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逐流水》异度

25、第 25 章

　　书翰最终作了他想做的事，那双上帝之手使某人成了植物人，然后他对这个植物人忠实的副手道“一命换一命，请您帮个忙”
　　亚历山大给所有能和法国沾得上边儿的朋友挂了电话，卫家亦然。漫天的撒网，换回无数的风吹草动，却没有一个能让人安心的。
　　夜已经深了，卫荼糜的家里却依旧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为她这个失踪的小主人奔波。
　　“书翰他们到法国了吗？”
　　“到了，你放心有米歇尔跟着他们不会有事的”尽管已经有广带着卫家精英跟随书翰，但到了别人的地盘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亚历山大便推荐自己的秘书当了随军顾问。米歇尔的老家就在法国，沾亲带故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等待消息了”连续奔波让一向精力充沛的亚历山大都吃不消“嘉明，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卫嘉明没有反应依旧木然地守着电话，连续熬夜让他的皮肤变得苍白。
　　亚历山大坐过去揽紧他的背“嘉明，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电话”
　　卫嘉明还是不语。
　　亚历山大叹气“嘉明，别这样，我知道你想亲自去法国救荼糜。可你姑姑的话也有道理”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不希望爱人冒险。
　　“我明白，我只是睡不着”卫嘉明淡淡道“你先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亚历山大哪里肯走，爱人冷漠的面孔让他愈加不安“嘉明，别一个人胡思乱想，狄仁业要留着荼糜当王牌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再说荼糜也不是好惹的”
　　眉头紧锁“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她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万一惹恼了狄仁业---”
　　“---吉人自有天相，嘉明---”
　　还没说完就见卫嘉明冷笑“吉人自有天相？若真是如此，当年我爷爷也就不会死了，姑姑也不会被那个该死的狄云鹏害的生不如死”
　　亚历山大听的愕然，之前他虽知道卫家和狄家是世仇可并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卫嘉明继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我们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训，如果有谁不遵守干下了仗势欺人或者背信弃义的事那是要被逐出家门的。可是就算你不招惹别人却总有人见不得你好过。狄家就是这样的小人。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如果这一次荼糜有个三长两短----”
　　情人眼神冷洌，平日里内敛的气质不复存在，比亚历山大在假面舞会上看到的那个卫嘉明还要危险。
　　“嘉明别这样，荼糜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变成复仇修罗。不过亚历山大明白，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自己是阻止不了嘉明的。那个看似温和的人对自己的家人比什么都执著“这半年来荼糜成熟了很多，她应该不会轻率行事的”
　　卫嘉明叹气“话是这么说，可那脾气岂是一朝一夕改得了得”他眼睛朦胧起来“小时候的我总觉自己非常悲惨，不能出去和别的孩子玩儿，每天还有学不完的东西。可是父亲说这是我的责任。但是荼糜和软弱的我不一样，什么都敢做。小小的她走路还不稳便对父亲说‘走开，我不要你管，嘉明也不要你管，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呵呵，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反抗父亲，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见嘉明缓和了紧绷的情绪，亚历山大也笑了“这真象她会说的话，天不怕地不怕”
　　“是呀，之后搞破坏惹麻烦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还逼着我当共犯，渐渐的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父亲的训斥也不再可怕---所以才有了今天你看到的卫嘉明。荼糜---从她出生我就围着她转----我从没想过会失去她----”他又黯然起来。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亚历山大强行扳起情人的脸“嘉明，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要相信书翰，他会把荼糜平安带回的”
　　“------”
　　“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荼糜？书翰可是荼糜选定的人。放心吧，一个骑士为了他的公主会创造奇迹的”
　　“------”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眉头舒展？嘉明，我和你一样担心荼糜，可我更担心你，不吃不喝不睡，这样下去等不到荼糜回来你就先累倒了”
　　“抱歉--”
　　“如果你不想我和你一样累倒的话，就去睡觉”
　　亚历山大半强硬地将爱人拖回卧室“你安心睡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自荼糜出事后，这个人一直陪着自己同样没有休息过。卫嘉明怔怔地望着他憔悴的面孔脱口道“值得吗？”
　　“什么？”
　　“我问你值得吗？先是东升再是荼糜，自从爱上我你似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亚历山大轻笑一声，将爱人按倒在床，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你像我一样爱你，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安顿好了情人，抽身离去时，被扯住袖口。再怎么熬夜卫嘉明的眸子都光彩不减“留下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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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事情总算有了进展。米歇尔打来电话。
　　“卫先生，好消息，找到荼糜小姐了”
　　心头一喜，卫嘉明急问“她在哪？”
　　“我们从当地的情报贩子那里得知，狄仁业一伙躲藏在郊外的一栋私家城堡里，那座城堡易守难攻属于法国的一个黑手党大佬。书翰和那个叫亨利的正在追踪这个大佬，如果能抓到他逼他和我们合作，事情就简单了”
　　卫嘉明握话筒的受紧了紧，沉声道“他们都是黑手党，恐怕没那么容易合作。迟则生变，你告诉书翰，抓到人后别浪费时间说服了。我姑丈不是也在么，他是易容高手，找我们的人易容成那个头目直接混进去---”
　　“这---这太莽撞了吧---”
　　“已经没有时间了，狄仁业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
　　傍晚时分，广又打来电话“嘉明，我们按你说的做了，外形容易，可那个头目的法语带着浓厚的意大利风味，只有那个叫亨利的学得最像，你看---”
　　卫嘉明看了眼姑姑，卫盈盈点头，于是他说“没问题，就让他去，目前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好，还有，书翰非要也易容跟着混进去”
　　“胡闹”
　　“嘉明哥”那边书翰抢过电话“你就让我去吧，荼糜不认识亨利可能不会相信他。我会小心不露马脚的----”
　　卫盈盈开口道“就让他去吧，不亲眼看到荼糜他是不会放心的”
　　亚历山大也帮腔“让他去吧，如果是你被关在里面，我恐怕早就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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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书翰这辈子大概是个劳累命，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带孩子，常常是左手拿着奶瓶右手掂着尿布，好不容易将大弟书渊培训出师这才脱离了奶腥味。还没等喘口气，财政危机就又扣到了头上，兄弟三人一天天长大，吃饭穿衣上学个个都是无底洞。他又是好面子的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领救济。好在学者父母的基因不错，给他留了几分小聪明，仗着天才少年的身份蒋书翰从此开始了漫漫家教路。
　　所谓天才就是与众不同的意思，天才收徒自然也要与众不同，他对家教对象的挑选极其严格。父母太蠢的孩子不收（有低智商嫌疑容易坏招牌），父母不明理一味溺爱的孩子不收（有父母撑腰的孩子没法管教），父母没钱的孩子不收（这一条最重要，不是他势力。用童工还不给钱的那简直不是人）。他一般不教女孩子，女孩子对他的脸太没抵抗力。其实男孩子也没什么抵抗力，但是对男孩子他不会手软。凡是书上有的我不教（自习），凡是我教过得不准不会（板子随时备着），在两个凡是的专政下学生们叫苦不堪，家长们却非常满意口碑扬天下。
　　打出品牌的小蒋老师在家教之路上越走越远。每天放学后，别人都回家休息，他却要开始上班。晚上披星戴月回家，早上披星戴月做早餐，家长难为，少年老成。
　　终于在十六岁的花季蒋书翰结束了自己的家教生涯，因为他成功地跳槽到了福利待遇最好的宏德高校。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女神。本以为苦尽甘来，谁料风云突变，他将又一次面临失去的痛苦。
　　他不信命，他相信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助无依的孩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勇敢的骑士成功地救回了公主。（要知细节请去看阿修罗~~）
　　被抬下飞机的卫荼糜灰头土脸有些狼狈，还断了一条腿，但精神却是好的。已焦急等待许久的卫家人都不禁热泪盈眶。但事情还没完，那位亨利先生撂下话，说是要以绑架罪起诉蒋书翰。
　　深夜，两个人走进亨利下榻的宾馆。
　　主人不客气地接待了他们“你们中国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过放过蒋书翰的话免提”
　　一开口就堵死了话题，卫嘉明心中苦笑，面上不动泰山“亨利先生，您是个聪明人，那么应该明白这次的事件并不是蒋书翰的个人行为。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医生，没有卫家给他撑腰哪里有胆子对贵上下手？”
　　对方笑了“真有趣，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主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您不要只针对书翰，所有的过错应该由我们卫家来承担”
　　亨利眯起眼冷笑“我知道你们卫家在中国的实力，可你不要以为这么说就能吓住我”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次的确是我们的错才导致贵上遭受无妄之灾。您怎么惩罚我们都不为过，但请不要只针对书翰一个人”
　　亨利的脸色略暖“算你们有诚意，但不知你们要如何赎罪？”
　　“我们在美国的分公司发展得不错，现在市价正好，如果贵公司对地产有兴趣愿双手奉上，当然也可以变卖折现”分公司由父亲创立自己打理多年现在正是成熟期，但非常时期也只好选择断臂了。
　　对方并不领情“只一个分公司？这点钱你也拿得出手？”
　　卫嘉明似乎早有准备，平静道“如果您不满意，那这就只算首付，贵公司还需要多少补偿，我们可以慢慢分期付款”
　　亨利一挥手“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把东升给我就好了”
　　“你不要太过分”已经隐忍半天的亚历山大开口了。
　　“你是谁？”
　　“我是波士顿银行的亚历山大.佩恩。我的爷爷——欧内斯特.佩恩，让我代为问候莱格利斯先生”本来亚历山大没有打算搬出来老佩恩，但对方实在太咄咄逼人了。丹尼尔.莱格里斯旗下的超市虽然遍布全球，但老巢还是在法国在欧洲，而这里同样是佩恩家族的势力范围，只要是搞商业的没有人会不知道老爷子的大名。
　　亨利为这个威胁怔了一下才疑惑道“你们波士顿银行一贯冷血，从不多管闲事，怎么这次---”
　　亚历山大笑道“既然插手，那就不是闲事，我们波士顿从不作赔本买卖”故弄玄虚，让对方心存顾忌。
　　卫嘉明适时道“本来我们过错在先，应该听凭处置。但有些东西是宁可毁掉也不能卖的---请您换个条件”
　　亨利眼珠一转，笑道“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格莱里斯先生的尊严可不是钱就能弥补的”话锋一转“那个蒋书翰我一定要带走。你放心，看在你们两家的面子上，我不会让法院判他死刑的”话是这么说，但监狱中有太多的意外因素，书翰未必能活着出来。
　　“请您高抬贵手，书翰是个医生，如果坐牢，前途就全毁了”
　　亨利冷笑“做下了那样的事，他早就没有资格当医生了”
　　卫嘉明道“医德固然重要，但对一个病人来说医生的技术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意思？”亨利眼中泛出冷光。
　　“不要误会，书翰是信守承诺的人，他一定会治好格莱里斯先生。我只是想请你眼光放远点。据我们所知格莱里斯先生患脑疾多年，做过多次手术，但只有书翰为他做的那次效果最理想，几乎可以称得上痊愈，对吗？”
　　对方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人的身体是很复杂的，恐怕没有人敢保证格莱里斯先生的病不会复发。也没有人敢保证书翰这样的天才脑科医生还有第二个”
　　“----哼，你们未免太自信了”
　　“您曾经陪同格莱里斯先生遍访名医，情况应该比我了解”
　　“------”
　　“亨利先生，我想您已经知道了书翰和您一样是孤儿”
　　“那又怎样？”敢对格莱里斯先生下手的人自然要好好调查。
　　“如果您做过调查，那么一定对书翰的为人有所了解。虽然同是孤儿，但您运气好被格莱里斯先生收养，书翰却还要到处打工养活两个弟弟。日子再艰难他也不要救济不要捐款，如此自尊自立的孩子又怎么会人品不好？”声音哽咽“都是为了救荼糜，他才出此下策----请您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亨利的心乱了，他不得不承认卫嘉明的口才不错。第二天已经动摇的他又被卫荼糜充满恐吓意味的疯狂求情攻势镇住了。卫家兄妹，一软一硬，先礼后兵，到底他也没把人带走。