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窩霸地主

2、第二章

　　聂文坐在车厢的最里面，靠近隔壁车厢的位置，不断的有人来车厢的衔接处吸烟，这味道让聂文觉着很不好受，胃里翻腾着酸水，想吐又吐不出，只好强摁着喉头忍着。

　　聂文的右边坐着个妇人，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不断的从小桌上拿着瓜子磕得咔咔响跟跟对桌的丈夫用着方言聊天。孩子正一手拿着被咬成奇怪形状的雪饼，半张的着小嘴里看得见一颗小小的乳牙，脸上脏兮兮的，口水流到嫩黄色的小肚兜上也不见得有人搭理。
　　右边是个农村大爷，黝黑的脸上满是沟壑的皱纹，正一手扶着扁担一手从座位底下的包里掏着什么。聂文对桌的中年男人不断的热络的跟着靠近走廊的男人聊天，从对方沉默的偶尔尴尬应答里聂文得知那个靠近走廊的男人是个收高利贷的。

　　老大爷从包里掏出一把橘子放在桌子上，跟大家打招呼，说请大家吃，是自己种的。聂文冲大爷笑笑，没说话，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页。昏暗的灯光照得书上的字的模模糊糊的，聂文本就眼睛不好，100度的近视还算好，只是闪光比较严重，还是会戴眼镜。聂文本就没打算看书，只是想找些事做，既不想被人搭讪，又不想茫然的傻呆在那里。

　　手机响了，聂文接通电话刚说了一句喂，列车就进了隧道，窗外一片黑暗，仅留着车顶灯将这节这厢照亮，手机没了信号。
　　聂文突然觉着有些恐慌，想起小时候看着什么动画片，回家的公交在某一个点突然消失了，开进了一片黑暗的密闭空间里，没有信号，没法出去……

　　邓丘……

　　即使对方没法听见，还是下意识的喊出了声，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哭腔和绵糯鼻音。

　　聂文喊完这声就挂了电话，靠在靠背上看着窗外的黑暗，等着黑暗褪去。列车穿过隧道与铁的沉闷摩擦声……

　　邓丘提着些母亲换洗下来的衣服走出住院部的大厅，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帘发呆，握在手里的手机下意识的拨通了聂文的号码，慌乱的想要挂断，却在对方的那一声懒懒的喂里紧紧的握住了手机。

　　原来在最无助的时候，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仅仅是一声喂也可以给我莫大的安慰……

　　邓丘挂在信号不稳的吵杂里等着聂文挂断了电话，然后冲进了大雨里。

　　隔壁的中年男人脱了鞋踏上了聂文这边两个人之间的间隙，本来烟味就够让聂文难受的了，这一阵阵异味逼迫的聂文拿着随身的小包起身。
　　检查了自己的行李箱，聂文穿过三个拥挤的车厢走向餐车，恰巧遇上列车员说可以补票，聂文想了想，补了一张卧铺，回去拿行李箱的时候还是吵醒了三两个人，小声的道歉，提着行李箱去了卧铺间。

　　聂文躺在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上铺的空间很小，倾压下来的车顶让聂文觉着压抑，好像连一个翻身都显得局促。即使车厢里开了暖气，湿冷着散发着霉味的被子还是让聂文觉着难受，明明不是什么很讲究的人，今晚却觉着坐立难安着的难受。

　　翻身下床，坐在黑暗的过道里看着车厢顶端洗手间里的光亮发呆，给邓丘发短信。

　　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