，陆源凝眸看他，却见他抬起头，嘴角一抹阴鸷的笑容。
沈夜的梦！那不是起因，而是解救方法。
“抓住她！”陆源向佐绯吩咐道，自己一把拉过了尚在阴笑的柯林。
自从潮虫事件之后，佐绯就变得十分偏爱雷电。听到陆源的吩咐后，她立即蕴蓄了雷电之力，考虑到对方必定有所防范，她又默默地将力量加强了几成。谁知，颜华根本没有反抗。
那焦黑的身子“嘭”一声倒在地上，佐绯大惊。
“你根本不是来伤害我们的。”陆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走到颜华身边，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只是想看看我们究竟是怎样一群人。”
“朗朗生活……过的……群体，我怎么会……怎么会不想知道呢……”唯一明亮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天空，仿佛整个天幕都映满了那张撒娇的容颜。“陆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哥哥有……有多爱你！炎神……竟然被他公物私用地……戴在了你的手上。”焦黑的头颅吃力地偏转，落向陆源手腕上的墨玉手链，“我只是想……只是想闻一闻……朗朗的气息……”
生命终止。
花园里的人静默良久。
“这就结束了？”佐绯不解地问道，先前她以为该是有多大的麻烦呢！
“很显然，派她来的人为的是‘炎神’，但是她自己早就改变了初衷。”
“为什么？”
“无论怎么说，颜朗是为我们而战斗的。颜华不会违背妹妹的意思。”
“即便妹妹因此而惨死？”
“我想是的。”陆源不自觉地抚上左腕的手链，“何况，颜朗是因为反叛者而死，颜华对他们也不是没有仇恨。她只是一开始被愤怒蒙蔽了心智。也许她的内心，一直是处在煎熬中的。”
“所以……她也是在寻求解脱。”
宁致远带回另一个人的时候，陆汇已经派人将焦尸秘密地运走了。
“你们的生活很充实么！”陆汇从车上下来，笑着调侃道。
“不比你清闲。”陆源冷冷地摔下一句，转身欲走。
“等等。”陆汇阻止他，“你们先处理一件事情。”他打开后座的车门，秦苏楠从上面缓缓地走了下来。
“苏楠！”吕倩惊呼一声，“你怎么会来？”
秦苏楠淡然一笑，道：“你方才打了我的手机，我没接到，后来又无法接通，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她目睹了整个过程。”陆汇解释道。
“所以呢？”柯林心惊胆战地问道，难不成要杀了她？
“这倒不会。”顾郁解释道，“只会消除她的记忆。”
陆源不耐烦地一偏头。“是我的缘故。”除了柯林以外，大家都无比惊讶。
他本来就不可恶，柯林默默地想着。身旁的顾郁露出欣慰的笑容。
吕倩痛苦地扶住秦苏楠的胳膊：“对不起，苏楠。”
秦苏楠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必消除我的记忆。”她走进空屋，一会儿柄着一把水果刀出来了。
“你们看。”她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即刻涌了出来。空屋的人面面相觑。秦苏楠凝神注视着手腕，只几秒的时间，伤口完全愈合，再不见一丝痕迹。
“你有异能？”
“我猜是吧。”秦苏楠淡淡地笑着，“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给自己治病疗伤。爸爸妈妈还为我从不生病而惊讶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怪胎，就将本事牢牢地藏起来。认识吕倩之后，我感觉到她的特殊，却不敢贸然询问。直到那一次。”她看了看陆源和柯林，“我看清楚了你们是怎么对付那个想要杀人的人的。”
空屋里又多了一个住客。陆汇像往常一样，替新人购置物品，核实资料。礼拜天的晚饭，陆汇是在空屋里吃的。
陆源早就撇下众人进了书房，陆汇不请自入的时候，陆源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
“总是这么固执。”陆汇无奈地笑着，随手拣出一本书翻阅。
陆源不理他，只嘲讽似地问道：“丢了‘炎神’，你怎么没事？”
陆汇一怔，随即笑道：“你知道了？呵，我找人制作了仿真度极高的复制品，甚至有放火的功能。短时间内别人察觉不了。以后……以后或许你就不必再做这些事情了。届时我再将‘炎神’还回去。”
“现在就拿走。”陆源脱下手链，“我的能力，不需要它来协助。”
陆汇静默半晌，拿起桌上的手链走了出去。
你只是怕我有事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秦苏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