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相思》陌妄初

14、第十四章

　　“皇上驾到——”一声高喊，文武百官齐齐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万岁——”

　　“皇上有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吏部侍郎炎彬有事上奏。几日前科考发现舞弊者5人，皆被取消进士头衔打回省乡，终生不得再参与科考。”

　　“嗯，此事由吏部处理就好。”

　　“臣遵旨”

　　“皇上，臣户部侍郎李明杰有事上奏。西城今日有奏折上报，城郊连日突降大雨，田地中的庄稼颗粒无收，河沿决堤，百姓无家可归，瘟疫蔓延。臣恳请皇上尽快做决定，以免更多人因此丧命。”

　　“众卿家有何建议？”

　　“回皇上，微臣以为朝廷应该即可分拨赈灾款银，由钦差大臣亲自抵达第一阵线率领当地官员赈灾安民，并在民间张贴皇榜招募有能力的大夫与之通行，尽快解决瘟疫之灾。”

　　“回皇上，臣以为最有能力的大夫全都身在太医院，应该从太医院中选出两名跟随钦差大臣一同到西城赈灾。一来瘟疫来势汹汹，有能力的太医才能更好地控制解决。其二可以让百姓们了解到皇上是多么的为民忧心，为百姓着想。借此定能大大提高民心。”

　　“众卿意下如何？”

　　“臣等认为尚书大人所言极是。”

　　“传旨下去，立即从国库拨出白银50万两作为赈灾款银，从太医院中选出两名太医。并同时张贴皇榜招揽有能力的民间大夫与太医随行。兵部侍郎狄文秋何在？”

　　“微臣在。”

　　“从即日起，朕命你为钦差大臣，特赐黄马褂和尚方宝剑。三日后即刻动身前往西城。路遇地方官员……”

　　“皇上——”皇上还没说完话，就被一旁的左相打断了，“狄大人虽少有所成，但年龄尚小，经验尚浅。若是遇到老谋深算的官员难免应付不来。而文亲王为人谦和却不乏精明，严于律己事必躬亲，在百姓中均有良好的口碑和威信。所以老臣认为，文亲王才是钦差大臣的不二人选。”

　　这时，一个男子听完‘哈哈’的笑了两声：“丞相大人谬赞了，本王愧不敢当。”

　　“王爷过谦了，老臣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左相躬身对着文亲王萧别行了一礼，又转过身面对着萧烬。

　　坐在上位的萧烬沉默了半响，环视着大殿的文武百官缓缓开口：“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微臣以为左相大人所言甚是。”

　　“微臣与左相大人意见一致。”

　　“微臣也认为文亲王才是最佳的人选。”

　　众位大臣皆是随声附和着，唯有云将军一脸不屑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

　　萧烬看着在大殿上你一句我一句发表宣言的百官，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搭在扶手上的手抓得愈来愈紧。

　　殿下嘈杂的众人见萧烬没有反应，也慢慢地闭上了嘴，面带惶恐的低下了头。这时候，左相再次站了出来：“皇上，老臣还有事情上奏。”

　　“……讲。”

　　“现任衢州知府朱明进，京城通判李涞，自晟嘉元年以来一直恪尽职守尽职尽忠，实乃栋梁之才。老臣认为此二人若是能在身在朝堂为我御嘉效力的话，一定更能大展抱负，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哼。”话音刚落，云将军便嗤笑出声，“不愧是左相大人的得意门生，左相大人知之甚深啊。”

　　“老臣一心为国为民，为我御嘉挑选栋梁之才，自是对那些有真才实学的门生更加关注，否则一块金子被埋没在泥土之中，对我御嘉来说也是一种损失。故老臣斗胆举荐其为通政使司副使，为我御嘉效力。”

　　“左相大人一心为国，实乃我御嘉之大幸呐。”

　　“云将军谬赞了，老臣愧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云将军扯了扯嘴角，“只不过做师父的为徒弟求谋官职，总是要避讳一下的。”

　　“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朝廷官位能者居之，正因他是老臣的门徒，老臣才能更深入的了解他们的才能品行。如果一味的盲目避讳，只怕会错过许多栋梁之才。”

　　“左相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云将军讽刺一笑，而左相依旧恍若未闻：“云将军客气了，这是作为臣子的本分而已。”

　　对于大殿上的你来我往明争暗斗，萧烬只是静静地看着，既不说话也不阻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而这时云将军才醒过味儿来，连忙跪下：“臣该死，请皇上恕罪。”

　　萧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云将军，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左相开口道：“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左相再一次躬身请求道，“不知道皇上对于老臣的提议觉得意下如何？”

　　萧烬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的闭上眼：“准了。”

　　“老臣替朱明进谢皇上圣恩。”

　　圣恩？萧烬心中不禁冷笑。

　　“皇上，臣有本奏——”

　　今天的奏本倒是格外的多。萧烬在心中暗嘲：“允。”

　　“皇上的登基已满三年，先帝大丧已过。如今后宫空虚，恳请皇上为我御嘉后稷着想，下旨选秀充盈后宫，福泽子息。”

　　“准了，你们下去安排吧。”

　　“臣遵旨——”

　　选秀……呵，多少女儿家的噩梦？而对于自己来说，何尝又不是可悲的？坐拥佳丽无数，又有几个是真心相待的？又有几个能有真正的感情？无非都是相互利用，招揽群臣的手段罢了……如此看来，自己倒是比他们还要悲哀。

　　“退朝吧。”萧烬闭了闭眼。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之后，萧烬便逃到了皇后的翊坤宫，对于他来说，后宫之中恐怕也只有皇后对自己是倾心相待了。

　　“皇上，罗大人已经把这次参选修女的名单送来了，皇上要不要先过过目？”萧烬站在廊亭，皇后拿着名册走了进来，萧烬回过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皇后手中的明黄色小册子，没有说话。

　　“皇上。”皇后将名册递到了萧烬的面前，萧烬默了一瞬拿过册子粗略的翻了翻，眉头皱了皱，“左麟？”

　　“听说左麟是左相最疼爱的小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将样样精通，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只不过从小被父母宠惯了，有一些任性罢了。”

　　萧烬没有说话，皱着眉又将名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啪’的一声合上了名册冷笑道：“此次参加选秀的秀女有七十三人，最后有资格参加殿试的仅有二十人。水军统领江泽之的幼女江小小，泸州知府王东幼女王洛珊，光禄寺少卿王之意之女王淑雯、太常寺少卿周少海三女周书卉，还有兵部尚书郑恩之女郑采婗都在这名单上。”萧烬拿着名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手掌，眼中是藏不住的寒意，“哼……十之有三皆是他左相的人，看来不光是朝堂上面，就连朕的后宫，他都想干涉几分！”萧烬愈说愈怒，‘啪’的一声直接把名册摔倒了地上。

　　皇后一声不吭的俯身把名册捡了起来：“皇上，臣妾知道您的怒，可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圣旨已下，最终参加殿试的秀女已定，而且皆已入住玉容殿。两日后，便是正式的殿选了。”

　　萧烬别过头没有说话，皇后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皇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萧烬沉默了一会儿回握了握皇后的手，皇后点了点头福了福身，拿着名册离开了。

　　萧烬闭着眼倚着廊柱，此时此刻，他开始想念过去的生活。十年了，自从回到宫里，他十年里没有过一天安心的生活。他又开始后悔了……假如这个世上真的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