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奇谈》发呆的肉粽子

2、汲水村

　　自从师父某年一去不返，下山置办食物用具的事皆是许青衫包办的。一回生二回熟，对于她们所居的岳沫坡山路，她驾轻就熟，不到一日光景，就来到了汲水河边。小河对岸就是离岳沫坡最近的村子－－－－－－汲水村。

　　关于汲水村村名字的由来，倒是有些离奇色彩，这不得不先提到汲水河边的岳沫坡。岳沫坡原名岳沫山，可不巧，往南方圆三十里不到的芜镇旁就有座气势磅礴，拔地而起，高达八百丈的岳鹭山。相较之下，百丈不到的岳沫坡真是平地上一小土堆了。因着岳鹭山太过有名，慕名而去的外乡人极多。时有位名士游玩岳鹭山后回程，途经岳沫山，戏称它：“实乃小土坡”。自那后，岳沫山渐渐被人们喊作了岳沫坡，大家也全然忘了它是座山。

　　老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这两座山也颇有渊源。传说，当时统管这片地方的神灵从极远的北方大地取了土，极西边的仙湖里取了水，花费七日造出了岳鹭山。山体常年仙气缭绕，吸引了许多想修成仙的灵兽，造山的神灵从它们中选了一只白鹭作为他的弟子，守护着岳鹭山，这也是山名字的来源。因着山神庇佑，越来越多的人积聚在了山脚下繁衍生息，渐渐形成了现在的芜镇（感觉越扯越远…）。

　　岳鹭山造成后，大神发现还剩下了一捧土，可仙湖之水已用尽。可能是本着节约的想法或者是其他（神灵的思维凡人是无法想象的），大神吐了口唾沫和着土，随手一抓一放便在岳鹭山不远处造了这座岳沫坡。不同于岳鹭山的纯正仙气（老人们定义的），岳沫坡那差强人意的灵气（也是老人们定义的）引来的都是些鬼怪妖精，方圆百里的走兽精怪因那口包含数万年道行的‘神沫’，聚在了岳沫坡，并长久的住了下来。神灵不忍坡中的鬼怪出来伤害百姓，引了岳鹭山上的山泉水，做了一条蜿蜒数十里的溪流，环绕了岳沫坡一周，隔开了村庄和岳沫坡，两方相安无事也过了几百年。

　　最初有年轻一辈的几个大胆小伙，不听信老人的劝告，偷偷带着斧头进了岳沫坡伐木，隔了数日无一人出山。他们的家人又急又怕，讲这事说与了村中最有威信的李大汉。这个李大汉，祖上做过官，年少时也读过点书，识得些么字，并不是土生土长在汲水村里的农耕汉子，据说是其他地方闹灾后举家迁了过来。他一直认为村里老人所说的都是些无稽之谈，说难听点就是倚老卖老，鬼怪之说他根本不信。眼下闹失踪的村人家室仰仗他，他自感义不容辞，当即召集了一些村里的壮年人进山寻人。

　　没想半月有余，竟也没了消息，剩下的妇孺们，再不敢进山，成日以泪洗面，堪堪把村旁那条小溪哭成了河当时得了个名字－－－－－泪河。哪料得一个月后，有位年轻少女在河边汲水，发现了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们。小伙和壮汉们醒来后皆说自己爬山途中困得不行，打了个盹，哪想竟生生睡了一个月。想是岳沫坡里的精怪修得了点善念，见妇人们伤心如此，便把她们的孩子和夫君还了回来。可回来的人群里，偏偏少了李大汉。他的家人左盼右盼，却再没了下落。老人们说，因为他莽撞了山里的妖怪，被抓走了。自此之后，村里下了死规，但凡村民不准再过汲水之河入山，干扰精怪们。为了记住这次教训，村子的名字便改成了汲水村，那分隔村子和岳沫坡的泪河名字也随村名改成了汲水河。

　　汲水村的老人们常用这个传说告诫村里的孩童们，不让他们去汲水河里玩水。说是如若被对岸的哪个妖精鬼怪看上了，会被抓走吃掉的，就像李大汉那样再也回不来了。许青衫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时才三岁，那时初被师父领上山，见什么都新鲜，闹腾地很。师尊嫌弃她闹人，把这个故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她听。弄得她傻哭了两天，以为师父师尊就是山上的千年妖怪，爱吃人，他们从她爹娘手里骗了来是要把她做餐后小点心。为了这事，师父和师尊冷战了大半年。想到师父，许青衫心里一暖。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沉在了汲水河里，波光折落在许青衫的眼里，带着她的思绪流向远方。

　　待到炊烟起，稻草焦香四溢时，许青衫才回过神来。她暗自一叹，传说真是伤人，白白耽误了时辰，看来今天得在汲水村里过夜了。恰时许青衫的衣裳也差不多干了透（人努力游过来的），她掸了掸裙上的土（所以啊，白色衣服容易弄脏啊亲），整装完毕，踱步向村里前行。

　　说来，许青衫和汲水村蛮有缘的。几年前第一次独自下山，她照着师父教的方法潜渡汲水河，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哪想游到了河中央时却撞着了一个异物。许青衫算是吓了大跳，暗想从未听师父提到过河里有什么东西啊，不过她也胆大好奇，顺手一抓，擒到了那个异物。感到‘它’没有在手里乱闹腾，许青衫顺势把‘它’带到了汲水河滩。待她看清了这个河中怪时又惊了一下，居然是个孩子（虽然当时小许也是个娃，但那孩子却是比她还要小）。呆愣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应该是跑河里玩水，没想沉入了河中（请原谅当时的小许同志，她还小，没什么生活经验，反应比较慢），立即给他渡了气。没多久，当时去呼救的其他孩童们带着村里的大人跑回了汲水河边，见着一小姑娘把人已给救了。村里的人自把青衫当做小英雄给迎进了村，更别提被救了孩子家。此后每每青衫路过汲水村，村里人对她十分亲，把她当做村里自家的姑娘，颇为爱顾，包吃留宿。当然，那些去河里偷玩水的孩子们，都挨了顿死打，包括那溺水的熊孩子，那以后再没人去汲水河玩水了。许青衫想可能是老人们把传说，又给说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