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澪*

7、城

　　3.
　　经常会给夏影打电话，有一次却是莫莫接的。在我离开以后夏影果然没有听话地早起，也不会按时吃饭，胃疼的时候就吃了药这么熬过去。
　　“你没按时吃饭。”
　　“嗯？”电话那边的夏影还在迷茫之中，“莫莫告诉你的？”
　　我不禁皱眉：“那不重要。”
　　她低声笑了笑：“我没事。”
　　“...你现在在家吗？”
　　“嗯。”
　　“不然到我这边来吧。”
　　“嗯？”夏影似有一瞬愣神。
　　“你知道过来吗？”
　　“知道的...”夏影似在踌躇，声音很小，“去你那边，没关系吗？”
　　“没关系，公司分配了公寓，有两个房间的。我也可以住爸妈那边。”
　　“哦，那我过几天过去。”
　　“嗯，钥匙我会放在走道地毯下，如果你打电话联系不到我就自己先过来。”
　　然后给夏影留了地址，挂了电话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大概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什么繁重的工作了，我呆在公寓里看人来人往车流川息的街道。手里的凉白开却带着夏季独有的微暖温度，身处的这间房子还是太过冷清了。或许我让夏影过来也出于这般目的。
　　第二天中午夏影就到了，提着一小包行李，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她看起来十分疲惫，额头渗出汗滴，嘴唇干燥，阳光下的面容也显得有些苍白。
　　“还好吗？”
　　我接过她的东西，带着她回了公寓。
　　“嗯。”夏影点点头，眼中却失了光彩。
　　送她去了公寓就自己跑出来买东西。城市的烈日让人头疼，超市里也是人影稀疏大多躲在家里不愿意出来吧。离开之前也没有问她想吃什么，凭着直接选的似乎都是自己的意向。
　　回到公寓的时候看到夏影已经瘫倒在沙发上，我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食物走过去伸手放在她额上。一片虚汗，她瑟缩成一团窝在沙发里。
　　“夏影。”我俯下身轻声唤她，“夏影。”
　　夏影幽幽转醒。
　　“是不是感冒了？”自言自语了一番。
　　我关了空调，扶着她回了卧室。
　　“先休息，我下去给你买药。”
　　夏影虚弱地趴在床上，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室外的热流侵袭着身体，一阵不适迎来。也亏得夏影在这种时候跑过来，想来不禁一阵叹息。
　　买了药回来她已经昏昏睡去，虽是有些不忍心也依然要将她唤醒。
　　几年前我也这么倒在床上卧病不起，夏季的空气几乎要将人灼伤。热感冒却让我恐惧着细微地寒冷，那时候我也是这么倒在床上，胃里一片空荡地难受，昏沉着头像是死在了梦里。
　　小陌。
　　小陌。
　　林安轩就是这么将我唤醒的，然后扶着我喂了药才让我睡去。
　　现在动作重复一遍，却是我扶着夏影给她吃了药。她眉心仍是微蹙着的，看起来有些不安，大概还是难受吧。这种感觉我也体会过，于是学着林安轩的动作，轻轻抚摸着夏影的眉心，一遍一遍，直至抚平那一抹忧愁。
　　下午的温度最是难熬，我躲在另一个房间开着冷气休息。注意到手机震动的时候妈妈已经打了第三遍了。
　　“安陌，在公司吗？”
　　“没有，在公寓。”
　　“哦...今天要不要回来吃饭？”
　　“不用了。”
　　“小陌，我饿了。”夏影扶着门边，可怜兮兮地看向我。
　　叹了声气：“妈，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先挂了。”
　　听到她在那边笑了笑：“嗯，好。”
　　“等一下。”我抬眼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夏影很乖顺地等着，虽然依旧是喝粥却已经没有怨言。我只是烦恼该怎么向爸妈解释，就是说实话也会越抹越黑吧。
　　“你不用工作吗？”夏影吃完粥，脸上也有些光彩了。
　　我摇头：“这几天不用，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这里。”
　　我看向窗外，阳光还是刺眼得很，看着都让人头晕目眩。
　　“外面那么热，还是不要出去了。”
　　“嗯，那你也呆在家里吗？”
　　我摇头：“没事会去爸妈那里，同学有小孩了，也想去看看。”说着看了看她，“还是带你出去转转吧，不要白跑一趟。”
　　夏影眼睛弯成弦月，兴奋地点头：“嗯。”
　　我习惯性地看外边，不觉又是一阵头疼。
　　下午的阳光还是那么毫不示弱地在天际盘桓了许久，直到红色染透白云，直到黑夜无声降临。斗转星移间悄然逝去的，就回不来了。
　　“小陌。”
　　“嗯？”
　　“你晚上要回去那边吧？”
　　夏影双手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眼睛直视电视上无聊地节目。
　　“嗯。”我点点头，又看了眼时钟。
　　“那我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了。”她声音黯然，说话间已转头看向窗外。那里霓虹遮蔽了星光，大概是对她很陌生的景物，“不过也已经习惯了。”
　　“晚上把门关好，不会有事的。”我坐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发，“我明天一早就买好早饭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她安静地点着头，当初我也是像这样，对林安轩这么强颜欢笑的点头。心情却是完全不同，夏影是离家的不安。
　　八点多的时候我决定要回去了。在楼下能看到房间已经亮起灯，在林安轩离开的一段时间里我也一直这么做——打开所经之处的所有灯光，虽然知道只是心里安慰却也能感到些许安定。其实从公寓到爸妈那边的距离并不远，在这段距离上我总会选择搭公交，只要五六分钟就能到。
　　公交上的人比冬季明显要多了不少，外面繁忙的景物一如既往，只是听不到喧哗人声。
　　这样就很好。
　　夜空还是看不清晰，彩色灯火通明，整晚整晚，每年每月。夏季总是一副沉闷地模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不喜欢在这个时候抬头看，某种静谧的憔悴让我无法面对。
　　这一路总觉不安。
　　“安陌回来了。”妈妈开了门，端了果盘在桌上，笑嘻嘻地看着我。
　　“嗯。”我平静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爸爸似乎在看时事直播，却也能感受到他不时瞟来的目光。
　　“怎么今天回来了？”她拿了一瓣切好的苹果放到嘴边，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我。
　　“夏影来了。”我看着她，“今天电话里说话的女生是夏影，就是上次给你看的照片里的女生。”
　　“哦，蛮不错的。”
　　“只是来玩玩而已。”我靠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她一个人在那边觉得无聊就过来看看。”
　　他们呵呵地笑了笑，妈妈叹了口气：“就这么把一个女生丢在那里好吗？”
　　我不多解释，独自洗漱后回房间睡了。
　　再次被吵醒是外边阵阵惊人的雷声，第一反应是回公寓。
　　然后半夜开着车到了公寓下边，在雨幕中看到楼上的灯光，不能肯定是不是整夜都开着的，但直觉告知自己夏影一定被吵醒了。
　　不出所料，夏影蜷缩在床上抱作一团，外边雷声阵阵，墙上的昏黄灯光不时在闪电中失色。或许夏影并没有害怕，她只是被吵醒了，所以就只是这么坐着，并没有颤抖。
　　“夏影。”我缓缓走过去，她听到声音后身子一颤却没有抬头。
　　“夏影，还好吗？”
　　这时她才抬头看向我，我已经走到床边坐在靠近她的位置。夏影看着我好一会儿，忽然扑到我怀里哭起来。
　　“没事了。”我轻轻搂着她，像在安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我说：“没事了，我回来了。”
　　等夏影终于平静下来是在十分钟之后，给她倒了些水，天气也安静了不少。
　　“我去另一个房间，有事就叫我。”夏影乖巧地看着我，眼睛仍是红肿的。她的手还握着我的，握得很紧，不愿放开。
　　“我不会走的。”我依然试着安定她的心情，她仍然没有想要放开的迹象，“那等你睡着了我在走。”
　　夏影点点头，我朝她微笑着等她入睡。
　　她睡得不太安稳，但因为太过疲惫还是很快睡着了。
　　离开的时候费了不少时间，要松开她的手又担心会扰醒她。
　　后来我想了很久，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沉闷夏夜，白色的灯光打出孤寂色彩。我坐在自己的床上习惯性地咬着手指，想着一些事。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有这样想要守护好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如果这次没有赶过来会怎么样。也许她会独自颤抖地度过一夜，明天大病一场。或者恐惧到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找我所在的地方，毕竟这是对她完全陌生的世界，而我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这样的经历我也曾经有过，在面对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甚至陌生的时间的时候。一切都是无所适从和孤寂的恐惧，那个人就变得极为重要，这是那个时候我很清楚这个不会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会在。
　　夏影的想法呢，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还是觉得就算一个人也能够面对一切了。
　　在林安轩离开之后我也是这般坦然了，不是不恐惧，只是没有理由再恐惧，因为没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也没有人来守护自己了。
　　只是刚才的感觉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恐惧，如果夏影真的跑出去找我而迷失了，或者明天开始大病一场。
　　我揉了揉额头，庆幸自己赶过来了。
　　4.
　　夏影没有受到很大影响，第二天醒来之后精神反而相较刚到的时候恢复了不少。
　　我起得很早，大概是没有什么睡意所以应该说是没有睡，出去买了早饭。这个季节早餐也出现的很早，不想寒冬一般在天亮之后还要等很久，最后只能顺应时节地自己做早饭吃。
　　回到公寓的时候夏影也已经起来了，她看了我一眼就走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早餐。
　　我笑了笑任由她作为，也不顾及自己还没吃东西。
　　“你吃过了吗？”她边咀嚼着食物边抬头问我，一副很久不曾吃饱的模样。
　　“这些不够我再下去给你买吃的，别那么急，会噎住的。”我提醒着夏影，顺便倒了杯水给她。
　　夏影点点头，吃得不亦乐乎。
　　下了一晚的雨，天空变得清晰干净，没有尘埃的漂浮也使人心里平静了不少。
　　“想出去看看吗？”我问夏影，窗帘半掩半开，房间里还算凉爽。
　　“嗯。”
　　“你准备一下，吃饱了我带你出去玩。”
　　“好。”
　　难得的阴天，没有刺眼的阳光和闷热的空气。我带着夏影在城市穿梭，忽然发现这里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悲和无趣。
　　市中心的商场我很少会来看，不记得今天是星期几，但在街道上总是拥挤不堪。神色各异的人擦肩而过，我紧紧牵住了夏影的手，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牵错人。
　　夏影微低着头躲在我身后，大概是有些害怕。
　　“别跟丢了。”
　　“嗯。”她点头，抬头轻轻一笑，很快又恢复紧张的神色。
　　“别担心，丢了我也会找到你的。”我向她保证着，这种自信就像当初对林安轩的信任一样不可置疑。
　　走过马路和商业街，在另一边有电玩城，这种地方我也很少过来，尤其在工作以后几乎没有来过。
　　“走吧。”我带着夏影进了电玩城，里面的音乐喧嚣着刺激着耳膜和神经。
　　夏影在门口拉了拉我，却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就跟着进去了。
　　我想夏影应该是没有来过这类地方的，即便有来过也不会停留太久。
　　以前也有和同学来这里玩过，高二高三因为学专业也会趁着机会逃课来玩，来过几次林安轩也突然跟着跑来了。大概是智商优势，他就是玩这些也很在行的样子，几乎是没有怎么输过，导致后来我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在玩偶机器前勉强夹到和他数量相近的玩偶，然后全数送人。在之后我就不怎么到里面来玩了，他的人缘又因此增加了不少，只是在我离开后林安轩也没有再去过。
　　我还以为自己不会再踏足于此。
　　看了看夏影，我牵着她到玩偶机前面，她也正看着里边。
　　“想要哪个？”
　　这种东西虽然不能说要什么就拿到，但基本我还是有信心。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正迷动漫，那时候里面还放着一些动漫的周边玩偶，记得有一次林安轩回到家就丢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给我。刚刚好是我画在素描本上的，问起时林安轩她却只是说这个没人要就拿回来了。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么惹人喜欢的动漫人物怎么可能没有人要，何况还是难得的战利品。当初看了那个玩偶半天，想着要送给谁比较好，只是看到自己的素描本以后又放弃了——那上面好几页都画满了这个玩偶的原型。
　　至于那个玩偶，现在还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柜里。曾经那样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在却被视为珍宝。
　　夏影敲了敲玻璃柜我才将思修拉回来。
　　“我想要那个。”她指着一只起司猫模样的玩偶轻声道。
　　我点点头，那只起司猫坐在一堆玩偶的上面，距离出口也很近所以不难拿到。以我的技术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了出来。
　　周围一阵欢呼，看来这种机器还是能难倒不少人。
　　夏影拿着玩偶一副爱不释手地样子，低着头就没再搭理我。再看向玻璃柜，里面还有一个原本和这只前后相依的猫，因为失去依靠而显得孤单又很容易拿到，我又投了几个游戏币进去顺道也将那只拿了出来送给夏影，周围自然又是一阵唏嘘。夏影抬头眼神迷茫地望着我，却不接过去。
　　“你不要这个？”我晃了晃后来拿到的那只猫，也不在意它的去留。
　　见她没有回答，我随便环视了一周：“有谁喜欢吗？”
　　还没说完，夏影近水楼台先得月把猫抢了回去护在怀里。
　　我笑了笑：“还以为你不要了。”
　　“我不要你就给别人了？”
　　“不然怎么办？”
　　夏影很快动作地将两只猫收到双肩包里，我一头雾水地看完她的动作。
　　“去玩别的吧。”说完拉着她去寻找目标，这里的游戏新增的不会玩，那些一直都在的因为林安轩赢过我所以心里一直有阴影不愿意碰。
　　“不想试试吗？”我看了看身边一直默默无言的夏影，她低着头没有回答。
　　“怎么了？”
　　夏影摇着头，大概是没什么兴趣，或许也是心情不太好，我也不确定她此刻的想法。
　　“这个很容易的。”我带着她到了投篮机前，投了游戏币拿了个篮球放到她眼前，“试过之后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这是林安轩告诉我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请我玩这个。他就站在我身边和我比较，虽然还是没能赢过他，但感觉却是很舒服的，每次结束就将之前的种种都忘得干净。
　　我投了几个进去，手法还不错。没多久夏影也跟着尝试，几次过后她似乎兴奋起来，分数和速度都增加很快。
　　毕竟还是很费力的游戏，后来夏影也觉得累了。
　　“我想吃东西。”
　　“嗯。”
　　没有逗留几小时就从电玩城出来，外边就有快餐店还有小吃街。我牵着夏影的手在人群中穿梭行走，步伐很慢，怕她跟丢，也想让她看到多一些。
　　在小吃摊边走走停停，发现原来夏影这样表里不一，虽然身体瘦弱但到了吃东西的时候却很能吃。几乎走了多远她就吃了多远，想吃的一样都没放过。
　　“安陌。”
　　我本能地循着声音的方向去看，确定来人之前下意识地先看了夏影一眼，牵紧了她的手。然后冲满面春光的杨语棋笑了笑。
　　他往我身边瞟了一眼，又看向我：“带女朋友出来玩？”
　　我知道解释也没用，索性没回答。
　　“你怎么也出来了？童觅和孩子还好吗？”
　　听到这里他笑得愈发灿烂：“嗯，已经回家了。觅觅早上醒来说想吃这里的小吃，我就过来给她买些回去。”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好几袋小吃。我扯着嘴角笑着，心想这么多怎么可能吃完，结了婚的人想法果然是不一样。
　　“过几天我们会摆宴，说好了认你做干爹，一定记得要去。”
　　“好。”我应和着。
　　“也带你女朋友一起吧。”
　　我含糊地点点头：“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让童觅等久就不好了。”
　　“嗯，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快速离开了，我挥了挥手和他道别。
　　在回头看夏影，她对刚才的事显得有些惊讶，眼睛瞪得很大。
　　“上次的照片被他们看到就一直以为你是我女朋友，过一阵子就没什么了。”我解释道。
　　“我也会去吗？”
　　“嗯？”我想了想，回忆起刚刚杨语棋说让我带女朋友去酒宴的事，“嗯...”本来想回答她不必过去，但夏影明显十分期待地模样，我也无意扫兴，“你想去吗？”
　　“当然想去，一个人呆在公寓又无聊又恐怖。”
　　我笑了笑：“那就一起去吧。”
　　5.
　　带夏影出来玩的事很快被不少人得知，后来爸妈也知道了。第二天两个人散步就顺便来了公寓，还带了不少吃的用的。
　　我看着他们一副殷勤样不禁蹙眉：“没事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干什么，这里又不缺东西，而且楼下就是超市。”
　　爸爸笑了笑就往沙发上坐下，我妈神秘兮兮地看着房间里，小声问道：“小姑娘还没起床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出去买早餐了。”
　　虽然往常都是我早起出去买，今天夏影却是十分积极地在昨晚就和我商量她出去买，因为下面买东西很近也很方便我就没有拒绝。所以现在夏影还在外边没回来。
　　爸妈笑了笑，恢复正常声音：“很勤劳，真不错。”
　　我无言以对，只是不知道过些天夏影回去后他们空欢喜一场的结局该怎么安慰。
　　说着我妈又将一堆刚带来的东西分开放置，边整理边嘱咐：“这些吃的有你喜欢的，还有些我想着她应该会喜欢，今天我来做午饭。”然后又拎着一袋放到茶几上，“这些零食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爱吃，买的比较杂，要是喜欢我明天再带些来。”
　　我看着她心里不觉惆怅，这些东西倒是从来没给她儿子准备过。
　　“差不多要回来了吧？”摆弄好就迫不及待的开门守着。
　　刚好夏影从电梯里出来，我妈忙走出去接过夏影手里的早餐。分明是两个小袋子，现在却像是什么不得了的重物一样。这不速之客也让夏影一愣，我只好马上走出去介绍。
　　“这是我妈。”
　　夏影礼貌地笑着叫阿姨。
　　另一个很是高兴，又熟络地拉起夏影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是夏影吗？长得真好看。”
　　我被遗忘在电梯边，也只是无奈地自觉跟了进去。
　　一天就难免嘘寒问暖，问东问西，连一向不爱多开口的老父亲也和蔼可亲地谈天说地起来。直到吃过晚饭他们才回去，还不忘叮嘱我独自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你爸妈人真好。”夏影坐在沙发上吃着他们带来的零食和水果，眼睛不瞟一下独自收拾着餐桌的我。
　　“嗯，还不错。”我默默回答着。
　　“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
　　“嗯。”
　　夏影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零食，边吃边很认真地看着我问：“你真的不娶我？”
　　我笑了笑：“那我们结婚怎么样？”
　　夏影点头：“好。”又刻意举高手中的东西，“那我就不用自己出去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了。”
　　没有理她，我自顾自地整理。
　　“林安陌？”
　　“嗯？”
　　“那天那个人，已经有孩子了吧？”
　　我想她说的是杨语棋，于是点点头：“嗯。”
　　“那我们有孩子之前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什么？”
　　“给我买早餐，做好吃的，什么事都不让我做。”
　　“我们现在不是没结婚就这样么？”
　　“哦，那要是有小孩了，你会更好的吧？”
　　我轻声叹气，没想到这种玩笑她能闹这么久：“嗯，会更好更好。”
　　终于夏影心满意足的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吃东西，我也继续整理。
　　过了两天就带着夏影去了童觅他们的宴会，公司里去了一些人。唐博也来了，看到我就忙走来，不怀好意地问身边夏影的事。
　　我敷衍了几句，他一副很识趣模样地给我们安排了两个位置就走开了。我以为夏影会有不适应或者觉得陌生，但情形却完全不是如此，她显得有些好奇，有人搭讪的时候也微笑着毫无紧张感。
　　主角登场的时候杨语棋和童觅还特意到我这边来给我抱了抱他们的儿子，说了几句话。最后补充一句：“等着你的婚宴，要是有个男孩还可以指个娃娃亲。”
　　夏影笑得大方，似乎毫不在意这些说法，我只能在心里叹息。
　　没过几天就开始有新的工作要做，和夏影说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要回去的想法，只是说会在家等着我回来。我没有在意，每天都会回公寓给她做晚饭，然后在出门之前买好早餐，中午打电话叮嘱她吃午餐。
　　“安陌。”刚刚挂了电话唐博就走过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夏影。”
　　我一脸迷茫，他却不再说下去，转到另一个话题：“你可以带她回去看看了。”
　　“嗯？”
　　“上次拍的照片不错，还想让你再去那边多拍一些回来。还有，多拍些人物照。”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照片，是上次给夏影拍的那几张。
　　我伸手抢了过来，叹了叹：“真的要过去？”
　　“当然。”他回的很肯定。
　　“我知道了。”
　　回公寓和夏影说了要再去她家的事。
　　“什么时候回去？”她很淡然。
　　“就这两天吧。”
　　“哦。”
　　“你整理好，东西都带回去。”
　　“家里都有的。”
　　我看向她：“你要我帮你扔掉吗？”
　　夏影沉默了很久，沉声道：“你不让我回来了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也沉默很久才答道：“不是这样，你想过来就随时过来。”
　　“那我和你一起回来。”夏影眨着眼睛，有些任性。
　　“好。”我点头。
　　好像入戏了一般，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太过突兀的地方，似乎这样的相伴是很正常的事。
　　走之前去了爸妈那边一趟。
　　“要照顾好夏影，她那么瘦弱一个女孩子，你要看好了。”
　　“嗯。”
　　“过多久回来？”
　　“和上次差不多吧。”
　　妈妈点着头：“嗯，那回来也差不多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
　　“你们的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了些整理的东西准备离开：“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一定要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