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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六十四章以恶制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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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狼坡其实非常好找,只要顺着古堡前那条碎石铺成的岔路绕过山梁,就可以望见满是乱石的山坡。坡顶突兀的立着间废弃的小酒馆,坡下一片茂密的黑松林,羽田的宅邸就隐在这片茂密的树木中。
从林外能隐隐看见建筑物高耸的青灰色屋脊。羽田站在二楼的露台,手撑栏杆,霸气十足的俯视着入侵自己领地的佣兵们。
基德手中提着弓,看见这么好的靶子,也不废话,抬手就是嗖嗖嗖三箭。
眼见连珠三箭呼啸着迎面扑来,羽田也顾不得风度,赶紧撤身后仰,翻滚躲避。
三支流星般的箭矢,擦着他的面门飞过,击在身后的青石墙上,猛地爆裂开来,石屑烟尘乱飞,整面墙几乎坍塌,场面霎时壮观。
红衣提着大剑,一路加速冲到宅邸门口,双手拖着剑柄,用力一挥,整个人借着大剑带起的势能,飞了起来,然后冲着宅邸紧闭的大门斩了过去。
那两扇看起坚实无比的黑色填朱大门,在大剑发出的气劲之下,就象遭受摁压的薄皮核桃一样,咔嚓嚓四分五裂。
门内大厅中两个原本正在打扫清洁的女仆,看着满脸戾气冲进来的红衣,一个呆怔在原地,另一个比较机灵,立刻抱头蹲下,闭着眼睛大喊:“我是无辜的!”
“不相干的人,统统给我滚出去!”红衣拄着大剑中气十足的怒喝。
女仆眼中露出狂喜,猛力一拽身边呆愣的女伴,两人贴着墙边蹑手蹑脚的溜了出去。
楼上似乎有几道黑影闪过,红衣提剑凝神,试探着往前踏上楼梯,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地板里探出,长长的指甲泛着青灰色,边缘象剃刀一样锋利。
红衣觉得脚下有异时,已飞身弹起,鬼手的指甲掠过她的裙裾,柔软的织物被风激荡着与指甲一触,居然就此无声无息的被切下一块。
红衣怒不可遏:“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刷刷刷几剑,象切罗卜一样直接将鬼手斩成了一堆正方形的肉丁。没想到肉丁落地后,居然象蟑螂一样四散奔逃。它们一边逃一边变形,最后居然全部变成新鬼手,重新向红衣袭来。
正巧八公提着裙裾鬼影一样飘进来,先兴高采烈地的大叫:“有人在家吗?”语声未绝,忽然看见众多鬼手,喜不自胜,先发出一个凝滞术,将鬼手定在原地,然后扑上去一通吮吸,三下两下就把它们吃得一干二净。
待八公将最后一溜黑烟吸进嘴里,红衣还举着剑作迎击姿势。她看着八公,眼里满是困惑:“你到底是什么?居然这样厉害。”
八公很诚恳的回答:“弱水一贯叫我吃货。”
红衣无语的垂下起大剑:“既然对付这些东西是你的专长,那就好好表现吧,我跟在你后边。”
八公漫不在乎的点点头,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煞气十足的向楼上走去。它每走一步,楼梯上都会出现奇奇怪怪的生物。
开始时是不断从墙壁中挣脱出来的的怨灵。这些形态象一蓬烟雾的怪物,行动迅速,每一次尖啸都带着白色寒气,随着它们身体的飘动,凡是被它们游走过的地方,皆会结上一层霜花。
看着这些游来游去的生物,八公不由龙心大悦,他象小孩子玩游戏一样,张开手臂,在楼梯上一路走,一路捞,可怜那些刚从墙里挣扎出来的怨灵,被他捞在手中挤成一团,直接当零食吃下。嘎嘣脆,鸡肉味,满满都是负能量,大补。
在面纱之下,八公尚且缺少皮肉的另半边脸开始重新生长。枯瘦干瘪的咀嚼肌肉变得强健,白色的筋膜,淡黄色的脂肪开始填充到肌肉间的缝隙,半透明的软骨生成,光滑的皮肤沿着脂肪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延展开。
柔细的汗毛一根根从皮下钻出,接着是黑色的眉毛,黑色的眼睫毛。当八公觉得头上奇痒难耐而摘下帽子抓挠时,无数黑色的头发,争先恐后的从他头上冒了出来。
“好麻烦!”八公只有把帽檐上花俏的面纱撕下来,暂代头绳使用,胡乱绑了个马尾。转头向红衣秀手艺,“怎么样?”
红衣瞪大眼,眼神震惊非常。
“咦,你那是什么意思,”八公很臭美的问红衣。“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所以被惊艳了么?”
“惊艳个屁!老娘没看你,在看妖怪!”红衣扬起大剑,一指八公身后,“虽然不知道品种,但是感觉凶恶的样子!”
被称为凶恶的那只,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小不点,论本体的个头比老鼠也大不了多少,身边弥漫着的灰色尸气让他看起非常诡异。
它呲牙咧嘴地倒悬在墙壁上,瞪着腥红色的豆丁小眼,细瘦的四肢末端长着黑沉沉的爪子,黏黏答答的皮肤上满是皱褶,看起来既象只剥了皮的老鼠,又象只快腐烂的娃娃鱼,实在是丑得要命。
只和这东西对视一眼,就能深切的感觉到它对整个世界怀着深深的恶意。
小东西看见八公打量它,色厉内荏地发出一声低吼。
八公笑咪/咪地冲它伸出手,和气的问候:“几个月大了?这么小就出来替人卖命,真是可怜夭寿哦!”
小东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然后忽然象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猛地从墙上蹦起来,张开嘴,冲八公脖子上咬去。它的嘴张得太大,从红衣站立的角度可以看见它的下颚象蛇一样分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几排细小尖利的黑牙,每一颗黑牙的顶端都有粘稠的脓绿色液体在往外冒。
“流口水的熊孩子最讨厌了!”八公一巴掌将小东西扇到地上,抬脚踩住。它脚上的皮靴一接触小东西的身体,就立刻被酸蚀掉,露出白生生的脚趾骨来。
八公恼怒的一跺脚,只听啪嗒一声,犹如蛆虫被踩爆的声音,小东西的脑袋被挤成一堆肉酱。
“什么玩意这么恶心!”红衣皱眉弯下腰仔细观察,“还这么臭,就像三伏天在粪池里沤了三个月的尸体似的!”
“这是婴灵。”八公单脚站立,把已腐烂得只剩在靴筒的靴子,从脚上拽了下来。
“咒术师用秘法把不足月的婴儿从母体里活生生的扯下来,然后浸到毒液里,拘禁在魔法阵中,魔法阵会将它的怨恨转换为它的能力,到要用的时候才放出来。象这种低等的婴灵,最多吐吐毒水,发点腐蚀术和黑暗诅咒不算很可怕。”
八公骄傲的甩甩脚上沾的汁液:“以前见过比这厉害十倍的,一样是我手下败将!”
红衣用大剑挡在自己身前,抵挡四处横飞的肉酱点子,自己蹭蹭蹭拉开距离:“你看着点甩啊,粘到我身上,我一定每天塞一只死老鼠到你嘴里!“
就在八公和红衣闲聊的当口,在宅邸的一间密室里,与婴灵精神相连的羽田,一连喷出好几口黑血。
他摸出丝巾擦擦嘴角残留的血迹,脸上浮出一丝狞笑:在神庙光辉之下,居然仍有黑魔法余孽,还叫隐匿在荒原的他给碰上了,还真是运气差到爆啊!
知道自己败局已定,他也没有纠缠下去的打算,只要留得性命,天下何处不能过活。
当年羽田就是被仇家追杀后,误打误撞来到这片荒原。坡顶上那座只在狩猎季才会有客人的小酒店是他的第一个落脚点。
店主是个满脸胡子的硬汉,有个妩媚娇柔的妻子和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伤还没养好,他就打上了这座小酒店的主意。人命在他眼中比蝼蚁还不值一提。他暗中收集了店主一家的头发,和着飞冀草制成诅咒草人。
在某天晚上,店主忽然从熟睡的妻子身边起床,梦游般去到厨房,用锋利的剔骨刀把自己的头切下来,并把它端端正正的摆在灶台上。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厨房的横梁,店主的妻子当场就吓疯了,两个女儿流着眼泪把母亲关在卧房内。
她们不知道,其实从父亲死的那天起,每天晚上,那位看起来体面斯文的客人都会溜到母亲的卧室里,对她百般欺辱。
终于有一天大姐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姐姐心里计划着无论如何都要毒杀这位恶客。但是年幼的妹妹秉性软弱,也不知人心险恶,她对羽田一直怀着粉红色少女情怀。乍闻姐姐的决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贸贸然前去质问羽田,反倒被羽田三言两语说服,让她相信姐姐是出于嫉妒才下此毒手。
对于羽田来说,象猫玩耗子一样玩弄猎物是他的爱好。他鼓动着小妹对姐姐恶言相向,并亲手把足以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交到小妹手中,让她下到姐姐的水杯里。
当着痛苦扭曲的姐姐,他强/暴了妹妹,折断了母亲的头,并告诉她们所有真相,大声嘲笑她们亲情的脆弱和头脑的愚蠢。姐姐和妹妹眼中的悲痛欲绝,让他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然后他花了三天时间,慢慢把这对姐妹花的皮一点一点剥了下来,制成巫毒人偶。
两姐妹的灵魂被囚禁在填满长针和稻草的皮囊中,每时每刻的都象在油锅里煎熬,受的痛苦越大,她们的能力也越大。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他派这对人偶,屠杀了独自住在黑松林宅邸里老贵族一家。
他自称是老贵族远方的子侄,鸠占鹊巢,过得心安理得。狩猎季到来,他认识了不少前来狩猎的商人子弟,甚至还参加了几次宴会野游,并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装模作样的去拜访了本郡的执政官。
宅邸前主人的遗产足够他清闲度日,但平淡日子过久了,他觉得无聊,某天在狐朋狗友的调侃之下,他不由打上了女子学院的主意。一个饱含着报复社会意味的恶毒计划从他脑中逐渐成型。
他先是在镇上恰巧邂逅了马车坏掉的丽达院长,一路同行,他放出种种手段,令这位端肃有余亲切不足的中年嬷嬷那颗快化成冰雪的心,稍微动了动。
自从那次同行之后,丽达院长就有了每天傍晚去荒原散步的习惯,羽田总会骑着马等候在她必经之路上,与她同行一段,甚至邀她共乘一骑。
从没近距离接触过魅力男子的丽达嬷嬷,哪经得起如此撩拨,经过羽田刻意为之的二十五次邂逅,终于在一个雨天,丽达嬷嬷的身心都彻底融化在他阳刚味十足的躯体之下。
老房子着火是烧得最快的,丽达嬷嬷彻底沦陷了。信仰廉耻被她统统抛到一边,她忘了自己的职责,只要羽田要求,她甚至可以为他唾骂真神。
她向这个心怀鬼胎的男子讲诉学院的一切秘密,包括走廊密室,包括逃生用的传送站,以及黑松林宅邸地下避难所的开启方法。
但羽田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要了全院最漂亮女生的头发,并告诫丽达管束好自己下属,不要给他添麻烦。
丽达内心几乎是没有挣扎就同意了他的非分要求,只要羽田爱她,旁人都不值一提。给爱人找个小姑娘算什么,俗人们不懂这叫爱的奉献!
美丽的香芹是羽田的第一个实验品。可怜的小姑娘被他玩腻后,索性拿出来给所有客人分享。
不知节制的客人们导致香芹小姐三番两度的怀孕,羽田索性把那些不足月的婴儿们摘下来做成婴灵。
香芹的健康迅速恶化,她隐约觉察自己身体的变化,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只好求助于嬷嬷,但是每个嬷嬷都装聋作哑,丽达院长甚至斥责她思想yin荡,语言污秽,把她关在小黑屋里自我反省。
可怜的小姑娘求助无门,只有每天哀哀哭泣,恐惧夜晚的到来。
学院里其它纯洁的姑娘们,听信了院方的“掉床说”,根本就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毫不警惕,继续当着活体玩偶。
这种恶性事件,不揭穿是悲剧,揭穿了是惨剧,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姑娘们的尊严将被彻底践踏,贵族小姐的高贵形象被彻底颠/覆。
某一天当她们重回社交圈,面对一个个陌生男子时,她们不会明白,那些比她身份地位底微的破落贵族和商人们,脸上为什么会一直挂着weixie下流的笑。
无辜的女孩们被侮/辱被戏弄,这一切,在始作俑者羽田看来却仅只是一个打发无聊的乐子而已。他断定没人敢把这一切张扬出来,只要神庙不过问,他的把戏还可以玩很久。
没想到香芹小姐一回京,这事就捅了出来,可惜香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因为流言羞辱而几近崩溃,学院方面大获全胜。
羽田认识到丽达嬷嬷颠倒黑白的能力,更加张狂的变本加厉。反正,有丽达做替死鬼,怎么也不会牵扯到他身上。(就算牵涉到了,他大不了可以象以前那样一走了之。)
再后来,佣兵队就来了,他们可不是帝都那群官老爷,当弱水发现他才是幕后黑手时,佣兵队以一种决绝不留活口的姿态直接打上门来。
羽田不过是个猥琐恶毒的第三流咒术师,虽然精神控制能力不错,平常欺压良善或许得心应手,但在突如其来的真正强大暴/力面前,他根本就不够看。
宅邸里,有勇猛无敌的红衣开路,专克黑魔法的八公打架,治愈师威化紧随其后给他们保驾护航,三人所向披靡。
宅邸外,一直守候林中的阿麦,召唤出毒藤在地下搜索,意在阻断每条逃生地道;弱水放出漫天的告死乌鸦,防止空中逃逸;劳伦警觉地举着法杖,手上不时有冰蓝色闪电凝成的霹雳球在旋转。
基德闭上眼睛专注聆听,尖耳朵慢慢转动,他手上的能量箭也随之移动。当他完全开启这项能力时,方圆几里内从天到地的细微响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来了!”基德手一松,指尖的追踪箭一分为三,朝三个不同方向射去。两只平射,一只扎到地下。
两只箭击中从宅邸里扑出来的两个黑影,是那对姐妹花人偶。她们尖叫一声,带着穿胸而过的长箭朝基德等人扑过来。
劳伦手中的霹雳球砸在她们的身上,虽然使得人偶整个的闪着蓝光嗤嗤啦啦的冒烟,却依旧阻止不了她们的速度。
填了稻草和长针的人皮偶,听命行事,不到飞灰湮灭最后一刻,不会停手。
劳伦见势不对,赶紧用冰封术把这两只不怕死的傀儡凝滞。阿麦调出一条藤蔓把她们牢牢困住,劳伦腾出手再举法杖,直接一个天火将她们烧成灰烬。
那边厢,基德也提着羽田回来。这厮意图从排水道潜逃,结果被基德识破。
羽田被第三只箭射中肩膀,血滴滴答答的淌了一路。
“给个痛快!”羽田苍白着脸要求。
“想得倒美!”弱水冷笑一声,请威化先给羽田上个治愈术,然后拴着他脚腕将他倒吊在林梢。
告死乌鸦查查上去先啄掉他的眼珠,然后向弱水拍着胸脯保证,它一定不让他死得太痛快。
鸦群盘旋着一只接一只的飞过去啄食人肉,它们把外皮和精肉吃得干干净净,却巧妙的避开了内脏,羽田的惨叫声一直在黑松林里回响了三天才完全消失。
Ps:本以为这本书更得这么慢应该会裸奔了,没想到还有热心的书友仍然在支持,每周还有几十个推荐,真是非常感动!
泪流满面感谢:你们真长情!你们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新书攒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