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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雅风楼,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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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轻轻颤动,夏月初缓缓醒来,眼前白色的纱帐晃得她眼晕。下一秒,惨白的脸上表情忽的惊恐起来。她记得,自己该是在那间小屋里,被吴妈那臭娘儿们绑在木架上抽打。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不想牵扯到一身的鞭伤,疼得她眼角泛红,再没力气,只能轻喘着躺回身去。
“醒了?”小桃端着水进屋,反手扣上门,走到一边放下盆。夏月初看着她,满眼惊疑。见小桃浸湿了布巾,拧干了走向她,惊慌的向里躲。这是哪里?那个吴妈又想要耍什么花样?
“哎!你躲什么?”小桃不满地嘟嘴,“好歹我们姑娘救了你回来,怎么反而好像是我们欺负了你。”
救?她不在那个小院了?夏月初疑惑,张口想说话,却因嘴干裂的厉害,猛一张开,干裂的翻起的死皮便扯疼了她,淡淡的血痕出现在唇上。
“水”沙哑虚弱的声音,夏月初费力的吐出个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躺好。”小桃咋呼到:“才给你上的药,别又把伤口扯裂了,让我白做了那么些时间。”
小桃走回桌边倒了杯水,手附在杯壁上试了水温,点点头拿了杯子走近夏月初,把瓷白的杯子放在她嘴边。杯子倾斜了一点,好让水流入她口中。夏月初大口咽下水,喉咙的干涩感淡去,感觉舒服些了,那么一杯水也见了底。
小桃拿开杯子,“还要再来一杯吗?”
夏月初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小桃脸上泛起笑容,口中话却万分别扭,“不用谢我,要不是姑娘吩咐了,我也不会照顾你分毫。”
夏月初轻笑出声,只觉得小桃真是别扭的可爱,明显的很是关心她的,却又不想她看出来。
“笑什么!”小桃红了脸,装作凶狠状瞪她。
夏月初摇摇头,“可以告诉我,这是哪儿吗?还有,你们姑娘是谁?怎么会救下我?”
小桃续了水把杯子递给她,拿了先前的布巾,给她擦了脸,示意她伸出手,一只只又给她擦了。放好布巾,走回床边,坐在床沿,给她拉好被子,扶起她小心靠着。
“这儿是雅风楼,雅风楼知道吧,都城最大的妓馆。”小桃说完,看了看夏月初的脸色,见她眼神恍惚,脸色更加惨白,急忙劝道:“哎,哎,你也不要多想,这楼里,大多不还都是被迫的么,你想,现如今你还小,说不准今后有机会离开此地呢?”
夏月初笑笑,轻摇头,“我没事。可以和我说说你家姑娘吗?她,怎么会救我回来?”
小桃松了口气,继而又开心的讲着她的话,“咱们姑娘可是这楼里顶美的,脾气好,为人和善。那天救了你也是巧合,说来也是你好运,姑娘那天刚好想到后院看看,刚巧,看到那吴妈在抽打你。姑娘见你还小,却受此苦,于心不忍,便出声救下了你。”说道吴妈,小桃皱眉,一脸的厌恶。
低下头,夏月初心中依旧不安,“可。。。可。。。她又为何救了我?毕竟……”和我同等遭遇的人很多,她心想,后一句话却没说出口。
“没有为什么。”小桃刚想回答,门口一个轻柔的嗓音传了进来。苏姑娘一袭广袖白裙,推门而进,“或许你我有缘吧。”
苏羽和上门,转步走到桌边,“小桃,她该是饿了,去厨房端些清淡米粥来。”
“是”小桃应声,垂手退了出去。
门被合上,苏羽方才走近夏月初,看了看她的神色,抚群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好些了么?”苏羽依旧表情淡淡。
夏月初盯紧他,晕过去前,看到的那抹白,便是她吧!听得她的问话,夏月初点点头,视线却还是凝在苏羽身上。她可真是漂亮,白莲似的气质,那般淡雅幽静,不带半分风尘气,怎么看,都该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家之女,怎的会流落这种不堪之地。
苏羽任她看着,也不显不耐之色,直至夏月初察觉,脸红的低垂下头,“谢谢姑娘搭救!”
苏羽轻轻摇头,“这没什么,只是刚好遇到,有那个能力才会救下你。”夏月初身体顿了顿,是,有那个能力才会救的她,这是在告诉她要量力么
“等你好些了,我会差小桃教你规矩,不论你是被迫的还是自愿到这儿的,既然,你已经在这儿了,那么首要的是要好好活下去,这样,才有机会离开。我不希望你做了什么愚蠢的事,不止害了你,也拖累了我,懂么?”
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夏月初咬咬唇,低声答道:“我知道了,定会谨记。”
“今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你可以喊我苏姑娘,我的名字是苏羽,你可以信我,但更多的,我希望你只信自己。”
抬起头,看着苏羽,夏月初点点头,今后就只有她自己一人了。不管怎样,是眼前这人救了她,她该记着。是她给了自己一个安稳的环境,她会感恩。今后,夏月初眼光闪烁,今后,她便要靠自己了。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还愿用你原来的名字么?”苏羽表情淡淡。
“我。。。我是夏月初,姑娘可以喊我夏月初。”对,今后她便只是夏月初。
“夏月初?月初,月初,很好的名字。只是在这儿却太过浪费了,这样吧,今后,我便喊你小初吧,可好?”
夏月初点头,“是,小初听从姑娘安排。”
苏羽坐了会儿便离开来了,只是让她好好养伤,不要多想。不多时,小桃便断了木托盘走进来。木托盘里放了碗煮得奶白的粥,连着两小蝶开胃的小菜。夏月初肚子应时的“咕噜噜”打起鼓来,夏月初两手捂住胃部,脸有些红了。
小桃把托盘端到床边,脸上笑容怎么也掩不住。在小桃的帮助下吃了东西,胃终是不在闹腾了。小桃扶她躺下,仔细给她掖了被角,叮嘱她注意身上的伤。满身的伤痕,疼的夏月初眉头直皱,这伤,怕是三五天好不了的。吴妈那臭娘儿们下手真狠,夏月初咬牙,今后可别范到她手上。
终于安稳下来了,夏月初躺在床上,舒了口气,可得赶紧从小桃口中套些有用的信息啊!几日下来,夏月初把这个陌生之地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儿不是家乡以前的任何一个朝代啊,夏月初叹气,学了那么些年的历史竟无用武之地。这个叫大魏的国家,国都梁城,皇室萧姓,当今皇帝上位不过两年之久,却是难得的贤君,国号“梁萧”,帝号“仁武帝”。先皇驾崩,萧家兄弟难得的没有为了皇位争斗,太子顺利上位。先皇共十八位皇子,而今剩下的只有八位,其他皇子不是早夭,就是因其他原因死去。皇帝并非大皇子,而是排行第四的萧哲宇。大皇子喜武,做了振国大将军,长期驻守边疆;二皇子习文,是仁武帝的左膀右臂;三皇子不喜朝政,做了个闲散王爷,五皇子跟随二皇子学习,而十皇子,十三皇子,十七皇子还未成年,尚跟随太傅学习仁武帝兄弟颇多,姊妹也不少,但多出嫁了,只余最小十一公主还在宫中。
说到这位小公主,那可真是位奇人,因年小,被宠得过了,脾气大得很,连走路都是抬高了下巴。人缘奇差,可架不住她是公主,再喜欢她,也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也因此,她更加蛮横了。除了二皇子与仁武帝,可以说,她谁的面子都不卖。
夏月初翻动手中的杂记,再次感叹,幸而这字她还是能看懂的,繁体字嘛,她还是能看的。否则,她也太可怜了,被家人抛弃,还文盲,让她怎么活。
再说说这雅风楼,这么几天下来,夏月初也了解了个大概。位于护城河畔的临安街,位子偏了些,却是这都城最好的妓馆。雅风楼分为雅阁与风阁,雅阁多是清官,当然,阁里的姑娘只要愿意,与你一度春宵也未尝不可,因而,雅阁多是达官贵人常去之地。而风阁,则混乱得多。
苏姑娘是雅阁的头牌,多有人慕名而来,她的琴技可是一绝。
夏月初感叹,还好是苏姑娘救了她,呆在雅阁可比在风阁好得多。虽说有一院之隔,风阁那边的事儿也听说不少。风阁不想雅阁,你不愿了客人也不能强迫你,风阁姑娘日子不好过,自然的,有气不敢向客人撒,只能拿了身边丫鬟婢女出气。那些个小丫头每日战战兢兢,身上的伤从未断过。而她,呆在苏姑娘身边,因为苏姑娘的身份,没人会给她脸色看,日子好过得多,至少,不用担心每日的责骂毒打。
躺在床上,听得小桃每日絮絮叨叨的说着楼里的规矩,夏月初直翻白眼。无聊死她了,说了那么多,不都一个意思么?小心做事,低调做人,听话,听话,再听话!用得着那么唠唠叨叨么。
时间流逝,夏日的阳光依旧那么热情,听着听着,夏月初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绿柳垂落,微风吹拂,偶尔几声鸟鸣,也能听出它们的欢快。难得的静谧,他要珍惜!不论如何,她都很感激苏姑娘,是她,夏月初才能这般闲适。
未来,若是离开了,便找个这般的地儿住下。只是她却不知,这样的时日永远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