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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Ⅶ。雷的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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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去秋逝冬又临。
当新的一年到来,人们开始沉浸在新的气象当中的时候,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已经完全开始了。
鸣人在有些冰凉的掌心间哈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就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脖子之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听到那边的嘟声断了之后鸣人才停下收拾的动作,把电话换回手里,“喂,佐助,今天晚上有活动,出来吧。”
「什么活动?」对方兴趣缺缺的问道。
“大家说今天晚上一起去火锅城。”
「不去。」惯有的拒绝。
“为毛?又耍什么孤僻,这么冷的天,围在一起吃火锅这么有感觉。”鸣人纳闷的道。
「不去就是不去。」
“我说你……”鸣人刚想说点什么,办公室的女同事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啊!下雪了!”
今年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鸣人也被这个信息弄得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忽略了自己还在跟佐助通电话,对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问道,“咦咦,真的麽?”然后拉开窗户伸出手,有冰凉的物体渐渐地积压在他的掌心之间。
慢慢渗透的刺骨寒冷让他缩回了手,才一会手心里面的东西已经融化,湿润了他的手掌。
在鸣人定义中的雪,大概就是白色的,摸起来像盐一样的固体。白色就是一种很纯净的,和他眼前的一片黑相反的颜色,照鸣人的解释来看,就是像看起来摸起来感觉都很干净。
所以铺天盖地的雪,看起来应该很美吧。即使融化之后也只是一滩冰冷的水。
他的注意重新放回了电话上,带着亢奋,“佐助,下雪了,你那边看到没有?”
「看到了。」佐助还没有挂断。
“应该很漂亮吧?”鸣人期待的问这个往年已经问过很多遍的问题。
「一般。」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地点在哪?」佐助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道。
“啊?”鸣人茫然,又突然明白过来,高兴的道,“佐助你这是答应了今晚要去是吗?”
「地点在哪?」佐助加重了语气。
在鸣人报完地点之后,对面也干净利落的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掐断了电话。
“喂喂……”鸣人唤了两声,知道对方还是挂掉了,“靠,脾气还是这么臭。”
自来也在这个时候从楼上的经理室走了下来,从门口的是看到鸣人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傻笑的景象,“哟,少年,今天晚上有活动?”
“是啊。”鸣人继续收拾着东西回答,突然又转身过来一脸的不悦,“不过你怎么知道?又偷听我讲电话?”
“用得着偷听麽,都写你脸上了。”自来也啧啧道,继续问鸣人,“这种兴奋跟平时不一样啊……”他摸着下巴做沉思状,“有女朋友了?”
“我也想有啊,但八字还没一撇。”鸣人否认着,让自己脸上的笑平缓一些。
“嗯……”自来也认真的继续做深沉的思考,并且搓起了下巴,“那就是有男朋友了?”
“啊?!”鸣人愣了一下,“乱……乱开什么玩笑!当然没有!”鸣人否认得干脆,但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自然,他随手把剩下的几张资料塞进了公事包里,看起来有些匆忙,“好色仙人,我先走了。”
“哎……养大的孩子,无论是有女朋友还是有男朋友,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了,可怜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头……”自来也有些幽怨的声音,好一会又是仰天一声长叹,“哎……”
“别装了,你这好色的老头每天都忙着取材有时间孤独才怪。”鸣人想起以往这人看到美女的时候的种种劣行,牙痒痒的打击他道,“怪不得追不到纲手婆婆。”
“这你就低估了你师父我的魅力了不是……”自来也神秘兮兮的凑近他,“今天晚上纲手主动约我吃饭。”
“是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收敛一点。”鸣人不打算跟他继续扯下去,边走边道,“好色仙人,走了啊。”
身后持续传来自来也幽怨而故意哀长的抱怨,鸣人承载着满头的黑线走出了办公室。
他是从母亲过世,也就是十二岁那年开始跟着自来也的。自来也对于他而言,不仅是师傅,更是家长。从十二岁开始他就跟着自来也学习很多东西,包括香料的分辨和香水的制作。自来也把他的优势从他的劣势当中更加凸显了出来,无形的教会他怎么样从内心开始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他以前很依赖自来也,但随着长大和心理的变化,他更加想学会一个人生活。自来也也很尊重他的选择,所以在他说出要搬出来一个人住的时候,也二话不说,帮他找了房子。
自来也是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很感激,也很尊敬。尽管跟他偶尔也会有代沟上的一些摩擦,平时说话的时候嘴巴上不是很客气。
鸣人边走边想,好像最近去自来也那里的频率是少了一些,明天还是过去陪他吃吃饭好了。
(2)
鸣人用缓慢的速度到达地点刚坐下,佐助也才后脚跟跟着踏了进来。
大家看到他正在向他们走近的时候已经先热闹了起来,“佐助,这边这边!”小樱毫无形象的朝佐助大喊,奋力的挥着手。
“没想到佐助竟然会来。”井野也兴奋的道。
饭桌上一群男士已经见怪不怪,继续摆弄着刚刚上齐的餐点。
佐助瘫着一张脸,不顾小樱和井野的热情,十分自然的在鸣人的旁边,大家习以为常给他留的位子上坐下。
吃饭期间他话不多,吃得也不多,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佐助这个样子,他的加入并没有改变原有的气氛,该调侃的还是调侃,该取笑的还是取笑,期间掺杂着女孩子各种没有营养的八卦话题。
“鸣人。”井野和小樱在把在场的所有除佐助以外的男士都八卦过一遍之后,终于到了鸣人。
一直在奋力的啃着饭的鸣人从饭碗中抬起头来,迷惘的应道,“嗯?”
“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吧?”井野问道。
“井野你这不是废话,他那个样子像有女朋友的人麽。”牙帮鸣人接了话,鸣人继续心安理得的扒着饭。
“果然是因为JJ太小了麽?^_^”佐井依旧围绕着鸣人的男人尊严问题看似很认真的接了一句,“比起有女朋友,似乎像有男朋友的可信度比较高呢^_^。”佐井看向佐助的方向,意有所指。
大家都知道佐井指的是鸣人这一年多来和佐助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是很明显越来越亲近,也当做调侃的配合着发出猥琐的贱笑。
“佐井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鸣人的脸在冒着热气,咬牙切齿。今天连着两次被人说像是有男朋友的人,他现在在强忍着掀桌子的冲动。
但感觉不到旁边的佐助有任何动静,鸣人顿时心里也觉得……痒痒的。
佐井可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人,苍白的脸依旧保持着笑意,继续调戏着每一次都无可奈何最后会气急败坏的鸣人,“哎呀,这是事实,不要表现得这么恼羞成怒嘛^_^,”然后转向佐助,“你觉得呢?佐助君^_^。”
鸣人紧张的竖起了耳朵。
“……哼。”佐助的反应就是给了一个不屑的鼻音。
这种反应配上佐助那个表情简直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down到了冰点,谁都没继续接上话,最后还是井野机灵的叉开了话题,“好了,不要闹了,都正经一点。”等大家都缓了个劲,她才继续问鸣人,“鸣人你不会是还喜欢小樱吧?”
“讨厌啦!”小樱内心在咆哮,面色却娇羞的拍了一下井野,“不要问这种问题害佐助误会!”这话在不同的人听来颇为微妙。
刚才还焉焉的鸣人听到这话有些激动了,连忙摇头,“怎么可能!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大家都是朋友……”鸣人停下来注意着自己右手边佐助的动静,没再说下去。
以前大家也都问过这种问题,但是以往鸣人都会当做玩笑不会否认反而很积极的配合活跃气氛,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谈到这个问题觉得很尴尬。
井野喝了一口饮料,舔了舔唇,“那就好。我有一个朋友,你也知道的,叫雏田,她……对你感觉挺好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鬼都听得出来井野是想当红娘牵红线,还没等鸣人有反应,其他几个人就已经哀嚎了起来,“不公平啊,为什么这么好的妹子会看上鸣人,哥一表人才桃花何在!”牙捶胸顿足。
“没想到还有人不嫌弃鸣人君的小JJ啊^_^。”
“女人就是麻烦。”
“……”
鸣人扶额,等他们都消停了下来才道,“那个……替我谢谢她,但大家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为什么?她哪里不好?可以先试试看嘛。”井野惋惜的道。
鸣人听到这话有些失笑。感情的问题不是好不好就可以说清楚的,他虽然不太懂,但是也知道感情又不是商品,可以试试还包退换,这样对于对方而言也不公平。
“还是不了。”
“鸣人……”还是小樱有些敏锐,“你是不是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鸣人有些哑然,不知道是为了平息这个话题还是真的有,他抿着唇有些含糊的回答,“……嗯……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这话一出口,大家还没来得及起哄,原本在旁边从他们讨论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静静地喝着水的佐助突然动作有些大的拉开了身下的椅子,声音褪去了刚来的时候的温度,“我上一下厕所。”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带着疑惑的询问,只有佐井的笑越发的加深,和鹿丸那句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的感慨,“真是……麻烦啊。”
(3)
聚完餐之后,大家都各自在店门口就散了,佐井因为要去找自家大哥,所以也只有佐助和鸣人同一条路线。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天还在持续的降下蒙蒙的小雪花,鸣人缓慢地抬高脚再轻轻地放下,以一种似乎不想踩痛它们的姿势怪异的在行走着。
“正常一点,这样很蠢。”佐助厉声道。
“你哥我乐意你管不着!”鸣人不在意的反驳,走了几步,有些试探的问,“喂,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刚才说到那个话题的时候明明就有。”
佐助很显然知道鸣人指的话题是哪个,“你想太多了,”他冷笑,“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道佐助你……”鸣人停下来,若有所悟,“喜欢小樱?!”
回答他的是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是白痴吗?!”
“啊!不是就说不是!你这混蛋又干什么打我!”鸣人抱着头惨叫道。
“因为你太蠢了,看能不能把你打聪明一点。”对方冷哼。
“……”鸣人无言以对,于是他选择了行动抗议,蹲下身来抓起一把雪就往近距离的佐助的方向扔,怕扔不到还连续多扔了几把。
“吊车尾的,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气了。”对于这种幼稚的小孩子一样的行为,佐助刚开始还劝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丢了身份,但随着鸣人越扔越来劲,佐助也上火了。
佐助闭上了眼睛蹲下身,手里面抓了一大把雪捏成了一个雪球,靠着感觉判断鸣人的方向就扔,然后就听到鸣人发出了一声被砸中的惨叫。
两个人正式开战了……鸣人也已经不关心佐助到底刚才为了什么而生气,这种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意,带着暧昧的询问的问题,已经得到自己初步想要的答案,适可而止就好。
在他们还在交战当中,鸣人的电话响了,他连忙双手交叉做X状对佐助示意停战,然后保持着那个扩大的笑容接起了电话,“喂……对,是我……”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瞬间僵直了,慢慢地垮下了脸,在那漫长的沉默里,在雪光的照映下,他麦色的脸苍白如死灰。
犹如晴天霹雳,从天堂坠入到地狱,也只不过一步之遥。
佐助是跟着鸣人一起到医院的,鸣人一路上都特别的沉默,但是当的士一到医院停下的时候,他突然之间从沉寂中醒过来,跌跌撞撞的下车然后往医院里面冲。
佐助始终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在他好几次快要摔倒的时候上前扶住他。
当鸣人终于到达病房的时候,在病房门口听到的是一阵异常的沉默,没有抢救生命的匆忙,也没有生命复苏过来的疲惫的喜悦。
“抱歉,我们尽力了……”只有一个男人叹气却又官方而没有太大悲哀的话语。刺耳的宣告着生命终结的“嘀——”声停止了,用在病床上的人的仪器在撤离。
有人不断地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接下来又是一阵冰冷的沉默。只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抽泣。
他多希望自己是走错病房了,但是下一秒一个声音打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一个女人哽咽的唤了他的名,“鸣人……”是纲手的声音。
“纲手婆婆……”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青筋暴起,“警齤察呢?警齤察在哪?”他的声音让人不安的过于平静,但肩膀开始颤抖,“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边说着边转身起步往外冲,他脚步一个踉跄,腰间马上多出了一双手把他紧紧的圈住了。
鸣人挣扎了起来,声音有些撕裂的沙哑,“是谁!我要杀了他!”
他的浑身都在压抑着巨大的愤怒而发抖着,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不断地传来,对方始终沉默,但抱住他的力道越发的加紧,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抑制他的颤抖。
他的挣扎慢慢地弱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的垂下头。他示意对方放开,才拖着脚步慢慢地走向病床。
这是一起令人觉得唏嘘不已的常见事件,一个叫自来也的男人在一个大雪天里看到有人被打劫,挺身而出,结果被捅了几刀。
歹徒逃逸了,被救的人第一时间已经没了人影,在那种雪天里没有几个人的街道,男人很晚才被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抢救无效。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这种事情就像一颗小石头在水面上刚扔进去的时候惊起了一点水波,人们会称赞他见义勇为,咒骂歹徒的残忍,谴责被救人的自私无德。
但更多的是带着事不关己淡淡其谈的惋惜的语气,没多久那块石头沉下去了,水面也恢复了平静。
这种的事情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人们已经带着近乎麻木的习以为常,每天为生活奔波的人们同时抽出一点心力来为此感到愤怒和惋惜,但也就仅此而已。生活还是要继续。
对于所在乎他而言的人,随着时间伤口会痊愈,然后就是一个疤留在那里。或许不会再有疼痛,但看到它的时候总会想起是怎么来的。
(4)
鸣人从事后都表现得让人不放心的沉默,在自来也的葬礼上,他也没有哭,面色平静,只是眼神比以往更加的空洞,好像眼睛随着失明也失去了掉眼泪的功能。
一个星期之后又恢复了像以往一样的生活,面对朋友的安慰会夸张的大笑着拍着他们的肩膀说,“当然没事啊!”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逞强,再一个多星期之后也都以为鸣人是真的走出阴霾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以免提起他的伤心事。
在事后的二十多天,歹徒终于抓到了。鸣人在佐助家接到警局的电话的时候,沉默了几秒,平静的说出想见那犯人一面的要求。
从警囧局跟佐助出来之后,鸣人去了佐助家一起吃饭,玩游戏,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只是都没有再说话。
在犯人被判刑那天,鸣人没有去法院旁听,他坐在自来也家里后院的木椅上,大冷天的在手里拿着一根可以掰开的双人冰淇淋,静静地在发呆。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零零碎碎的跟自来也的生活片段,自来也教他学习配香料,少年的时候说是为了开阔心胸虽然很不方便却总带着他出去旅行,一起外出野营……还有,年少时经常跟他一起吃这样的冰淇淋。
这些行为在他成年之后都没有再跟自来也一起做,也已经没有机会再做。
天又下起了雪来,鸣人还是呆呆的坐着没有动,雪飘落在他的脸上,好一会他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冰,用手粗鲁的往脸上一抹,都是水。类似这样的液体从原本以为已经失去知觉的眼眶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可恶啊……真是难看。”他抬起袖子,往自己的脸上抹,发现衣服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鸣人用已经冻得快要没有知觉的手擦了擦,起身打算走回屋子,才走了几步,就被堆积的雪花隐藏的石头给绊得向前倒去。
鸣人已经做好了迎接撞击雪花也改变不了硬度的土地的疼痛感,却撞上了一堵肉墙,鸣人的直觉觉得那一定是对方的胸膛,对方的双手在抓着他的肩膀,像以往做过的一样在稳定他的身体平衡。
鸣人知道来人是谁,这个人从自来也出事开始就一直陪着他。他一句话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甚至问都没有问,只会静静的陪着自己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攀着他的肩膀,所能触到的都是一片冰冷的残渣,那是一层已经有了一定厚度的雪花。
这个人,跟这半个月来一样,到底站在某一个地方默默的看了多久?
这些他都知道。
或许这个人和母亲还有自来也一样,总是放手让他自由的走自己想走的路,却总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在他快要摔倒的受伤的时候出来抱住他。
他在这个人面前,真的可以任性。
他顺势的把脸靠在对方的臂弯上,不想让对方看到他的表情,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的道,“佐助,你说怎么会因为那样的理由就没了一条人命?想要摆脱他一刀就够了啊,为什么要捅那么多刀……”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组织着单薄的词句更显得语无伦次,“他还那么健康……说要到50岁之后就退休,然后去环游世界……那天他还那么高兴的去赴他在追求的女人的约,他说纲手婆婆快要答应跟他交往了……”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握在对方手中的肩膀开始颤抖,“还有我怎么会那么不孝,他在的时候总跟他顶嘴,总跟他吵架,总鄙视他好色……他打电话有时候还不回……明知道他希望我多回家我还越来越少回去……这些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对不起……我答应过他等他退休之后要帮他养老,还有跟他一起去旅行……好多好多的事情我都还没有做……怎么一条人命就那么突然之间没有了呢?”
佐助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只手圈住了他的背脊,一手把他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了他。
鸣人抓紧了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源,在坚持了二十多天之后,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人生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同一个这一秒还在对你微笑的人,下一秒可能就冰冷而没有尊严的躺在那里。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身边的人会在什么时候,以这样的方式一声不响的离开。
那些我们想对他做的,想和他一起做的,无论是多么小的事情都成为了永恒的遗憾。因为这样的遗憾平时随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却没有做而放大了悔恨。
鸣人记得好像有谁说过,两个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会记得,亦或不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