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阿尔斯特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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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静和姐妹们前往音乐节的签证、机票、酒店等都办理得很顺利。只是，邱宇的电话仍然打不通，依照之前两人的约定，阿静在网上给他留了言。
困惑的是吴阿姨，吴阿姨不能理解为什么好端端一个的包裹寄来后，阿静就一改态度，决定和姐妹一起去什么音乐节，在她看来阿静的姐妹们不过是几个爱玩的孩子，阿静和她们一起出门——而且是出那么远的门，一点都不靠谱。
黄山拗不过吴阿姨的唠叨，终于在有一天将包裹里的报纸拿出来，他已经翻译出了报道的内容——是工程的一次开工典礼。黄山指着报纸的图片解释给吴阿姨听。
吴阿姨惊讶得张大嘴，马上找来老花镜戴上，举着照片，看了又看。最后，她有点难过地摘下眼镜，搁在腿上，想了很久，她还是摇摇头：“我从没见过哪家男主人对女人这么细心的。我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吃饭，就看出来了，邱先生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小静。小静看不见，我可都看在眼里了。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话虽这么说，可吴阿姨还是嫌弃地看了看照片上挽着邱宇的那个人，然后又转脸瞅着黄山，带着埋怨说：“黄先生，你怎么也不劝劝小静呢？”
黄山嘴角微微一撇，“我说过，没用。”他低下头，又抬起来，“签证和机票都办好了，以阿静的脾气，哪还能劝得动？”
吴阿姨缓缓转回头，轻轻叹了口气。“我不信邱先生会做对不起小静的事。”
黄山略低着头，没再说话。
春天是各大音乐节拉开帷幕的时候，欧美各国从此时起会陆续举办各种风格和主题的音乐节，音乐爱好者和制作者都会汇集在各大音乐节上，是音乐人交流、推销自己作品的好机会。阿静的姐妹们共挑了之前录好的四只曲子，带去音乐节。另有一只曲子，阿静也带在身边，只是她没拿出来过。黄山对音乐完全不懂，也没有听说过阿静她们要去的这个音乐节，但他还是从阿静身边的一个姐妹那里打探到了她们此行的详细安排。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黄山遵照吴阿姨的要求，尽职尽责地将阿静送到了机场，在候机厅跟姐妹们会和。一见到她们，吴阿姨就不放心地拉着三个小姑娘的手，说了好多话，无非就是嘱托她们一路要照顾好阿静的各种事情，阿静在一旁听得都颇不好意思了，她伸手碰碰吴阿姨的手臂，可是这也打断不了吴阿姨。她只好伏在吴阿姨肩头，低声说：“阿姨，我以前去过的，你放心吧。”
直到看着阿静和三个姐妹们的声音消失在通道尽头，吴阿姨仍然是不放心的，“去过是去过，但那是以前。”她还在喃喃地说。
黄山碰碰吴阿姨，“她们已经进去了，走吧，吴阿姨？”
吴阿姨这才怏怏地随着黄山朝停车场走去。
“你就能放得下心吗？”
“恩？”黄山不明白突然之间吴阿姨的问话发自何处。他疑惑地通过后视镜看着刚刚坐进车后排的吴阿姨。但是下一秒他忽而明白了问话的意思。“哦，怎么会，我当然也担心啊。”
“那你是不是很纠结要不要跟着去？”吴阿姨的问题里竟然带着一丝使坏和八卦的味道，让黄山一下子觉得有点尴尬。
“……”
“你不会已经买好票了吧？”精明的吴阿姨从黄山的表情中发现了端倪。
黄山惊讶地呆住了，他忍了会，终于撇着嘴笑了，老实承认说：“是，我过几天去。我跟阿静说如果有时间我也想过去看看，我没说要跟她一起。其实，我只想默默地跟着她，就行。”
听了这话，吴阿姨刚才一脸轻松的的表情反变得不那么轻松了。她看了看前排的黄山，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她望着窗外，很小声地说了句：“黄先生，你也是个好人。”
黄山笑了笑，踩下油门，带着吴阿姨离开了机场。
黄山出发的日子比阿静她们晚一周——那是阿静结束音乐节的活动、转道独自前往德国的时间。他一直与阿静身边的姐妹保持着联系，提前一天到达了阿静也将到来的地方，提前等在汉堡机场。
虽然知道她是一个人过来，没有人陪，他也没有着急地出现到她面前——机场地勤人员帮她推着行李车，并带着她出港，帮忙招来一辆出租车。见她上了车，黄山才发动自己租的车，紧紧地跟在出租后面。
酒店是前几天、阿静还在音乐节上的时候，一个姐妹帮她订的，并且将酒店名称及时透露给了黄山，所以不久之后，这间酒店业同样也接到了黄山的预订。
阿静在酒店门口下了车，门童立即迎上来给她帮忙，并带她去了服务台，办好入住手续后，服务生送她进了六层的一间客房。
五分钟后，黄山便申请换到了六层，新的房间正好就在阿静房间的斜对面。
他就一直守着，可是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她都没有动静，黄山倒是因尚未倒换时差而困得不行。但即使困了，他也仍然守到了晚上九点。
第二天，黄山睡到十点才醒过来，一看表，他吓了一跳，赶忙跑去看阿静房间里还有没有动静。结果正好赶上服务生不知道给她送什么东西，敲开了她的房间门，他听到了她在门口用德语说“谢谢”。随后，门就关上了。
看来，她还没有出门，也没有人来。黄山有点纳闷，但只好继续等。没想到又是一整天，阿静一直留在房里，没有出过门。她怎么不去找邱宇呢？或者邱宇怎么不来看她呢？黄山想不明白。如果邱宇早点现身，他就没有必要出现了。
春天的汉堡，虽然气温不算很高，但是已经不太冷了，只是晴天依旧很少，天空中总是布满厚厚的云层，空气里则充满近海城市常有的潮湿。黄山靠在房间的窗口，望着所能看到的窄小街景，也有些郁闷，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他挺很想出门去走走。
等到第三天，好像阿静也憋不住而终于行动了。黄山先是听到她在门口用英语向服务生询问了一些坐车和路线的问题。然后她就穿戴整齐地出门了。黄山赶忙慌慌张张地带上钱包车钥匙，拎着装着水和食物的包跟了出去。
阿静找到电梯后，下到了一层，可是出电梯后，往前走了两步就站住了，有些迷茫，她听了一会，才确定了一个的方向迈开步子。她戴着墨镜，拄着盲杖开始走。乘下一部电梯刚刚赶下来的黄山一走出来，就看到一位酒店服务生正快步走上去拉住正在朝沙发走过去的阿静，并且轻声询问了她一句什么，听到回答后，便领她出了酒店的门。
依旧是一辆出租车。
服务生正好将黄山的车也开到了酒店门口，他利索地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紧跟上了阿静。
幸好汉堡不是一个拥堵的城市，虽然不太熟悉路况，但出租车也开得不算快，黄山得以一路紧跟。
车在阿尔斯特湖附近停了。半分钟后，阿静推门下了车，司机摇下车窗，还对她说着什么，她微笑着侧耳听着，冲他点点头。下一秒司机也下了车来，绕过车头，走到阿静身边，托起她的手臂，带她穿过了马路，直走到湖边一张座椅前，将她的手按在了椅背上。阿静对他说了什么之后，司机挥挥手离开了。
阿静扶着椅背走到前面，这张双人座椅，她靠着一边坐下来。折起盲杖，放进斜挎的包里。
面前就是美丽的阿尔斯特湖。
不停地有行人和游人经过这里，从她身前或者身后，可是没有人停留。坐了一会儿，阿静站起来，没有展开盲杖，而是伸长手臂，朝旁边探了探，可是除了前面的湖水，其他什么都没有。连离她最近的另一张座椅也还举例有十多米。
一切都太没有把握，她朝旁探了几步后，便又退回来，坐回到了椅子上。
黄山停好了车，一直站在阿静身后不远处看着，看着湖面，看着远处的树，空中的云，看着岸边停着的一艘艘挂着白饭的小艇，也看着她。
阿静依然坐在那儿，她从包里摸出一小块巧克力，摸索着撕开一个口子，放进了嘴里。
“好吃的一直带到这里来了？”
阿静听到这声音，太熟悉了，可是她难以相信。“你是……？”
“才出来了几天，就听不出来了？”黄山走到了椅子跟前，大咧咧地坐到她身旁。
“黄山？”阿静依然不敢相信，“真的……真的来了？”
“恩，来了。”黄山很欣慰地看到她显露出的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阿静伸出右手，碰到了黄山的左臂。
“相信了？”
“相信了。”她笑起来，他总是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邱宇呢？”黄山开门见山地问，这是他最迫切要知道的。“他怎么没来？”
“他现在来不了。”阿静神色如常，“他们项目的一个环节涉及到了军方，为了这个事情，他一直在参与同军方的封闭谈判。所以……”
“所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恩。”阿静笑了，“不过昨天大宇给我打电话了。”
“他知道你来汉堡了吗？”
“恩。他说明天封闭讨论就结束了。如果能结束得迅速些，他当天就能赶回来了。他们项目组的驻地在郊区，他说到时候会来酒店接我。”
“哦。难怪心情好多了。”黄山说。“巧克力也吃得无所顾忌了？”看到阿静说话时的幸福样子，好像她和邱宇之间一切都恢复了一样。黄山的心绪有点复杂。
阿静笑了笑：“这是我叫服务生帮我买来的。”
“你真行，连德语都会。”
“哪儿会，只是事先做了点准备而已。”
黄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自叹不如，便转了话题：“音乐节怎么样？”
“好玩极了。”阿静的情绪一下被点燃了。“想想，上次来欧洲的音乐节还是还没毕业的时候呢。”
黄山看着她兴奋不已的样子，觉得她真像个孩子。
“那你说的那个丁小姐呢？你会怎么办？”
阿静一听就愣了，她停下来。半天不说话，然后突然站起身，想也没想，就朝前迈了一步。
“哎，小心！”黄山探身拽住她，生怕她继续朝前走，会掉进湖里。
可是她只迈了一步就稳稳地停了，完全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
“黄山，”她面朝着湖水，问他：“阿尔斯特湖美吗？”
黄山看着阿静。“很美。”
“今天没有太阳，也很美吗？”
黄山看看天空，厚厚的云层压在湖面的上空。“这里是阿尔斯特外湖，在我们面前的湖面很广阔，云虽然厚但也压不住它，湖水一直延伸到了更广的地方。”
“真好。”阿静听完微微地笑。“湖面有多宽？”
黄山想了想，站到她身后，比对着看了看，然后扶起她的胳膊一只朝左前方，一只朝右前方伸出去，一左一右正好切中视野中湖面的边缘，摆出一个150度左右的钝角。“从这里看，大概有这么宽。”
阿静惊讶地张大了嘴，转成笑。“真的很宽啊。”她垂下手臂，“大宇冬天时来过这里，他说湖水很少见的结冰了，只有很冷的冬天才会这样，
汉堡人很开心，冰湖变成了他们的溜冰场，甚至还有人在上面开PARTY。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冰了，而且好安静，湖水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她朝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湖面。黄山就要忍不住站起来去挽住她的胳膊，却见她只迈了一步就站住了，微微侧着头，闭上眼，听着。
只是湖面依旧没有风，没有浪。平静，正如她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阿尔斯特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