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践踏》正印

71、第六章舞会异客

　　一席饭吃得漠然无语，饭毕，大家不约而同的往一个方向走。
　　“喂！我说够了啊，再跟着我们，告你骚扰啊！”晨光瞪着斑斑。
　　“我哪舍得花费多余的热量来跟你们啊，饱饭神虚，小的是要回去宿舍去休息。”斑斑拖着脚步，懒洋洋的回嘴。
　　晨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休息个屁！谁不知道今天珂雅借了绿楼大厅开舞会，庆祝甜心和那个冰山二货有情人终成眷属。肯定吵死了！”
　　“是啊，我就是赶着回去看美女去了，不服气啊，豆芽菜！”斑斑惫赖地笑，“倒是你，怎么说凌次也曾经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好意思去面对前未婚夫和新女友的爱情庆祝舞会？话说回来，她们明知你住哪里，还办庆祝舞会，简直是赤裸裸的示威嘛。”
　　“她们这趟威可白示了，凌次这个二货想跟谁好，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好奇他闹腾着反抗婚约，难道不知道这其实会让自己老爹陷入更尴尬境地吗？他爹本来烦恼就够多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爱他就跟他定婚？”斑斑好奇的问。
　　晨光冷笑：“这是家族间的联盟，跟爱不爱没关系。只要爷爷有需要，他就算想把我嫁给月亮，我也不反对。”
　　“你那纤弱的外表下，还真是埋藏着一颗糙汉子般勇猛坚强的心呢！”斑斑赞叹道。
　　晨光骄傲的一仰头：“那是!”
　　弱水则边走边想，绿楼不就是自己住的那栋宿舍楼的外号么？原来它是男女生共同宿舍啊？把青春年少的男男女女安排在同一栋楼，芒星学院的思维方式还真是豪放另类呢！
　　其实人家校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住校生人本来就少，好多人还只是空占个名额，难不成为了这数十来只，一栋楼不够还非得另辟分开住？校务处的首席总监觉得在地产价格飞速攀升的今天，这样做真的很浪费资源！
　　横越半个校园到达绿楼的时候，月已上林梢。往日阴森冷清的绿楼前灯火璀璨，门廊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各种玫瑰，鲜艳的红毯从玫瑰海洋正中一直延伸至阶下，地毯两侧放置着精美的玫瑰花篮，每一篮上都有淡蓝色的魔法小光球彩蝶般盘旋环绕。三三两两身着盛装的男生女生，从校园四面八方汇聚拢来，姿态矜持地挽手入内。
　　“珂雅小姐还真是大手笔，园艺处的玫瑰都被她订完了啊？不知道她需要焰火不，我那里还有些去年的存货。”斑斑夸张的感叹。
　　“恶俗！”晨光评价，“摆这么多玫瑰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结婚呢！”
　　门口站着两位礼服笔挺的帅哥，他们一手搭在紧闭的门把上，一手彬彬有礼的伸向正上台阶的弱水：“请柬？”
　　弱水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也不搭话，自顾自的把自个的门禁卡往门里一插，推门飘然而入，留下两人面面相觑；晨光翘起嘴角，大大方方的提着裙裾跟进；终于回过神来的两门卫，亡羊补牢，一起伸手拦住落在最后的斑斑，斑斑把自己的门禁卡往他们眼前一晃，昂头挺胸象得胜将军般踱了进去。
　　“他们没请帖！”门卫甲颇有点疑惑的问门卫乙。
　　“但人家住这！”门卫乙没好气的回答，扭过脸继续挂出笑容迎接到来的客人。
　　“打头那妞好霸气。”门卫甲还在回味惊鸿一瞥。
　　“胸大的妞都这样！”门卫乙已回到工作状态，“专心干活，不然会被扣钱。”
　　绿楼前堂的大吊灯被全部点亮，主人还嫌不够，在四角又加上了数十个魔法光源，将偌大空间照得有如白昼。布置在四周的长条餐桌铺着雪白的台布，雕镂着美丽花纹的银质餐盒并列其上：里放满精致甜品小食，旁边是一摞摞来自东方的细洁瓷碟，奢华的水晶杯摞成杯塔，里面盛满美酒，方便宾客随时取用。
　　骷髅形状的八公也穿上了一套像模像样的礼服，和其他侍者一起端着装满酒水的托盘在人群里晃荡。它是喜欢热闹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甚至有时趁人不注意还去逮逮在空气中漂浮的魔法光球，玩得不亦乐乎。
　　宿舍楼的内厅被辟为舞池，打了蜡的木地板光洁明亮，蜿蜒的螺旋楼梯旁坐着一整队看上去有款有型的乐师。
　　内厅天棚顶端一盏巨型吊灯被点亮，并且放低至半空，无数条水晶珠帘从各楼层的回廊上垂下来，形成一片壮观的水晶珠瀑布，在明亮吊灯的辉映下，每一颗珠子都闪烁着温柔迷离的珠光，浪漫奢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时间还早，大厅里的人并不算很多。能收到珂雅请帖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背景的学院精英：男孩们衣着得体，仪态优雅，看上去赏心悦目；女孩们戴着美丽的首饰，丝绸长裙紧绷在曼妙的身体上，足蹬镶嵌着珍珠和各色宝石的高跟小羊皮鞋，每一步都光华闪耀。
　　在这一片丝绸礼服丛林中，穿着常服进门的三人就象是三个异类，大家瞬间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她们身上，有女孩甚至用扇子遮了面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女生是谁？”
　　“看哪，晨光居然敢出现！我是她早就羞得跑回家去了。”
　　“斑斑居然都混进来了嗳！”
　　“你知不知道，今天凌次他们的画像被人砸了鸡蛋，据说……”
　　弱水施施然的往楼梯走。她对周遭注目视若无睹的气魄感染着晨光和斑斑，他们copy了她的表情，一个跟一个，活象玩列队齐步走一样。
　　也许这三人组太过怪异，一路上，众人纷纷自动闪出一条路，场面寂静压抑。待他们快上楼了，围观众人也松了口气，并微微有点失望：原来是路过的酱油桑啊，本来还期望有场辣女争锋的狗血剧呢！
　　大家刚把胸腔里悬着的那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楼梯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优雅地伸手拦住弱水的去路。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跳支舞？”
　　弱水顿住身，目光从那只修长洁净的手，滑到绣着闪电花纹的礼服袖口，再顺着没有一丝皱纹的礼服前襟，一路审视到他佩着红宝石别针的丝绸领巾，最后落到他笑得阳光灿烂的脸上。
　　楼梯下，众人一片惊愕，这次连压低声音的礼貌都忘了：“是青鱼大人，珂雅的青鱼大人，美奇商会的副会长!”
　　“看到他那张英俊的脸我的心都要碎了！”一个女孩说。
　　“那个小白脸，他怎么敢！他是珂雅的未婚夫啊！”一个男生很愤怒。
　　旁边的女孩扯了他一下：“什么未婚夫，你没看花狱才和阿珂是天生一对，每天出双入对，据说花域都去她家求过婚了。而且要不因为凌次是花域的堂弟，珂雅干嘛这么热心为他们办庆祝舞会”
　　“办庆祝舞会不是因为珂雅故意想给晨光难堪吗？她们有宿怨来着……”
　　“别说话，我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站得远的人很恼火的跺脚。
　　青鱼向旁边的乐队做了个手势，悠扬的乐曲声响起，盖过了底下的各色谈话。
　　“跳支舞吧？” 青鱼的手固执地拦在弱水面前，眼里有丝恳求。“我一直梦想着有一天，我会在这样舞会上请你跳舞。”
　　弱水轻轻的将他的手推到旁边：“在别人的舞会上喧宾夺主很失礼，不穿礼服跳舞更失礼。”
　　青鱼扶额：“都差点忘了你骨子里面有多刻板。”，他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张请帖，“需要我填上名字，毕恭毕敬的递到你的手中么？”
　　晨光挤过来，劈手夺过请帖，丢下一句：“青鱼大人你稍等，我们换过衣服就来。” 不容分辩地拉起弱水就往上走。
　　“我也是！”斑斑跟着她们往上跑，“算我一个，我看见下面的点心很不错，还有纯葡萄酒。天知道我多久没喝过酒了！你们无论如何都要算我一个！”
　　晨光扔给他一张请帖，笑得恶形恶状：“算你一个，使劲吃！拼命喝，喝完去请心中女神跳舞！”
　　“其实你是想搅黄这次舞会吧？”斑斑递出一个了解的眼神。
　　“聪明！”晨光赞赏地拍拍他的头。
　　斑斑的房间在二楼，他兴奋的嗷呜一声，冲回自己的八床位宿舍。
　　弱水和晨光继续往上爬。
　　“我住四楼西边，你呢？”晨光怕弱水逃跑似的紧紧捏着她的手腕。
　　“我住东边。”弱水挣脱了手，“你先不用这么兴奋，我不太想去跳舞。”
　　“别骗自己了！你看见青鱼大人的时候，眼神都变了。”晨光气喘吁吁的往上跑，“而且，这些王八蛋在我住的地方开庆祝舞会，根本就是在打脸，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么欺负弱小的我么？给点同情心好不好？”
　　弱小？除了外形，弱水还真没从晨光身上看出一点弱小的痕迹。
　　“你不能看着朋友这样被羞辱啊！”晨光还很无耻的加上一句。
　　“朋友？我们有这么熟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利用我？” 弱水狐疑的问。
　　“我们一起吃过饭，至少能算是酒肉朋友，再说，有利用价值说明你还有用，那是对你的一种赞美。”
　　弱水沉默了一阵：“我没有合适的舞衣。”
　　“没关系，我来帝都的时候，妈妈给我准备了好几套舞裙，其中一套我估计她是按照想象中女儿的身材订制的，我在胸口加两个棉垫子都撑不起来，你穿肯定合适。”晨光笑眯眯的回答。
　　弱水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觉得太矫情就又咽了回去。是的，晨光说得对，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她想和青鱼跳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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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鱼人生里第一支舞是和弱水一起跳的。
　　那年春天，他们在小湖边吃完青鱼烤的鱼，弱水问青鱼想要什么报酬，青鱼说你教我跳舞吧，我长这么大还不会跳舞，以后要怎么追女孩子呢。
　　弱水就在小湖边的草坪上教他跳双人舞，那是贵族社交舞里最简单的一种，男孩带着女孩旋转，分开再旋转。弱水轻轻地哼着舞曲，踩着节拍跟着他旋转。
　　春风很温柔，湖面涟漪阵阵，金绿色的草叶在夕阳下摇曳。一起飞旋中，弱水对着青鱼莞尔一笑，飘起的发丝抚在他面颊上，犹如丝绸滑过，一贯落落大方的他忽然就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