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古风]明月裁作故人衣》伊家行香子

1、【一】风

　　塞北风烈烈如酒，浑不似江南烟雨的柔软。
　　照雪剑尖轻轻擦着北地的沙尘，白玉堂侧首似是发怔。

　　这个时候，南边儿怕是已经草长莺飞了罢。清明好景，虽哀切了些，可那风总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些许暖意的。
　　毕竟……春天来了。

　　该回去了罢，猫儿……

　　白玉堂微笑起来，一会儿却又拧了眉去看眼前落魄得近乎于狼狈的程刻舟。照雪剑斜斜一指，白衣的青年淡淡道：“你跑什么。”
　　他想着心事，语气便略带不耐：“不过是一死而已。”

　　程刻舟被他从江南追到塞北，简直如一场噩梦：“白玉堂，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这般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白玉堂似听了什么极好笑的话，不由嗤道：“五爷还道你不知礼义，不懂诗书，竟也知道‘赶尽杀绝’这四个字，真真是难得。”

　　这话刻薄之极，分明讥讽于他寡廉鲜耻。

　　程刻舟怒道：“白玉堂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我同为江湖中人，素来毫无瓜葛，何必这么狠毒？”

　　“狠毒？你在襄州灭了七门富户一家老小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个词？”

　　白玉堂又嗤笑一声，这次懒得再多言。
　　照雪微微震动，龙吟之声啸动舒云，白衣人一剑疾来，势不可挡。

　　程刻舟急急退后，半空中他身法一变再变，却始终躲不开这道雪亮锋芒。
　　极素的雪光和极浓的血光两相映衬，温热一滩染红砂砾。

　　白玉堂腕一抖，照雪便又是干干净净的模样，回鞘时低低的鸣声，隐约温柔。
　　他懒得回头去看程刻舟犹热的尸体，纵身上马便走。

　　为了杀这么个宵小之辈，劳得他奔波半月。
　　若是错过了清明……

　　白玉堂眸光一黯，扬鞭而去，抛下漫天的风沙。
　　猫儿，你等得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