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窩霸地主

1、第一章

　　这个城市的冬夜很冷，窗外的细雨夹杂着雪子轻轻拍打着车窗发出清脆声响。前排的晚归的学生妹子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涌入的寒风将熟睡中的聂文冷得一阵哆嗦，醒来。偶尔两粒调皮的雪子击在车窗上黑色的橡胶窗框上跳进聂文的脖颈里，又迅速融化。

　　聂文将围巾向上拉拉，盖住大半张脸，从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流遇到围巾的阻隔，又迅速的冷却下来，围巾里像是潮湿的温床，还未好好感受温暖又湿冷得令人难受。

　　将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依然觉着很冷，手上长了冻疮的地方，被衣服上冷硬的布料膈得有些疼。聂文看车窗外湿漉漉的街道，霓虹闪烁着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觉着有些伤感。

　　手机在口袋里发出闷闷的震动声，隔了太多衣裤没有感觉到，等到发现时又因为像是反应都被冻得慢了半拍而终究错过了。

　　聂文掏了半天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是邓丘。刚想回拨过去，对方就发来了短信。

　　文子，我妈病了，我回来了。

　　聂文半眯着眼盯了手机老半天，想了想，打下一行字，又迅速删除，将手机塞回裤兜里，不知该怎么回。

　　邓丘坐在医院的长廊里，握着手机靠着墙壁等在电梯的门口，父亲坐在对面，疲惫的将脸埋在手间，没有一句话。舅舅从走廊那头接了杯热水过来，坐在相邻着两三个空座的地方一口一口的抿着热水，不见得真的口渴，只是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安心。

　　窗外正下着细雨，透过长廊里的窗户，正巧能看见院子里芭蕉叶的顶端，夜很黑，医院里的夜晚更是寂静的，消毒水的味道若有似无的刺激着鼻腔，让人鼻头发酸。透过长廊里的灯光，正巧能照亮临近窗户的那片芭蕉叶，整个芭蕉树像是个黑色的影子，立在窗口，偶尔随风微颤。雨水积蓄在叶的边缘，一起向着尖端挪动，蓄满一颗水珠便将宽大的叶片向下拉些，水珠落入黑暗里，叶又抖擞着抬高，反反复复，像是在不断招手。

　　邓丘看着手上的手机发呆，右手拇指不安的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的屏幕。

　　只是突然好想聂文，即使早就说过放下了，也只是说说场面话罢了，究竟忘没忘掉，究竟忘不忘的掉，天晓得。

　　手机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手术间的电梯叮的一声响，邓丘将手机塞回口袋迅速站起来，看着父亲。父亲依然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等大门打开，病床推出来确定是母亲，三个人一其迎上去，也不多说只是帮衬着将病人送入病房。

　　邓丘跟舅舅帮着护士将母亲小心搬上病床，父亲在床尾跟麻醉师小声交谈，依稀只能听见几个字眼。

　　手术。切片。恶性。良性。肿瘤。化疗。化疗……

　　邓丘觉着自己有些急躁，心里不安得像是有猫在挠，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焦躁不安着什么，只是不合时宜的迫切想去看聂文的短信。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